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刘,四十五岁,在市里做点小生意,日子还算过得去。这几年,亲戚家的红白喜事我从不缺席,该随的礼也从不含糊。我们刘家亲戚多,礼尚往来是门学问,谁家办事,谁随了多少,都是有讲究的。

这天,我接到了堂弟刘强的电话。

“哥,周末有空吧?我闺女考上大学了,办个升学宴,得来啊!”

“哟,那可得去,咱家出了个大学生,得好好庆祝!”我嘴上热乎着,心里却开始盘算随多少礼合适。

刘强的女儿小芳,今年考上了省城的一本大学,算是光宗耀祖的大事。我想着,自己家条件还行,亲戚之间往来也不能掉价,随个两千差不多,既显得大方,又能让堂弟心里舒坦。

可到了饭店后,我瞄了一眼礼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升学宴摆在镇上最好的酒店,刘强笑呵呵地站在门口迎客,见我来了,连忙招呼:“哥,快进快进,里边坐。”

我点头,先去签到台登记。堂弟家的亲戚张罗着在礼簿上记录收礼情况,笔尖刷刷地写下每个人的名字和随礼金额。

我扫了一眼,顿时皱起了眉。



三叔家随了300,堂姐随了200,刘强的亲弟弟,也才随了500……

“咦?”我忍不住嘀咕,“这怎么才随这么点?”

按理说,亲兄弟的孩子上大学,最少也该一千起步吧?可礼簿上,竟然没人超过500。

这让我心里一阵犯嘀咕。要是我随2000,那岂不是显得突兀?别人都会觉得我傻,或者说是故意显摆。更重要的是,这礼金将来都是要回的,若改天我家孩子有事,他们可不一定会还这么多。

就在这时,旁边的三婶凑了过来,悄悄地说:“老刘,你准备随多少?”

“本来想随2000呢……”我有点迟疑。

三婶一听,连忙摆手:“哎呀,别!你看看这礼簿,大家都随得少。这年头,随礼是随人情,不是随面子。你随太多,回头自己吃亏。”

我心里一震,顿时明白过来。人情世故,讲究的是平衡。我随得多,不见得是好事,反而会让别人觉得我在显摆,将来若有来往,未必能得到对等的回礼。

我当即做了决定,掏出200块,让礼簿上登记了。

等到了宴席上,刘强忙着招呼客人,等到敬酒时,他端着杯子走到我这桌,脸上的笑意有些微妙。

“哥,今儿真谢谢你了,特意从市里赶过来,太给面子了。”他说着,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下。

我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笑着说:“这可是大喜事,当然得来。”

刘强咂了口酒,试探性地问:“哥,刚才随礼,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我明知故问。

“没啥,就是……之前听你说,随两千?”他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

我淡定地放下酒杯,拍了拍他的肩:“你看大家都随多少?我也不能太特别不是?”

刘强的脸色微微一变,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强笑了一下,端起酒杯,没再多说。

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这就是现实。若是平日里亲近的亲戚,我随得多也愿意,可这几年,刘强家有什么事,他可从没主动想着我。

去年我孩子中考,考上了重点高中,他知道后,就一个“恭喜”了事,连句请吃饭都没有。逢年过节,家里人聚会,他也总是能躲就躲。要不是小芳考上大学,我估计他都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人情,是相互的。

散席后,我站在酒店门口抽了根烟,看着亲戚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这次宴席,热闹是热闹,但我心里明白,这份热闹只是表面,真正的亲情,早就被现实的计算打磨得所剩无几。

等我掐灭烟,准备上车时,三婶走过来,低声说道:“你做得对。咱们刘家这几年,谁家红白喜事不是个互相算计的账?你要是随了2000,他们未必感激,还得觉得你‘大款’愿意多出,将来你家有事,他们可不会还你这个数。”

我点了点头,笑了笑:“人情这玩意儿,说白了就是‘礼尚往来’,不是‘单方面付出’。”

三婶感叹一声:“就是。”

回到家后,我把剩下的1800块放回钱包,心里不觉得亏。人情债,有来有往才算平衡,我不过是遵循了这个规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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