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受访人于辰海,六十年代末由部队退伍,后加入东北某市公安队伍,九十年代后因公负伤特向组织上申请了提前退休,目前长居大连,同子女一起生活。

二、

于老从警的年代对很多人来说是极为特殊时代,有人认为那个时期的社会是美好的,人人是平等的,是没有贫富差距的,而对一个多年从警的老探员来说,时代没有好坏之分,而人性是自打出生那一刻就注定是阴暗的、龌龊的,下面让我们来一起倾听于老所亲身经历的一起警事回忆吧!

三、

我是六十年代末从部退伍的,后来就进入了公安部门工作,那功夫大多数的退伍兵退伍之后的出路,多会选择进厂子,不管干什么吧,保卫科啊,机关啊,这都是人人抢破头的好工作,你要是没关系你根本就进不去,我说的是咱们当时的东北啊,可不是关里那块儿。

我呢,当年就没有那么走运了,厂子里面的名额都满员了,但我退伍回来之后也不能这么一直等着进厂子啊,后来吧,地方上就跟我说了,说咱们这面儿的公安队伍也缺人手,不行,就先过去先干着呗,等厂子那面儿有缺口了,再办工作调转不也一样吗?

我当时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儿,不管咋说,先打个兔子别在腰里再说呗,我就这么的误打误撞就成公安了。

七十年代是个特殊的年代,要是家里面儿有上岁数的人,应该都会知道那功夫是什么样儿,一切事物都要以政治指向为准绳,什么法律、纪律统统都得靠边站,所以说那功夫社会还是挺乱的,这些年也不知道是好日子过得多了的关系还怎么了,我竟然还经常听见有人怀念那个时代,我想说的,那个年代没啥好怀念的,怀念你逝去的青春我能理解,如果说怀念那个年代的无法无天,那纯纯地就是脑瓜子有病,我也不管如今的人们是不是愿意听。

七十年代是个特殊的年代,公检法没有任何的权力和能力保障人民的日常生活生产工作,因为政治导向领导一切,一切都为了政治导向,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面人性的恶,在某种程度上被无限的放大了,放大之后的恶,造成的后果就是无法挽救的悲哀。

我记得是七三年九月的一天早上吧,市里面的523厂保卫科就给我们公安局打电话了,说厂子里面的死人了,让我们赶紧过来瞅瞅,具体死的是男的还是女的,没说,咋死的也没说!急匆匆地打了个电话,就让我们赶紧过去,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有人报警,那就得出警,跟今天一样,我和所里面的同事肖华、大张骑上挎斗摩托就去了523厂了。

523厂在我们当地相当的有名儿,你看它叫523,他其实是一家军工保障单位,专门儿给军工厂提供各种油类,你就比方说润滑油,机油,什么坦克上的螺丝,火炮上的轴承都是这些玩意儿,当年是国家拨款,统购统销,523厂的效益那是相当的不错,我退伍那功夫做梦都想进523厂上班儿,但是想没用,好地方还轮不到我呢!


523厂地处城乡结合部,整个厂区占地能有几百亩,周边还有家属区,林林总总的这块的面积是挺大的,那功夫的厂子管理不严,只要是你认识人,打个招呼,你就能进厂子里面儿转转,当然了,也没啥可看的,里面儿都是各种各样的配件儿,又不是飞机大炮有啥可看的,跟当时东北所有的厂矿情况都差不多。

523厂的澡堂子位于西厂门不远处,澡堂子坐北朝南,南面儿是厂子里面的单身宿舍,是给厂子里面儿没有结婚的单身青年男女准备的,澡堂子后面儿是厂子的劳保仓库,顺着浴池往西翻过小墙头,就是523厂子的家属区了,小板房就跟跟鸽子笼子似的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厂子里面保卫科的同志们,一边跟我们介绍着厂子里面的情况,一边带我们进入澡堂子勘察现场。

这523厂能有上万名职工,加上职工家属,光就厂子这一片就住有六七万人,厂子里面有两个大澡堂子,东边一个西边一个,西边这个澡堂子多是住在单身宿舍的职工使用,使用的人不多,偶尔也会有墙外面的家属过来蹭澡的!

这面因为都是熟人熟脸的,所以管的并不严,谁来洗澡都行,别走错男女浴室也就行了,管理西面澡堂子的是厂子里面赵建成两口子,赵建成负责烧锅炉,他媳妇李慧琴就在澡堂子里面看看门,收拾收拾卫生什么的,活儿也不累,出了西厂门就是自己家,看家上班儿两不耽误。

头天晚上六点多了,李慧琴看澡堂子也没有什么人洗澡,自己带上澡堂子的门就先回家了,反正家到厂子也没有几步远,有事儿喊一嗓子就能跑回来,门也没锁,谁想洗澡进去洗就行了。

今天早上李慧琴上班,还没走到澡堂子大门口呢,就瞅见澡堂子门口儿聚集了一大帮子的人,自己凑过去才知道,女澡堂子里面死人了,死的是谁呢?是厂子里面新来的卫生所的大夫闫欣莉。

保卫科的同志边介绍,边分开人群,让我们进入了澡堂子,东北的澡堂子,都差不太多,推开正门就是柜台,柜台东西两面分别就是男女更衣区了,进入更衣区,先换衣裳,把自己的衣裳放进更衣柜,然后往里走就是浴区了,十几个喷头,绕着墙边儿按了一圈,浴区的正中央就是一个能有五十多平方的大池子,男女两遍都是如此。

澡池子里面的蒸汽弥漫,在谁当中若隐若现好像是有个长头发的女人背冲着,更衣区的门口。

“你瞅瞅,这就是闫欣莉大夫!才来咱们厂子半年的时间,今天早上销售科的王翠霞要出去办事儿,想赶早过来冲个澡儿,一早上六点不到就进澡堂子了,这不吗,一看还有比自己来得更早的,就想上去打个招呼,哪成想啊,到池子边上了,才看到池子里面儿全是血水!吓得抱着衣裳就跑回宿舍了!”保卫科的同志向我们介绍道。

我们三人凑到了水池子边上查看,只见闫欣莉大夫,斜倚在水池子的边上,在右侧脖子上有一道三公分左右的刀口,看皮肤的破坏程度,为利器直接插入造成的,水池子里面的水都已经被染成红色了,在蒸腾的水雾之下显得特别的诡异。

整个儿女浴室的现场早就被进进出出的看热闹的职工给破坏了,我们能做的少之又少,但有一点可以认定绝对是他杀。

我们先后调查了,第一目击人销售科的王翠霞,浴室的管理人李慧琴,还有厂子里面保卫科的同志,大家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上对这起凶杀现场进行的如实回答,但他们的个人分析对案情的侦破推进没有任何的突破,问了一大圈儿,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我们在厂区走访了很多的职工,想听听其他人对闫欣莉大夫的看法。

“闫大夫啊?那长得可是漂亮,厂子里面的老爷们儿那个不稀罕她啊!你瞅瞅那小模样儿长得,啧啧!”一个女职工满眼不怀好意,半是称赞半是嫉妒的啧舌不止。


“闫大夫,好啊,人家是正经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真的是可惜了!你就说扎针吧,人家闫大夫往我屁股蛋子上这么一按,哎,你说怪不怪,一点不疼,打青霉素都不疼!可惜了,人家扎针的手法儿是真的好啊!”一个男职工对闫大夫的评论。

在厂子的这几天,有用的线索没得出什么来,反倒是有些个厂子里面儿爱扯老婆舌的女职工在风言风语中给我们传递了不少的信息,那就是喜欢闫大夫的人不少,从厂子工作组的主任到厂子里面的半大小子都喜欢闫大夫,那到底是谁害了闫大夫呢?这一点着实把我们难住了。

我们三个人把523厂的问题跟局里面反映了上去,但是局里面儿也是摸楞楞可,没给出任何指示意见,官样文章重复了一遍,按最高指示,揪出隐藏着站在人民群众的坏分子!怎么揪?没说,谁揪?没人讲!

这下子我们算是犯了难了,您要问了,难道杀人这么大的事儿还能没人管吗?

在当年啊,这样的事儿,还真就没有人负责!能负责,有侦查经验的老公安要么被打倒了,要么关进牛棚了,要么,就是戴上“高帽”扫厕所呢,谁敢说真话啊?

无论是公安局还是基层的派出所,所有的公安同志多是从部队下来的,我们这些人作战行,侦查这是需要技术的,也没人教我们,带我们,我们该咋侦破这案子啊?

就在我们一个个儿的都在犯难得时候,红星阀门儿厂的一个职工来我们所儿里面办事儿,随口就跟我们打听起了,523厂的杀人案子来了!

我们没有任何侦破头绪呢,这个自然不能跟他说啊,就想着含含糊糊的糊弄过去得了,哪成想人家算是给我们帮了大忙儿了“哎,小伙子我跟你们说句不爱听的啊,就这案子要是放在马桂祥身上,他早就给杀人犯抓住了,你们信不信?”

“马桂祥,马桂祥是谁啊?”我刚进公安部门时间不长,自然不知道这个马桂祥是何方神圣。

“行了,行了!你可别胡说八道了,赶紧的找你们厂子里面儿盖章去吧!”肖华开始对这话痨的职工下了逐客令了!

等人走了,肖华才跟我讲起了马桂祥,马桂祥是个老公安干警了,解放前就是干这行的,当然用当时的观点他就是在维护反对派统治的狗腿子,据说这人有能耐,曾经还接受过反动派的受训,侦破手段无出其右。

解放后因为没有什么过错,曾经继续在公安岗位上干过一段时间,再后来吧,风向转变,就把他给发落到农村种地去了!时至今日整个儿公安系统里面的人都不敢载体他的名字,就害怕被他牵连。

当时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里,我跟大家伙儿凑在一块合计了一下,上面儿让咱们侦破杀人案,可是咱们没有那个能力,这是事实,咱们总不能把上万名职工都抓起来一个一个问吧?你指望工作组,那是白扯,他们除了能给你做政治宣传,什么也做不了,不如咱们就去请教请教这位“老前辈”吧!

这个想法儿在当时那是相当的“大胆”,和这种身上有污点的人搅合在一起整不好都能给自己拖下水,所以这个事儿当时大家也都很是谨慎,就都推说,看看再说吧!

日子不扛过,这么一推,可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我们对侦破线索,侦破方向还是依然没有任何的进展,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我们只能是去拜访这位老前辈了。

我们是夜里去的农村,为的就是闭人眼线,省的影响不好。

到了村里,也见到了给生产队喂牲口的马桂祥,我们把案情也没藏着也没掖着,如实的跟这位老前辈做了汇报,马桂祥掐着下巴颏半天没吱声,“523厂我熟悉,以前我去过,他们西边那个职工澡堂子是不是红砖人字房那个?”

“对对对!紧挨着西厂门。”肖华这功夫拿出铅笔还给马桂祥前辈画了一张草图!

“嗯,你们的侦破方向出现了问题,如果找不到嫌疑人也实属正常,找不到嫌疑人,就去寻找作案动机和作案工具,还有作案的手段,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啊,假设你们是作案分子,你们会怎么作案呢?还有与害人的身体你们检查了吗?被害人是否又和嫌疑人撕扯搏斗的过程呢?记住了蛛丝马迹就是线索,线索就是蛛丝马迹!”马桂祥卷了一支旱烟对我们说道。

我们哪知道这些啊,当时我们都是刚从部队下来不久,抓个小偷小摸的还行,上来就是杀人大案,我们上哪儿有那个经验去啊!

但好在人家马老给我们指明了侦查的方向,什么事儿都是如此,只能是边干边学了,把马老接回城里面去帮助调查这样的事儿,我们想也不敢想啊,也不敢说啊,整不好我们都得撵到农村去!

我们算是从马老上这儿取得了“真经”了,回道523厂,第一件事儿,就是仔仔细细的对澡堂子进行检查,经过查验,我们发现这澡堂子的顶部是中空的,也就是说“人字房”,上面是有天花板的,天花板上面是一个很大的三角空间,我们顺着排风口爬进天花板,只见里面儿是一根很粗的钢梁。

523厂早先是日伪时期的建筑,包括这澡堂子都是早些年留下来的历史产物,建筑用料很是扎实,通过手电光,我攀附在横梁上竟然发现这根扎实的横梁上没有任何灰尘,这一点挺有意思的,难道这顶上还有人来打扫吗?


我顺着横梁往一侧爬去,竟然发现这横梁上好像还挂有细线,我把这些细线都收集了起来,马老不是都说了吗?蛛丝马迹就是线索,这就是线索,管他有用没用呢,收集起来再说。

我一只顺着铁粱爬到了澡堂子的墙山出,这就是房子的一侧,上面的那个大三角,在三角的正中央有个圆窗,是用来给棚里通风透气的,我见圆窗的边缘处有两个血手印子,不用说这指定就是嫌疑人留下来的!我端详了一下血手印的大小,就又按照原路返回了。

我们又去了一趟医院的太平间,把闫欣莉的尸体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番,除了闫欣莉的脖子上又锐器刺破的伤口外,还在闫欣莉的大腿和上臂发现了淤青,而且还在闫欣莉的指甲里面发现了,像是人的皮肤之类的东西,当然我们也都是估计,那会儿也没有什么高科技的技术一起之类的,就只能瞎猜,领袖不是说嘛“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慢慢儿来嘛。

我们回到所里面儿,综合发现的线索,就开始“穿线了”,杀人,或者说做坏事儿,最害怕的就是让人知道,这一点从棚顶上的钢梁上已经是有所发现了,没有灰尘和血手印说明嫌疑人是从澡堂子上面儿爬到女浴室这面来的,但是他是从哪儿爬上去的,他又是如何逃走的呢?这是一个问题。

我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把在钢梁上收集的细线拿了出来,问大家,这像是什么?

“线头呗!”大家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是我在天棚里面的钢梁上捡到的,你们能看得出来这是什么上的线头吗?或者说是什么衣服上刮下来的线头能看得出来吗?”我把我心里面的疑点也想大家说了出来。

线头呈现绿色,那种部队军装的绿色,可要说你认定是军装,可是厂子里面谁能穿军装啊?523厂的工作服都是青灰色的劳动布的面料,保卫科穿的是藏蓝色的中山装,整个厂区也找不出谁能穿这个军装来啊。

“哎,那谁!523厂工作组的刘干事不是穿的军绿的衣裤吗?还能是他干的啊?”大张咋咋呼呼的喊道。

还是那句话“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肯定是错不了!”,我们那几天没事儿就去523厂子里面转悠去,主抓厂子里面宣传的刘干事好像是有意躲着我们似的见到我们远远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我们呢,偏偏就不让他走,说啥也要向他请教一下,如何把红宝书当中的力量转化为战无不胜的斗争精神的,我们是请教,虚心的请教,作为劳苦大众的领路人他是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的!

经过几天的请教我们发现了,刘干事已经是好多日子都不穿他那套军绿色的衣裤了,反倒是该穿白衬衫了,而且无论天气如何,风纪扣都扣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是在故意隐瞒什么似的。

综合以上几点,我们决定该对刘干事收网了,但刘干事的身份比较特殊,整不好那不是调查他的事儿了,而是我们都得跟马老一样去农村种地去了。


我们在厂大礼堂一起跟刘干事交流了一些学习红宝书的经验,紧接着话锋一转,就问七刘干事对澡堂子闫欣莉被害的事儿有什么看法,刘干事没想到这个回马枪杀的是如此的迅速,一时结结巴巴的回答不上来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们公安的事儿,我这面还有事儿,我先走了!”说着刘干事就想起身离去!

大张一把就扯住了刘干事的衣袖子“刘干事、刘干事!您别急,您!……”大张和刘干事撕扯了没几下,只听咔哧一声响,刘干事的白的确良衬衫被大张给撕破!

“你这是干什么玩意儿!你也太莽撞了!”肖华故作生气的对大张说道。

“没事儿、没事儿!那刘干事,我替大张给你道个歉啊,你把衬衫脱下来,我拿回家让你嫂子帮着补补!”说着肖华假意上前就像查看刘干事的脖子。

刘干事挺警惕的,一把推开了肖华,“不用、不用!你们赶紧忙你们的吧!”

“哎,刘干事!脱下来吧,你不行先穿我这个!”肖华这功夫也不再客气了,上手就把刘干事的风纪扣给解开了,只见刘干事的脖子上一道被手抓的血道子,清晰而醒目!

“你们干什么?这是革命的阵地,不是你们瞎胡闹的地方。你们难道要打起第二面红旗吗?”刘干事声嘶力竭的对我们大喊大叫道。

“刘干事,你看看你,急什么啊?说说吧,脖子是咋整的?”肖华慢悠悠的点燃了一根烟笑嘻嘻的看向刘干事。

“用不着你管!”刘干事瞪大眼睛对我们说道。

“用不用我们管,这事儿我们都得管!走吧,摩托车在院里呢,咱们回所里面慢慢儿说!”肖华给我们使了个眼色,我们架着刘干事上了摩托车了!

刘干事挺识趣的,在外面儿没有大喊大叫挺自然的就跟着我们走了,当年的挎斗只能坐三个人,我们就把大张给扔到了厂子里面了。

按照我们计划好的,大张得去查看一下刘干事的住所和工作的地方了。

我们跟刘干事在派出所里面儿也没有聊什么正经事儿,除了问他脖子上的血痕是怎么来的,其他就是瞎胡扯了,说有人指认看到刘干事进去过澡堂子,还说有人看到过刘干事跟闫欣莉大夫俩人一起逛大街的事儿,当然了胡扯,都是顺口胡编出来的,刘干事气得不行了,眼睛瞪大大的,极力再辩解,自己压根和闫大夫没有任何的关系,包括进澡堂子,气的刘干事脖子上的青筋都崩了出来。

就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时候,大张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将一个帆布旅行包,放到了桌子上了,这功夫刘干事也不再坑声了,我们从旅行袋里面儿,拿出了一本画报,按今天的观点来说,就是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一本画报了,可是在当年,那就是黄色书籍,包里面是刘干事以前穿的绿军装,上面儿还有不少的血迹,还有一把二十多公分的穿子。

“说说吧,咋回事儿?衣服的血是咋来的,这画报是哪儿来的,这把穿子是干啥用的?”肖华问向刘干事。

这功夫刘干事一下子就彻底老实下来了,和我们彻底地交代了他作案的经过。

刘干事单身一个人,特殊年代那功夫他是523厂的工作组的二号风云人物,主抓思想政治,而刘干事刚进523厂就被新来的闫大夫所吸引了,因为闫大夫长得却实是漂亮,刘干事就想凭借自己的身份跟闫大夫套套近乎,哪成想人家闫大夫压根儿就没瞧得上刘干事。

刘干事也没法下手,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在单身宿舍观察也住在宿舍里面闫大夫的一切动向,这天晚上,刘干事见闫大夫自己去了澡堂子洗澡去了,刘干事假意在澡堂子跟前转悠了一会儿,见没人,自己就动了邪念了。

从自己宿舍里面儿拿了一把穿子,就绕到了澡堂子的山墙处了,过去的日本老楼在山墙上都会有固定好的梯子,为的就是给屋顶做检修用的,刘干事顺着检修的梯子,就爬到了天棚上了,他在天棚上本想直接爬到女浴区来着,后来在棚上见整个儿澡堂子都没人,就索性从男浴区跳了下来,到正门把电闸一拉,自己就跑进了女浴区了。

欲成好事的刘干事和在澡堂子里面的闫大夫就厮打了起来,刘干事本想掏出穿子吓唬吓唬闫大夫,奈何这闫大夫也是个烈性子,张口就要喊人,刘干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穿子送进了闫大夫的脖子了,随即刘干事又把闫大夫拖进了水池子,把闫大夫的头按在水里,直到闫大夫不动了,他才把闫大夫拖了起来,装作泡澡的样子依偎在水池子边上。

要说这刘干事的心理素质是真的不赖,这次为了混淆视听,竟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在扣开了女浴区的天花板,由顶棚,爬到圆窗,由圆窗爬下来,返回了自己的宿舍了。

而自己身上的血衣和穿子被他一股脑的就给塞进旅行包了,本想着有机会了,再把这些东西扔得远远的,但他做梦也没想到,我们竟然开始注意到他了。

“你们是怎么知道是我干的呢?”交代完事情的,刘干事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嚣张气焰了,而是沮丧的向我们询问起他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大张抖了抖刘干事的绿军装,“瞅到没有,你军装的袖子被刮破了,你难道就没注意到吗?整个厂子有几个穿这身儿的?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干了,坦坦诚诚的承认,也不失男儿本色,狡辩什么意义都没有!”

就这么的,刘干事被收归法办了,也是在那个特殊时期的我办的第一个大案子。

事儿过去能有五十年了吧,今天回过头来再看,这刘干事不就是被当时的特殊气氛所架起来,自我膨胀了吗?自己的身份地位一高就想搞特殊化,就想凌驾于法律至上,这是在任何时期都所不允许的。法律是庄严神圣的,任何想玷污法律的人必将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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