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在玻璃上炸开成无数银花,整座城市在瀑布般的雨帘中渐渐溶解。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像困在水族箱里的金鱼,在混沌中吞吐着模糊的光晕。
我蜷缩在咖啡馆的角落,看着外卖骑手们化作黑色剪影,在浪涛般的积水中起伏。他们的雨衣反射着霓虹的残光,如同深海鱼群闪烁的鳞片。突然有辆熄火的轿车横在路中央,司机推开车门时,浑浊的雨水瞬间灌入车厢,像命运往人间倾倒的苦酒。
穿旗袍的老板娘往我杯里添了第三遍热可可。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随雷声摇晃,让我想起父亲书柜里那本浸过水的《楚辞》。此刻整条街的下水道都在发出呜咽,雨水漫过窨井盖的瞬间,竟翻涌出几片枯黄的银杏叶——那是去年深秋被埋葬的秋意。




邻座画家突然把速写本推到我面前。炭笔勾勒的暴雨中,无数透明人影正仰头吞咽雨水,他们的喉咙里开出水晶兰。我摸着纸页上的褶皱,恍惚看见十七岁那年的自己站在教学楼的雨檐下,任由暴雨冲刷掉高考模拟卷上的油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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