此前,俄罗斯国家杜马通过了《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这份法案看似普通,但实际上却是俄罗斯联邦政府削藩25年努力的最大成果之一,它将有效增强俄罗斯中央集权。
自苏联解体后,俄联邦迅速成立,但国家却存在诸多问题。比如没有一个真正统一的宪法,而且新建立的国家将采用怎样的政治制度也一直众说纷纭。
直到1993年年底出台《俄罗斯联邦宪法》,才总算是确定国家政体。但这份宪法却因为太过仓促,以及当时俄罗斯国内形势混乱,处处体现了分权、制衡和妥协。
比如俄罗斯联邦虽然有一个名义上的中央政府,但却拥有大量联邦主体,这些主体都享有极高自治权利——它们几乎拥有独立、不受监管的行政权、司法权、立法权。
甚至各联邦主体都还有自己的领导层,这些领导层依旧可以被称“总统”。
还有在联邦主体下的各个城市、市镇、乡村实际上也采用的是自治制度,几乎全俄每一个市镇都有自治组织,这便导致就算联邦主体领导人,有时候也指挥不动这些下级自治组织。
在93宪法下的俄罗斯联邦总统,看似大权在握,但行政命令只能影响莫斯科周围,和俄罗斯国内的一些大城市。这样的一个国家想要干成大事,几乎不可能,毕竟各个联邦主体甚至是各个下级自治机构之间总会相互扯皮和争权夺利。
直到普京上台后,情况才有所改变,普京正式当上总统的第一年便开始进行全面“削藩”,增加中央集权——比如2000年5月(普京刚当上总统两个月)就发布过非常著名的849号总统令。
849号总统令在当时全俄的89个联邦主体之上,又设置了7个联邦管区,联邦管区一跃成为能领导联邦主体的最高行政区划单位。
而且联邦管区的领袖将不再由地方选举而产生,而是由总统办公厅提议,并得到任命——联邦管区的最高行政长官的正式名称也不是总统,而是联邦区总统全权代表,普京通过这个方式初步实现了对各联邦主体的有效管控。
2004年,普京一度试图取消州长选举,改由总统提名州长人选(只要州议会同意即可就任),并且当时还准备给予总统任命代理州长的权力。
这个改革便是想将地方行政权也都收回来,彻底改变在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出现的政治混乱现象,只不过当时这一改革反对声非常大。
经过数年时间的争斗,在2012年7月发布的关于“州长选举”的新法律中,仍然规定联邦主体的最高行政长官要在直接、公平和无记名的投票中产生,也就是说当时的行政改革是事实上失败了。
但是普京并没放弃,在往后十余年时间都在想尽办法增加中央权力、削减地方权力。
——采用的手段包括:不再允许地方行政主体的领导层使用总统的称谓;2019年年底曾试图在俄罗斯国家杜马议会上,提出要建立统一的公共权力体系。
2020年,普京又将地方自治机关都纳入到了公共权力体系中,虽然地方政府名义上来看仍然自治,但在新宪法中也规定地方自治政府必须接受联邦政府的监管、领导,这为“削藩”铺平了道路。
2025年在条件成熟后,普京又推动俄罗斯国家杜马出台了《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这个法律的出台也意味着普京25年的“削藩大计”,总算迎来最后一步。
毕竟这个法案的核心,就是控制地方自治机制。
在新的法案中明确将过去足足有8个等级的自治层级,统一划为一个单一层级,以后最多就只有市辖市自治机构。
虽然之后俄罗斯仍然将有上千个市辖市自治机构,但之前新修订的宪法已经填补上这个窟窿,现在联邦政府是可以指导市辖区自治机构的。
无疑,普京数十年来的夙愿总算顺利完成,他现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俄罗斯领袖,也摆脱了之前“政令不出莫斯科”的窘境。
而普京能完成这次改革,无疑也和俄罗斯的政治形势有关。
其实早在2020年,俄罗斯国家杜马建设与立法委员会的主席,就已经提出了《地方自治原则法》。但这个法案在后来五年一直处于扯皮状态,因为反对者很多——特别是各地方自治区的领导层更是极力阻挠。
因为如果这个法律通过,他们就将失去自己手中的巨大权力。而在这些人干预下,《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被修改上千次都没有通过,甚至还有人指责这个法律会动摇俄罗斯政治基础。
就算是普京,也是趁俄乌战争爆发的这个关键节点,才顺利压下反对派势力,毕竟俄乌战争后俄罗斯需要一个真正统一并且有足够力量的政府,才能与西方支持下的乌克兰对抗。
再加上普京在对外问题上的强硬作风,确实也符合俄罗斯人心意,所以他本人个人支持率一直维持在高位水平。在2024年俄罗斯大选中,普京的得票率更是超过87%,有7600多万俄罗斯人都投票支持普京,这比2018年大选时甚至还多2000万人。
正是因为有民众的支持,普京才能顺利完成这次削藩大计。若是换一个人,或许还真没办法做到。而削藩计划的完成,也会给俄罗斯未来发展带来巨大影响。
因为中央政府权力的增强,也就代表政府可以调动更多资源去发展工业、科技,从而改善民生。
虽然“扯皮”的力量还在,毕竟没有完全取消自治。但起码地方对中央行政牵掣能力会减少很多。而当联邦政府做出更优秀成绩,获得更多民众支持,他们也可能会接着推动行政机制改革,增强中央的领导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