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10月,毛主席利用向中央请假的机会,乘专列视察黄河沿岸,并询问治黄方略。
也因为是“假期”,因此毛主席特意叮嘱工作人员,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恪守“不召见、不吃请、不过问地方工作”的原则。
同年11月1日,毛主席结束视察后乘专列返回,在途经安阳时,特意指示专列停留了数小时。
安阳,一座小小古城,反映的是中国数千年的历史。
毛主席本来就博古通今,在看到这座古城后,也许是内心有所触动,特意做短暂的停留。
一
毛主席的行踪尽管是保密的,但因为专列一路是沿着黄河走过,几乎每碰到一处历史古迹,毛主席都要做短暂停留,因此他的行踪早就被沿途的百姓所得知。
1952年11月1日上午7点半,毛主席专列从新乡出发,在途径汤阴时,听说此地是民族英雄岳飞的故乡,便向随行的公安部部长罗瑞卿提出要下车看看岳庙。
尽管在汤阴停留的时间不长,但当地的老百姓一听说是毛主席来了,纷纷涌到了车站,
为了保证安全,罗瑞卿在专列抵达安阳之前,特意指示地方要格外注意安全,并对毛主席要去的殷墟等历史古迹戒严。
结果毛主席到了小屯(殷墟中心地带的一个村子)后,发现当地老百姓都爬上自家屋顶和高处看他,心里对当地“戒严”的做法很不满意。
“让老百姓下来嘛,我又没长三头六臂。”
正说着话,毛主席还拿殷墟讲了一段历史故事:
“这里,是中国最早的一个古都。殷代最后一个王叫纣王。这个人很有本事,能文能武,他经营东南,把东夷和中原统一巩固起来,在历史上曾有过贡献。但那时殷已衰败,加上纣王滥用职权,为自己享乐,在修建鹿台中不知耗费了多少劳动人民的金钱和血汗;……由于纣王一意孤行,拒绝批评,又非常残暴,所以众叛亲离,终于被周武王在牧野打败。最后,纣王自焚在自己建造的鹿台上,殷也就灭亡了……”
毛主席向北挥了挥帽子,询问随行的安阳行署专员程耀吾:
“这西面、北面是什么地方?”
程耀吾回答:
“西面是太行山,北面是漳河。”
“哦!”毛主席恍然大悟:
“漳河,就是曹操练兵的地方!”
“曹操也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毛主席盛赞道:
“这里属于古邺。邺北城始建于春秋齐桓公时,战国时属魏国,西门豹为邺令。西汉时邺城是魏郡治所,东汉末年是冀州牧袁绍驻地。曹操破袁绍后,于204年进邺建都,此后史称邺都为魏都。东汉建安十八年(213)曹操被封为魏公,后为魏王,掌握中央一切军政大权。邺都成为朝臣聚集、发布政令的中央政权所在地,……曹操在邺时,进行大规模的扩建。著名的三台,即金凤台、铜雀台、冰井台,就是那时修建的。晋朝文学家左思曾写《魏都赋》对邺都进行很好的描写。曹操在这一带实行屯田制,使百姓丰衣足食,积蓄力量,逐渐统一了北方,为后来晋统一全国打下了基础。”
毛主席在殷墟做了短暂的停留,随即启程前往“袁林”,原本按照计划,毛主席是要到安阳市区的,但是考虑到行程已泄,毛主席如果进入市区,一定会被百姓围住,为安全起见,最终还是只决定去一些安阳重点的建筑。
二
“袁林”即袁世凯墓。
也是在毛主席参观过后,安阳在“袁林”的位置上修建了安阳博物馆,也就是说今天的“袁林”实际上是在安阳博物馆内。
毛主席到“袁林”后,先是围绕着石雕转了一圈,然后望着“大总统袁公世凯之墓”的石碑沉思了好一阵。
袁世凯在近代史上是个毁誉参半的人物,对于经历过那段历史时期的毛主席,自然是有很多的感触,袁世凯的祖籍是河南项城(有袁项城之城),但出奇的是,袁世凯的安葬地却选择在了距离项城一千多里的安阳,不能不说是一件怪事。
毛主席对此倒是别有一番解释:
“袁世凯,是你们河南项城人,是个大官僚地主。他在项城有很多土地,又在安阳搞这么多土地。他特别惯于耍两面派手法。”
对袁世凯祖籍项城却葬在安阳,也有不少专家学者进行过分析。
袁世凯是河南项城一个大家族出身,幼年时虽然也致力于旧学,算是小有成就,但长大后却未能科举及第,偏生袁世凯从小时候便喜动不喜静,为他后来投身军旅打下坚实基础。
1882年,本欲应乡试的袁世凯因当时朝鲜发生壬午兵变,跟随驻防山东登州的吴长庆所部奉清廷调令平叛。
袁世凯不仅在此战中立功,事后还以帮办朝鲜军务身份驻藩属国朝鲜,协助朝鲜训练新军。
1884年,朝鲜甲申政变期间,袁世凯击退了企图渔利的日军,并由此博得了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李鸿章赏识。
甲午战争后,袁世凯逃回国内,因有“知兵”的名气,渐渐开始崭露头角。
戊戌变法时,袁世凯左摇右摆,一面混入维新派,又出卖了维新派,并借此机会得到了慈禧的赏识,地位扶摇直上。
李鸿章后来去世后,其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的职务,唯有袁世凯可以担任。
从1901年至1907年,袁世凯以封疆大吏的身份推行新政,并形成了一股不弱的政治势力,与清廷内守旧派形成对立的局面。
1908年,慈禧太后与光绪帝驾崩后,清廷守旧派贵族以“足疾”为由,命袁世凯开缺回籍。
袁世凯回到河南后,并未回老家,而是在隐居于卫辉府汲县,后转至彰德(今河南安阳)洹上村。
这也是袁世凯生平经历中,为数不多与安阳挂钩的时候。
根据部分资料分析称,袁世凯之所以选择在安阳隐居,其目的正是为其野心。
安阳本身就是一座有着3000多年历史底蕴的古城,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是个隐居的好去处,而更为关键的是,安阳位于京汉铁路交通要地,一旦京畿之地有变,袁世凯可以乘火车以及水路迅直抵北京、天津,迅速掌控局势。
安阳至此也就成了袁世凯一生发迹的起点,凭借此他不仅迅速掌握了清政府的军政大权,甚至还通过此与南方革命党谈判,以逼退清帝为由,博得了孙中山、黄兴等革命党人的信任,为其后来荣登民国首任大总统打下了坚实基础。
毫无疑问,袁世凯如果后来不复辟称帝,那他在历史上的名望,无疑要比现在正面的多。
三
袁世凯病死以后,其“万年吉地”的选择颇耐人寻味。
有人认为是袁世凯缅怀这个”龙兴之地“,故而在临终时选择这里,也有人说袁世凯选择安阳,主要是因为与家族不睦,还有说法称是袁世凯担心自己倒行逆施的举动,死后惹来天下人鞭尸,所以故意不选择在老家。
甚至还有人说,袁世凯效仿曹操立“疑冢”,说袁是真身葬在项城,而“假身”葬在安阳。
不过,根据现有资料分析,以上说法都不成立。
有一点可以确认,袁世凯本人在去世后确实葬在安阳。
1984年10月,袁世凯的孙子、著名物理学家袁家骝携夫人吴健雄(物理学家)一起回老家祭拜祖坟,当时他们去的地方正是安阳的“袁林”。
袁家骝出生于1911年,而袁世凯病逝于1916年,所以作为袁家子孙,他应该知道祖父的坟茔在哪儿。
有关“袁林”之说,还有个有趣的典故。
袁世凯1916年病逝以后,以其子袁克定为首的袁氏族人认为,袁世凯毕竟当过83天的“洪宪皇帝”,因此对其安葬之地,应该效仿中国历代帝王,称“袁陵”。
接替袁世凯出任大总统的徐世昌比较清醒,袁世凯称帝的闹剧搞得举国汹汹。实在不应该在这件事上再挑动国人的情绪,因此出面改了一字,即改“陵”为“林”。
不过,以上说法未见典籍记载。
据《袁世凯墓地之谜》王焱著记载称,据查阅《袁公林墓工报告》,其中有一份“内务部核议袁公林墓祀典并酌拟保管规则及林墓所占地亩请商财政部核明数目豁除粮赋呈文”称:
“拟将墓地定名曰袁林。本部查河南旧俗,凡数目翁翳之区取名为林,其来已久,稽之省志,灼有前规,宋著作郎范纯仁植桑于襄城,而有著作林之称,明祭酒宋讷筑墓于滑县,而有宋家林之称,矧(shen)我袁前总统为一国之元首,万方所景企,允宜循河北之俗,定佳城之名称为袁公林……”。
“袁林”由来,也许可循此原由。
不过,无论如何粉饰,也终究掩盖不了袁世凯开历史倒车之举。
毛主席对袁世凯的评价显然不是很高:
“逆历史潮流而动,肯定是短命的。”
毛主席参观完袁林后,就与众人一起围坐一处用餐,当时大家还提起袁世凯倒行逆施的举动,认为如此之人,应该把他的坟平了。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毛主席当场就表示了反对:
“不要平嘛,还要保护好,留作反面教材。”
时至今日,袁世凯墓依然在,因为当年该墓修建得蔚为壮观,特别是其采用了中西合璧的修建方法,为国内外学者研究中国近代建筑,特别是清末民初建筑的重要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