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中国教育界迎来一枚“深水炸弹”。

“玻璃大王”曹德旺捐资100亿元创办的福耀科技大学,正式获教育部批准设立。



《教育部关于同意设置福建福耀科技大学的函》指出:“福建福耀科技大学为民办普通本科学校,定位为新型研究型大学,紧紧围绕国家战略和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突出理工和科技,着重开展制造业科技创新研究,培养拔尖创新人才。”

福耀科技大学,不仅是福建省首所民办本科新型研究型大学。它更是继西湖大学之后,中国又一所由社会力量深度参与的非营利性公益性高校。

这所对标斯坦福、定位“高起点、小而精、研究型、国际化”的新型大学,从筹建之初便伴随着争议与期待,如今终于拿到“出生证”,成为民办高等教育领域的一匹黑马。

1. “玻璃大王”办大学

作为福耀科技大学的筹办者,曹德旺,这位从底层一路打拼崛起的 “玻璃大王”,其人生经历本身就是一部传奇。



14岁辍学的他,放牛、卖烟丝、贩水果……在生活的泥沼中艰难跋涉。但即便身处困境,他对知识的渴望也从未熄灭。捡哥哥的书读,攒钱买《新华字典》,通过字典来学习字词。

这段经历,让他深刻体会到知识的力量,也在心底埋下了对教育特殊情感的种子。

曹德旺的办学发心,始于十五年前。

2009年,大连夏季达沃斯论坛上,曹德旺偶然旁听教育论坛。日本学者关于毕业生融入社会问题的发言,如同一颗石子投入他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为什么我们精心培养的学生,到头来只会考试,却不会干活?”

这个问题,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也悄然点燃了他办一所大学的念头。彼时,民办普通高校在国内尚属少见,这个想法虽一闪而过,却已在他心中扎根。

2014年,福耀美国工厂选址俄亥俄州代顿市,曹德旺结识代顿大学校长丹尼尔。

在多次参观美国高校的过程中,他了解到诸多美国名校由企业家创办,其中卡耐基梅隆大学的前身卡耐基技术学校,由钢铁大王卡耐基捐巨资创建,旨在为“工业阶层提供实用教育”,这与曹德旺心中培养实用型人才的理念不谋而合。

真正坚定曹德旺办学想法的,是2018年德国之行。

他惊讶地发现,为奔驰、宝马提供零部件的众多小厂,背后都有强大的高校技术与管理支持,而德国高校对实践的重视程度,更是让他联想到自家企业招聘时的困境:招来的大学生,需花费2-3年培养,且中途还会流失三分之二。

回国后,他彻底明晰:工科要紧贴市场、服务产业,大学应为企业服务,办学的根本目的是解决社会问题。

2020年,75岁的曹德旺开始思考退休,此时办大学的想法已在他心中根深蒂固。

此前,他虽为多所高校慷慨捐赠,但总觉得“大学多了一所房子,实际问题却未解决”。

盘算了一下已捐出的几十亿元,他意识到,这些钱足以建一所大学。

在众人的支持下,他毅然决定全身心投入办学。那段时间,他做了三件大事:与福耀管理层开会准备退休;出任河仁基金会第一理事长;向福建省委打报告申请建大学,开启了他人生的“第三次创业”。

他直言:“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中国多一所大学,而是做一次探索和改革。”



2. 对标斯坦福

为了办好福耀科技大学,曹德旺带队跑到美国、德国等国家考察,重点研究德国TU9理工大学联盟的办学模式。河仁基金会一口气准备了100亿元,曹德旺希望学校“既气派庄严,又浪漫舒适、宜教宜居”。

最终,福耀科技大学选址福州南屿镇流洲岛,这里自古重视教育,文脉昌盛。曹德旺将办公室搬进工程现场,亲自把关施工建设,严控每一分钱的去向。

从2022年5月开工到2024年1月竣工验收,学校建造成本约40亿元,远低于预计的60亿元。

曹德旺感慨:“赚钱难,花钱更难。创业时为两块钱起早贪黑,如今花钱,同样要到处说好话求人家帮忙,每天也要一大早就跑到工地上。”

然而,筹建一所大学,远非仅仅建好校舍这么简单。专业设置、师资力量、教学模式等,每一个环节都是巨大的挑战,而这就离不开福耀科技大学的另一个“灵魂人物”——首任校长王树国



王树国是西安交大原校长,以锐意改革著称。曹德旺与王树国的联手,被外界认为是“商业魄力”与“教育理想”最佳的化学反应。在此背景之下,福耀科技大学对标斯坦福的目标,显得似乎并不虚幻。

在专业设置上,其首批设置的计算机、智能制造、车辆工程、材料科学四大专业,紧扣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瞄准产业发展的前沿与痛点,力求培养出真正能为产业发展助力的人才。

师资方面,福耀科技大学已初步组建起一支高水平国际化的师资队伍,包括海内外院士15人,全球前2%顶尖科学家56人,国家级高层次人才80人,具有境外教育背景或教科研经历教师占比71.2%。

教学模式上,福耀科技大学大胆创新,采用双导师制,每位学生配备学术导师制定培养方案、企业导师对接实战项目、生涯导师规划职业路径。

最引人注目的是“本硕博贯通”的培养模式。王树国声称“学生25岁、26岁就能博士毕业,要么成企业家,要么成科学家”。这一颠覆传统的学制设计,试图将人生“创新黄金期”(25-35岁)提前激活,直指中国科研人才成长周期过长的顽疾。

3. 压力巨大

尽管蓝图恢宏,曹德旺的焦虑却溢于言表。他在央视《对话》中坦言:“压力巨大!批下来后怎么做?不要做砸掉,(砸掉)比不批可能更糟糕。”

这种压力,既来自公众对“企业家办学”的审视,也源于中国民办教育尚未成熟的制度环境。

值得玩味的,是福耀科大的理事会架构:曹德旺任理事长,王树国掌舵行政。



教授治学、数智赋能,试图在市场化效率与学术独立性之间寻找平衡。若这一模式成功,或将为中国特色现代大学制度提供新范本。

福耀科大的诞生,恰逢中国教育改革的深水区。当AI重构知识生产、科技竞争倒逼创新提速,传统高校的围墙正在松动。曹德旺与王树国的联手,不仅是一场企业家的教育实验,更是一次对“大学何以成为大学”的终极追问。

德国哲学家雅斯贝尔斯说过:“教育的本质是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

福耀科技大学,能否成为那棵摇动中国教育的树?我们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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