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遗嘱的“主力军”在哪些年龄段？男性与女性对遗嘱的态度有何不同？空巢、孤寡老人将财产留给谁？
3月21日，中华遗嘱库在京举办《中华遗嘱库白皮书（2024年度）》发布会。白皮书从多维度梳理了中华遗嘱库近年来的遗嘱数据。
中华遗嘱库是由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发起主办的全国性公益项目，于2013年启动，在北京、上海、广东、天津、浙江、江苏等地设有分库。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12月31日，中华遗嘱库已提供遗嘱咨询572141人次，登记保管遗嘱357512份，遗嘱生效12261份。
3月21日，中华遗嘱库在京举办《中华遗嘱库白皮书（2024年度）》发布会。
首次披露空巢、孤寡老人遗嘱数据，他们把财产留给谁？
南都记者了解到，此次中华遗嘱库首次在白皮书中披露了空巢、孤寡老人的遗嘱数据。白皮书表示，随着老龄化加速与家庭结构变迁，空巢、孤寡老人群体通过遗嘱规划财产的需求显著上升。
白皮书数据显示，2024年全国60岁以上老年人遗嘱登记总量为40176份，其中空巢老人占比高达60.28%，北京、上海、广东等经济发达地区成为主要集中地，这三地空巢老人遗嘱登记量占比超77%。
立遗嘱的空巢老人中，女性占比61.59%。33.38%的空巢老人立遗嘱的原因为“简化继承手续”，31.62%为“避免家庭纠纷”。此外，隔离子女婚姻风险占15.62%。值得注意的是，11.59%的空巢老人将财产留给非法定继承人，其中多为孙辈。
数据显示，在2024年老年人遗嘱登记总量中，孤寡老人立遗嘱占比5.83%，人群同样集中于北京、上海、广东三地，占比近85%。71.59%的孤寡老人立遗嘱的主要原因是要把财产留给非法定优先顺序继承人。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理事长于建伟认为，这些数据直观反映出老年人对财富传承规划的重视程度日益提升，也凸显出在复杂的家庭关系和多元的财产形态下，遗嘱作为财富传承工具的重要性。
此前，一些无人继承的遗产纠纷案引发社会关注。如，上海独居老人葛先生猝然离世后，300万元遗产及一套住房被收归国有，其堂弟经过诉讼分得葛先生存款和保险金共130万元。案件中的当事者生前未立遗嘱。
中国人民大学民商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副主任、博士生导师、《民法典》立法专家杨立新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表示，孤寡老人没有法定继承人，若生前未立遗嘱，在先行规定下遗产便会收归国有。他坦言，有声音对私人财产收归国有存有质疑，这也反映出《民法典》中的法定继承人与继承顺序太少，以至于出现了公私不分的问题。他认为，应当扩大法定继承人范围，增加法定继承人顺序，以让更多有血缘关系的亲属可以继承遗产。
广东地区遗嘱数量增长显著，立遗嘱人中女性比例高于男性
南都记者注意到，现场发布的白皮书显示，2021至2024年间，中华遗嘱库的当年遗嘱预约量与保管量总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23年的遗嘱保管量为60546，这远高于2022年的31203与2024年的45644。白皮书表示，疫情中后期，人们的遗嘱意识增强，遗嘱观念逐步在国人中得到更广泛的认同。
在中华遗嘱库，2021年至2024年，北京、上海、广东三个地区加起来的遗嘱量占比超全国总遗嘱量的82%。其中，北京地区立遗嘱60821份，广东地区(除深圳外，下同)立遗嘱共计42796份。其他城市数据稍低，各地区立遗嘱人数总体保持持续增长的趋势。
值得一提的是，广东地区的遗嘱数量增长尤为显著。2021年广东立遗嘱6371份，北京11163份。而2024年当年遗嘱量广东反超北京，广东16446份，北京16444份。4年间，广州遗嘱总量占全国的25.68%。另外，广东未婚、不婚人群订立遗嘱的数量明显高于其他地区。遗嘱的数量为740份，约占未婚、不婚人群订立遗嘱总数量的28.27%。相较而言，北京地区占比26.01%，上海地区占比21.08%。
活动现场，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遗嘱库项目办主任陈凯接受媒体采访。主办方供图
中国老龄事业发展基金会遗嘱库项目办主任陈凯向南都记者分析称，改革开放与近来的大湾区战略，为广东经济发展带来了持续动力。大湾区战略增强了广东与港澳、海外的交流，这也促进广东更加了解这些地区先行的遗嘱理念。此外，他认为，广东部分地区的城市更新工程也催生了遗嘱需求。“一些老人拆迁后财产增加，这可能引发以后的遗产分配矛盾。”
在年龄维度，白皮书显示，在中华遗嘱库订立遗嘱人群的平均年龄已连续12年下降，从77.43岁逐步下降至67.71岁。2024年，订立遗嘱人群年龄段集中在60至70岁间，比例为52.9%，且该年龄段人数连续5年增长，是订立遗嘱的“主力军”。其次是71至80岁年龄段，比例为25.82%。
立遗嘱人群中，女性比例高于男性。白皮书显示，2024年，全国立遗嘱人群中女性占比59.44%，较2023年进一步上升。在60岁以上老年群体中，女性立遗嘱比例连续12年超过男性，2024年占比58.67%。中青年群体表现更为突出，2017至2024年女性立遗嘱数量占比64.92%，男性仅占35.08%。白皮书表示，这显示出年轻女性对婚姻风险、资产保护的敏感度更高，更倾向于通过法律工具“锁住”财产流向。
采写：南都记者王森 发自北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