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左至右为日本外相岩屋毅、中国外交部长王毅、韩国外长赵兑烈
春分时节，东北亚地区新一轮外交互动即将上演。
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外交部长王毅将出席3月22日在日本东京举行的第11次中日韩外长会，还将同日本外相岩屋毅共同主持第六次中日经济高层对话。
在国际和地区形势复杂演变、美国关税威胁不断升级之际，中日韩外长时隔一年多再度握手，既为年内三国领导人会晤清道铺路，也向外界释放三国合作和地区发展的积极信号。
出现新契机
这是王毅时隔4年多再次出现在东京外交舞台上，上次访日是在2020年11月。他早年曾任中国驻日大使，在日本各界有很多朋友，被日本舆论称为“中国外交部的日本通”。
这也是他自去年12月以来第二次与日本外相岩屋毅碰面。随着今年日本接任中日韩合作轮值主席国，岩屋毅将主持本次三国外长会议。
作为亚洲次区域合作的重要平台，中日韩合作机制始于1999年共同应对亚洲金融危机时期，自2008年起在国际会议外单独开会，每年由三国轮流做东，聚焦三边多领域合作和地区稳定发展。
不过，受到新冠疫情、双边关系恶化、外部力量干扰等因素影响，三国合作机制一度停摆。直到去年5月，三国在首尔举行5年来首次领导人会议。这被视为中日韩合作重整行装再出发。
学者认为中日韩合作迎来“窗口期”，图为中日韩国旗（资料图）
“自去年中日韩领导人会议重启以来，三方合作迎来窗口期。”上海社会科学院国际问题研究所研究员刘鸣从时间节点、内外动力等角度进行观察。
从节点看，如果进展顺利，今年三国领导人将在日本再聚首。今年10月，亚太经合组织（APEC）会议将在韩国庆州举行；明年中国将成为APEC东道主。今年还是日韩邦交正常化60周年。这些“大事”为中日韩三方加强协调和衔接提供契机。
从内部关系看，三国互为搬不走的邻居，经济相互依存、产业链高度融合。近段时间，随着日韩国内政治发生变化，中日关系呈现改善、发展的积极势头，中韩关系也迎来改善契机。这为中日韩合作的正常推进打下现实基础。
从外部环境看，随着美国推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四处挑起“贸易战”，日韩感到阵阵凉意。它们希望加强与中国以及亚太其他国家的合作，以应对美国掀起的逆全球化浪潮。中日韩合作可能会找到新的突破口。
为领导人会议铺路
根据三方介绍，21日，日本外相岩屋毅将在东京为到访的中韩外长举办欢迎晚宴。
22日，三国将举行外长会议，回顾去年5月领导人会议以来的合作进展，就三国合作发展方向、地区和国际形势广泛交换意见。日方预计，会谈议题包括经济文化合作、气候变化、少子老龄化、朝鲜半岛局势等。
“希望进行坦率的意见交换和讨论，推进面向未来的合作。”岩屋毅18日对三国外长会议表达期待。
据悉，本次外长会议不打算发表共同文件，但计划举行联合记者会。三国外长还将分别举行双边会谈。
“中日韩各有自己的优先目标和合作偏好，三国合作首先要找到共识。”刘鸣就议题和看点为本次外长会议“划重点”。
议题方面，一是供应链关系。近年来，美国施压日韩在半导体产业链方面对华“脱钩”，日韩也有所配合。中日韩合作首先要摆脱供应链“脱钩”这一困境。三国在半导体、汽车等新兴产业领域有很多合作空间。稳定这些领域的供应链关系，符合三方利益。
二是务实合作。这是对去年《中日韩合作未来十年展望》的落实，主要包括中日韩自贸协定谈判、“低政治领域”合作两方面。前者启动于2012年，日本一直持保守立场；后者包括人文交流、银发经济、能源环保合作等相对容易取得进展的领域。
三是中日韩+X合作。日韩在东南亚等地都有自己的“发展援助”，今后三国可在对接合作方向发力，尝试更多3+X的安排。这有助于东南亚与东北亚之间的互动，也可在气候变化、扶贫等领域帮助发展相对落后的国家。
四是投资环境。三国或围绕稳定外资、优化营商环境展开更多讨论，包括作出投资相互保障承诺等。中日韩曾签过相关投资协定，但随着形势发展，需要进一步更新。这将为今后推进中日韩自贸区建设积累前期经验。
看点方面，一来，外长会议将为三方力争年内举行领导人会议营造氛围。按照日方消息人士的说法，首相石破茂也在筹划在今年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后展开中国之行。如果实现，这将是2019年安倍晋三访华以来，日本首相首次正式访华。
日本首相首相石破茂或在今年中日韩领导人会议后展开中国之行（资料图）
二来，在日本期间，王毅还将与日本外相共同主持近6年来首次中日经济高层对话。这是落实两国领导人去年利马会晤共识的重要举措，也被视为中日关系回暖趋稳的重要契机。
中日同为世界主要经济体，互为重要贸易伙伴。中国是日本第一大贸易伙伴，日本是中国第四大贸易伙伴。去年，日本对华出口额为1.13万亿人民币，较上年增长6.2%；对华投资额为239.5亿人民币，基本与上年持平，但较10年前减少近6成。
据中方介绍，双方将通过此次经济高层对话加强两国宏观政策协调，规划下一阶段合作的重点领域和努力方向。
“减少问题和悬案，加强合作与协作，我们将以同样的心态对待经济领域。”岩屋毅18日预告称。
意义远不止三边
回首过去20多年，中日韩合作从小到大、不断深化，逐步形成以领导人会议为核心，以部长级会议、高官会和70多个对话机制为支撑的多层次、全方位合作体系，为三国和本地区发展繁荣注入动力。
“中日韩合作意义远不止三边层面。”刘鸣从双边与三边、小多边与大多边两组关系进行观察。
一方面，三边合作与双边合作形成互动。三边合作以中日、中韩、韩日双边关系为基础，又通过分解目标等方式，来提升和拓展双边合作。比如，中韩文化合作比中日更密切。在中日韩框架下，中韩文化活动可推广到中日之间。
另一方面，中日韩小多边合作可辐射和充实地区内大多边合作。中日韩的一些合作设想、路径和机制可推广到3+X、APEC等大多边框架中，形成放大效应，推动亚太经济合作稳步向前。
不过，中日韩合作一路走来，不免颠簸起伏，仍面临挑战。刘鸣认为，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首先，最大障碍来自地缘政治压力。
近年来，随着美国推进“遏华”战略，其盟友积极扮演“急先锋”角色，在地区热点和涉华问题上深度介入，把安全问题放在框定对华关系的首要位置。美日韩合作与中日韩合作形成一种零和博弈。
其次，历史和领土因素也是三方之间的长期纠葛。不过，日本首相石破茂上任以来，在历史问题方面的表态也比前任更鲜明。
再次，三国国民好感度下降，会给三国政府推进合作带来舆论压力。
站在时代的十字路口，中日韩三国合作符合三方利益，承载各方期待。希望日韩能和中国一道，从地区共同利益出发，照顾彼此战略关切，以东亚智慧化解分歧，用实际行动为变乱交织的世界注入更多确定性。
作者：解放日报 安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