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年间,有这么一位读书人,一生没披过铠甲、没领过兵权,却在国家生死关头,站上了战场,指挥了一场决定朝代命运的大仗。
他没有一刀一枪,却让数十万金兵败走;他不是武将,却成为军中主帅。
此人就是虞允文。
世人说他是文官,却不知这位文官做事从不含糊:战时能带兵、平时能治政、朝堂上能据理力争,地方上能为百姓撑腰。
虞允文在最艰难的时候,扛起了南宋的江山,从采石一战,到四川整军,再到入朝为相,一步步把一个摇摇欲坠的朝代,撑了整整一百多年。
一、未上战场的文官,却成为战局的转折点
绍兴三十一年(1161年)冬,寒风扫过长江南岸,江水湍急,水汽迷蒙。站在采石矶江边的一位中年文士披着斗篷,眼神却比风更冷。他叫虞允文,四川仁寿人,五十二岁,从未统兵打仗,也未穿过盔甲。他是一位典型的文官,平日里主理政事,身边是笔墨纸砚,而不是兵戈甲胄。
可现在,他却站在了战场的最前线。
这年,金国皇帝完颜亮亲率大军南下,企图吞并南宋,一举灭亡江南政权。
金军号称四十万,声势浩大,水陆并进,从淮河一路南推,直逼长江。
南宋朝廷惊慌失措,兵部调派不力,将帅避敌,采石一线几近无人统兵。
虞允文此时只是中书舍人,职位不算高。他奉命前往镇江催促兵马,未料战情骤急。刚到镇江,统兵的王权已自行撤退,而接替的李显忠却还未来得及赶到。
兵无将,将无令。采石前线陷入混乱,若江防一破,金军直逼临安,南宋极可能就此灭亡。
这时,虞允文没有等命令,也没有退避。他主动接管军务,调集沿江的各部兵马,将不足两万的宋军编成战列。派快船封锁江面,设伏于江岸险要之地,将水军主力集中于采石口一线。
敌军到达之日,江面忽现金军战船七十余艘,旌旗蔽日而来,鼓声隆隆,宛如天塌地陷。
宋军士气动摇,有士兵甚至私下议论撤退。
虞允文不动声色,亲自巡视阵地。他在江边搭帐,留书桌,书案摆放笔墨纸砚,表示不退一步。他巡军至一将军时俊处,发现其手足颤抖,眼神闪躲。
虞允文走过去,一只手重重拍在时俊肩上:“你胆识过人,今日为何失了方寸?若退半步,我自斩汝首!”一句话,震醒众人。
虞允文随即传令击鼓,亲自挥旗示战。
战斗开始,宋军以“海鳅船”冲击敌阵,船上士兵多是精锐,手持弓弩、铁枪,奋勇向前。
金军虽众,但轻敌冒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尤其是战至正午,宋军士气高涨,反将金军压制回江北。
战斗持续至傍晚,金军损兵过万,两民万户被斩,五百余名女真士兵被俘。金主完颜亮在扬州听闻前线败绩,大惊失色,不久便被部下刺杀,金军土崩瓦解。
这就是采石之战,一场决定南宋生死的战役。领军者不是名将,不是宿帅,而是一个“只会写字”的文官虞允文。
他的胆识和冷静,为南宋赢来一场关键胜利。而这场胜利,也让南宋多延续了118年。
二、远赴四川,他靠两件小事让百姓服气
战后,虞允文受命出任川陕宣抚使,赴四川整顿边防、备战北伐。这是一次艰巨的差事。
四川地域广阔,兵力庞杂,税负沉重,加之此前常年战乱,民心散乱,军纪不整。
虞允文到任第一天,不是急着阅兵,而是悄悄换上布衣,带两名随从进了成都街市。他在一家面馆坐下,听旁桌几位老汉闲聊,说到今年又多交了“粮折”,家里种的谷子刚收完就被催交。
虞允文轻轻问了一句:“这些苛捐杂税,官府有减过吗?”
老汉苦笑:“说减是说的,哪年真减过?”
第二天,虞允文回衙门,立即发文,下令暂停两税预收、免除折粮,并自掏腰包一百万缗,替百姓先缴了欠税。成都全城轰动,百姓涌到官署门口,高声称颂。
随后,他开始整顿军队。以前军中靠关系吃空饷的风气严重,一支万人兵马,实则能战者不过三千。
虞允文颁布“拣军令”,将士兵分三等,强者为战,中者后备,弱者裁撤。
整顿一月,清退虚报老弱兵万余人,节省军饷四百万缗。
有人劝他手下留情,他却说:“边防之地,不养闲人。兵若不精,将士必败。”
虞允文还亲自督查马政,严控贪污。他发现有地方官勾结牧商虚报买马数,克扣茶叶银两,于是毫不留情,罢免五名官员。
四川战马充足、军粮不缺、兵员精壮,在两年间恢复生机,成为日后北伐的战略后方。
这些政务听起来平淡,但在当时却是要命的改革。改革不在口号,而在一点一滴的实干。
虞允文靠自己脚下丈量、耳中倾听,手中提笔而治天下。
有人说,治理四川的三年,是他文官生涯最光辉的一段。也正是这一段经历,使他成为后期南宋政局中最被倚重的大臣。
三、入朝为相,他一件件平凡小事保住南宋根基
乾道五年(1169年),虞允文被任命为宰相,主管朝政。他没有摆官架子,依然每日按时上朝,批改奏章,处理事务。坚持“唯才是举”,每当朝中要任官,他都亲自过目名册。
有人说虞允文“记性奇好”,其实是他在民间时便暗中观察有德有才之人。他编了一本《材馆录》,上面记录了他见过的各地人才、姓情、事迹,有人甚至是他在地方官任内临时招待的门吏,也被记上一笔。
后来的赵汝愚、周必大、王十朋等人,皆由他举荐登堂入阁。他常说:“宰相不是自己干多少事,而是识得谁能干事。”
一次,有臣子在朝上争论是否放弃唐、邓两州以换得短暂和平。虞允文当场反对,他在殿前用手中笏板在地上画线,说:“此地若弃,北方寸土难守。今日之让,将来百姓必唾我等。”
孝宗听后沉默许久,虽最终仍被主和派所阻,但对虞允文的直言极为敬重。
除了政事,他还关心储位安稳。
太子早逝,储君多年未立。虞允文数次上疏请立太子,每次都言语恳切。他认为“储君者,国之重器。若无主,则民无依。”
最终,孝宗采纳建议,立皇子赵惇为太子,为南宋王朝稳住了根基。
虞允文甚至关注宫廷礼仪、军事牧地,一次太子欲巡视临安郊外,他上奏:“此地地势狭,若敌军犯境,骑兵难以回防,牧地宜迁镇江。”一语点醒皇帝。
乾道八年,虞允文年过六十,自请辞相,赴四川为宣抚使。他深知北伐需长备而非一朝之功,他回到四川,不再挥笔议政,而是踏实整军练兵。
只是虞允文再也没能等到北伐那一日。
淳熙元年(1174年),他因积劳成疾卒于成都,终年六十五岁。
孝宗痛哭流涕,下诏曰:“虞允文一人,堪抵百将。今日之后,再无可托中原之志者。”
后人评他,“一战转危为安,一人支柱朝局。”
连毛主席也曾评价:“虞允文,是千古一人。”
虞允文没有金戈铁马的威风,也没有封侯拜将的豪语。他只是一个写字的官员,但他用笔、用胆、用心,为南宋点燃了希望之火,让这个濒死的朝廷,又活了一百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