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说啥？”
张丽的手差点没拿稳手机，瞪大了眼睛。
“你弟结婚要买房，你老公不是刚拿了拆迁款嘛，借我们点！”电话那头，张母语气理所当然。
张丽的心直往下沉。公公老李前几天刚拿到一百多万拆迁款，高兴地给了她老公李强一百万，让他们一家以后过得宽裕点。结果，这消息没捂热，自己娘家就盯上了？
“妈，这钱是公公的……”
“啥公公不公公？你们是一家人，他的钱就是你的，咋还分这么清？”张母不耐烦地打断她，“你弟可是你亲弟，他买不起房，你这当姐的忍心？你们又不缺钱。”
张丽深吸一口气，心里翻腾着怒火，可还是耐着性子说：“妈，我家又不是你家银行。再说了，这是人家老李给我老公的钱，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你和李强结婚这么多年，房子不是你的，钱也不是你的？”张母语气尖锐了起来，“你是不是嫁出去就不认娘家了？白疼你一场！”
张丽被气笑了，她咬牙回道：“妈，我可没听说过，谁家女儿嫁出去，还要负责给娘家弟弟买房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后是张母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丽丽，妈现在在高铁上，明天早上到你家。”
电话挂断，张丽的心沉到了谷底。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张母拎着行李敲开了门，身后还跟着张丽的弟弟张伟。
一进门，张母就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客气：“行了，我直接说吧，这钱妈一定得借。你爸这辈子没啥出息，家里就指着你弟了，他要是没房子，娶不上媳妇，以后谁管我们？”
李强刚洗漱完，听了这话，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妈，这钱是我爸给我的，不是我们夫妻的。”
“强子，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张母立刻反驳，“你们是一家人，哪能这么计较？丽丽嫁给你这么多年，替你生儿育女，你还不愿意帮她娘家？”
李强脸色难看：“妈，亲兄弟明算账，这钱真不能借。”
张母闻言，眼一翻，干脆开始哭闹：“好啊！丽丽，妈白养你这么大，你现在有钱了就不认娘家了？当初要不是你弟让你上学，你能嫁个城里人？你良心呢？”
张丽被这番话气得发抖：“妈，你可别倒打一耙！我那时候上学，您逼着我退学打工给张伟交学费，我差点连高中都没上完！现在又拿这事来要挟我？”
张母被怼得一滞，但马上又开始哭诉：“我就是命苦啊，养了个白眼狼！”
张伟也跟着劝：“姐，你们家拆迁分了那么多，拿个几十万给我，根本不影响你们的生活，咱们可是亲姐弟啊！”
“亲姐弟？那你们怎么从来不考虑考虑我的处境？”张丽冷笑，“要借钱行啊，去找我公公要，他要是愿意给，我一句话都不说！”
张母一听，脸都绿了，当然不敢去找李强的爸爸——老李可是个不好说话的主。
这时，卧室门忽然被推开，老李慢悠悠地走出来，抽了口烟，淡淡地说：“这钱我给我儿子的，他愿意拿去做什么，那是他的事。可我要是知道谁逼着我儿子媳妇掏钱，那可别怪我不客气。”
张母脸色难看，但还是硬撑着：“亲家，你这话就见外了，亲戚之间互相帮衬……”
“帮衬？”老李嗤笑，“当年你姑娘被你逼着打工供儿子上学的时候，咋没想着互相帮衬？”
一句话，把张母堵得哑口无言。
她这才看出来，今天是借不成了，便狠狠地瞪了张丽一眼，甩下一句“我白生了你”后，拎着行李气冲冲地走了。
事情过去后，张丽长长地松了口气，可她没想到，这事并没有结束。
当天晚上，张丽的父亲打电话过来，声音沙哑地说道：“丽丽，你妈让我跟你说，你不借钱，她要跟我离婚。”
张丽一愣：“爸，你……愿意离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最后传来一声叹息：“我这辈子，什么都听你妈的……但这回，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张丽的眼眶微微泛红，她看向李强，他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说：“爸，您还想被妈这么折腾下去吗？她一辈子只想着她的儿子，根本没把您放在心上。我们支持您，离了也没什么不好。”
电话那头，张父又是一阵沉默，半晌才低声道：“……那好，我明天去办手续。”
张丽心里百感交集，她知道父亲这辈子活得憋屈，如今总算有机会为自己做一次决定了。
而她也终于彻底看清了，原来她在母亲心里，真的只是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
她没觉得心疼，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