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步青是我国著名数学家、教育家、社会活动家。1954年第二届全国政协第一次会议上,作为全国政协委员的苏步青第一次见到毛泽东。他清楚地记得当时的情景:全场响起了“毛主席万岁”的口号声,不一会儿,话筒里传来毛主席浑厚、亲切的湖南口音:“同志们万岁!”
他听后心情很激动:自己是一个在旧社会教了近二十年书的教书匠,今天也能在大会上聆听毛主席的讲话,简直不敢想像。毛泽东在会上说,党的统一战线是一个伟大的法宝,统战工作意义重大,一定要尽力做好。
苏步青说他对统一战线的认识,就是从这次会议开始的,而且一直牢记在心里。1955年12月,苏步青参加以郭沫若为团长的科学代表团前往日本访问,回到上海后,代表团九人中除了他和冯德培外,其余七人都到杭州参加毛泽东的接见。
1956年1月9日,毛泽东从杭州来到上海,提出要接见苏步青和冯德培两人。当天晚上,苏步青赶到中苏友好大厦大厅。在陈毅作了介绍后,毛泽东紧紧握住苏步青的手说:“我们欢迎数学,社会主义需要数学。”见毛泽东这样重视数学,看重数学工作者,苏步青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激动。
接见后,毛泽东和众人共进晚宴。据苏步青回忆,那天毛主席和大家在一起,谈笑风生,毫无拘束,讲了近一个小时。他边说边抽烟,苏步青有心数了一下,大约抽了三四根。同桌的著名医学教授黄家驷劝毛主席少抽点香烟,他却风趣地回答说:“有没有八九十岁的老人还在抽香烟?”
之后,服务员上酒上菜忙个不停,许多同志纷纷向毛主席敬酒。毛主席举杯一饮而尽、并脱口而出:“这是水嘛!”原来,工作人员担心他喝酒太多,会影响身体,悄悄地将酒换成白开水,没想到被道破了。
毛主席和苏步青(中为周信芳)
虽然这次接见时间不长,却对苏步青教育极大,影响了他的后半生。此后几年,他加快微分几何的研究步伐,相继出版了《一般空间微分几何学》、《现代微分几何概论》、《射影曲面概论》等专著。
1961年5月1日晚,毛泽东接见上海市各民主党派、工商联负责人和教育、文化、科学界代表,苏步青也应邀出席。接见中,毛泽东表示支持谈家桢把遗传学搞上去,希望他继续搞摩尔根遗传学。
苏步青后来回忆说,这次接见使他进一步了解到毛泽东胸怀非常宽广,虽然讲的是遗传学,但对其他学科的研究也是适用的。
毛泽东在上海的两次接见,使苏步青受到很大教育。当时全国开始较普遍地学习毛泽东著作,他也认真地学习《毛泽东选集》,逐步对毛泽东思想有了比较系统的认识。
“文革”中,苏步青受到迫害。1968年11月毛泽东在中共八届十二中全会上,点名提出要解放八个教授,北京有吴晗、华罗庚、翦伯费和冯友兰,上海有谈家桢、苏步青、刘大杰和周谷城。当时毛泽东一时想不起苏步青的名字,说还有一个搞数学的,周恩来马上接着说:“叫苏步青。”毛泽东说:“对,苏步青,七斗八斗,没有命了。”
当时苏步青在上海宝山县罗店镇“劳动改造”,一个工宣队的头头跑来说:“苏步青,苏步青,毛主席解放你了!”第二天,苏步青从劳动的地方回到家里。
粉碎“四人帮”之后,1978年苏步青任复旦大学校长。在工作上,他加快拨乱反正的步伐,使复旦大学走上正轨。他坚持学习毛泽东著作,用正确的思想严格要求自己,在数学研究、培养数学人才和推动全校教学工作方面作出显著成绩。
在毛泽东的多次接见中,苏步青感到受教育最深的一点是:经过长期的锻炼和学习,逐步把毛主席关于为人民服务的思想融化在行动之中。他在怀念毛泽东的文章中说:“毛泽东主席虽然已经离开我们,但是毛主席的教导我将水远牢记心间,他的思想永放光芒,将继续指导我在社会主义的光辉大道上走完人生的路程。”
苏步青先生
以下为如去注,主要参考了《二十世纪后期中国语文教育论集》一书中苏先生的“略谈学好语文”。
很少人知道大数学家苏步青,也是一个造诣很深的诗人。他曾有个说法称“语文是成才的第一要素”。
他在文章中说过这样的事情:我常收到青年来信,有的错别字连篇,有的连写信常识都没有,信纸上称“尊敬的苏老”、且有许多敬佩言辞,信封上却写“苏步青收”。加一个“同志”不可以吗?我的孙子写信也是这样,批评他之后,信封上写成“苏步青爷爷收”,又被批评。信封上的称呼是给邮递员看的,难道邮递员也必须能叫我爷爷吗?……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这句话曾流行一时。针对“学好数理化就可以了,语文学得好不好没关系”的看法,苏先生提出“语文是成才的第一要素”。他说数理化当然重要,但语文却是学好各门学科的最基本的工具。
语文学得好,有较高的阅读写作水平,就有助于学好其他学科,有助于知识的增广和思想的开展。反之,语文学不好,数理化等其他学科也就学不好,常是一知半解。即便其他学科学得好,写实验报告、写科研论文时,没有足够的语文表达能力也不行。一些文章能够长期传下来,不仅因为它的内容有用,而且它的文字也是比较好的。
苏步青先生的写作能力强,归于小时候接受的教育。那时,他们村里没学校,10来个孩子一起、请了个没考上秀才的先生教读《论语》《左传》。到12岁时,被送到一百多里外、平阳县城里的高等小学念书,结果学期末考了个倒第一。
那时,苏步青就已经开始作诗,作的还不错、但老师不信是他作的。查实后,老师对他说:“我冤枉你了。你很聪明,但不用功。你要知道你读书可不容易,你父亲是从一百多里路外粜了米将你送到这里来读书的……”
苏步青(前排右二)全家,前排左二为其妻苏松本
老师的这段话让苏先生受到刺激,此后开始发奋学习,下一年就考了第一。毕业时,他考进温州唯一的中学。中学的他立志学文学、历史。一年级时,就以《左传》笔法写了一篇作文,被列为全班第一。老师开始也不完全相信是他写的,就问:“这是你自己写的吗?”苏先生就说是,还说:“我会背《左传》。”老师挑了其中一篇让背,苏先生背了出来、让老师叹服。
当时,他会背《史记》里的不少文章,《项羽本纪》之类长文、也都背得烂熟。200多卷的《资治通鉴》,他也打算在中学四年全部读完。但不久,学校来了位因病休学从日本回来的杨老师。他对苏先生说:“学这些古老的东西没啥用,还是学数学好。”
杨老师将从日本带回来的数学教材翻译出来,让苏先生学。第二年,学校又来了位日本东京高中毕业的教师,教几何,苏先生很感兴趣,在全班里学得最好。此后,就放弃了学文学和历史的志愿而致力于攻读数学。
不过,即便苏先生后来成了数学家,仍没有舍弃爱好。他经常吟诵唐宋诗词,并喜欢毛主席的诗词,特别是《到韶山》这一首。“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苏先生说,毛主席把“为有”二字用活了。
苏先生曾自我介绍说:每晚睡觉前,都要花二三十分钟时间念念诗词。按照苏先生的说法,因为一个人一天到晚捧着数学书或其他专业书,脑子太紧张了,思想会变得僵化起来,因而念念诗词、适当地调节一下是很重要的。
对于自己的那些诗词作品,苏步青则自谦说多是自娱之作,不是为了发表。
文后说明:文中相关史实来自于《毛泽东与上海民主人士》(中央文献出版社 尚同编著 2004年11月版)等,向原编著者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