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政府近期采取的两项重大举措,一是停止对乌克兰的情报支持,二是退出未来欧洲军事演习这背后到底隐藏什么国家逻辑。
一、财政窘迫:美国家战略的全面收缩的目的
1. 战略收缩: 美国真没钱了,这两项措施均旨在缩减美国的海外军事开支。俄乌冲突已耗费巨额资金,退出演习和减少情报支援可直接降低财政压力,符合特朗普政府削减联邦预算、优先解决国内问题的核心诉求。
2. 推动俄乌冲突终结 :通过切断关键情报支持,美国可能试图迫使乌克兰接受更有利的停火协议,避免战争无限拖延。特朗普此前多次呼吁“快速结束战争”,此举与其竞选承诺一脉相承。
3、平衡俄美关系:减少对乌援助可能被视为向俄罗斯释放缓和信号,为后续谈判(如核安全、中东合作)铺路,但风险在于可能被解读为对俄侵略的默许。
4、重塑北约与欧洲安全格局: 刺激欧洲自主防御,退出演习可能倒逼欧洲国家承担更多安全责任,加速欧盟军事一体化,减少对美依赖。同时,此举可能加剧东欧国家(如波兰)与西欧国家间的分歧,前者担忧俄威胁,后者倾向经济优先,削弱北约整体凝聚力。
5、战略重心转向亚太 :节省的军事资源可被转移至印太地区,应对中国崛起。美国所做的一切真正的目的就是一定举全球的力量来遏制中国的快速发展,其它的都是癣疥之疾,只有中国的崛起才是心腹大患。
既然特朗普政府现在已经开始全球战略收缩,目标直指中国,我们今天就有必要从美国的历史上,寻找战略收缩给它们自己带来的负面影响,而后才能对未来有所警示。
二、历史比较:尼克松战略收缩的代价与教训
1954年7月《日内瓦协议》签订。越南北方和南方以北纬17°线为临时军事分界线,在规定时间内举行自由选举,实现和平统一。但美国违反协议精神,以遏制所谓“共产主义扩张”为借口,扶植亲美政权或极右势力,阻挠和破坏越南和平统一。
美国在越南南方扶持傀儡政权,给予经济和军事援助,派军事顾问整训军队,镇压民主进步力量。1961年,肯尼迪就任美国总统,美国军队进入越南,开始踏入越南战争的泥潭,给美国带来十分沉重的战争负担。
1969年,尼克松就任美国总统后,推出战争越南化政策,即通过军事援助将战争任务逐步转移给越南南部傀儡政权的军队,以使美军从越南战场脱身。
由于战争带来的巨大消耗,使得尼克松政府不得不将国防开支从GDP的6.3%下降到5.2%。美国国防开支的减少,意味着霸权的衰减,同时也导致越南战争的失败,当然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很多,军费开支减少只是原因之一罢了。
我们现在梳理一下越南战争的“后遗症”:
(1)、政府公信力下降,尼克松直接倒台。
尼克松下台前的1974年盖洛普民调显示,仅24%美国人信任尼克松政府(1964年为77%),创历史最低纪录。同年8月尼克松宣布辞职,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个被弹劾的总统。
(2)、通货膨胀严重经济扭曲
由于战争带来的巨额支出,导致美国国内通货膨胀严重,1965-1970年CPI年均涨幅4.7%,叠加石油输出国组织(OPEC)禁运,1973年油价暴涨400%,触发1974年美国GDP负增长0.3%。
美联储为抑制通胀大幅加息1979年利率达20%,导致失业率飙升至10.8%,1982年验证"滞胀"理论是对传统凯恩斯主义的颠覆。
国防产业(军工利益集团)野蛮生长,成为日后影响美国政治、经济、民生的毒瘤,我们从以下数据中可以看到端倪。1960-1975年军事研发支出占联邦预算比重从15%升至30%,挤占民用技术投资,如航天预算从NASA的60亿美元削减至1974年的27亿美元。
制造业迈向空心化的开始,日本汽车企业趁美国国内生产停滞期,市场份额从1965年的5%跃升至1975年的20%。大量制造业开始向外转移,加剧美国实体经济的衰落。
(3)、军事战略转型
第一,加强核武库建设,战争从亲自下场到战略硬刚。同时掀起美苏两国的军备竞赛,疯狂扩充核武库。
第二,战争代理人的制度化,通过中央情报局(CIA)资助的秘密行动预算从1968年2.5亿美元增至1975年18亿美元,孕育出阿富汗圣战者等后续武装力量,此类事件数不胜数。我们从现在的利比亚、叙利亚、乌克兰都可以找到代理人的影子。
(4)、国际秩序重构与霸权衰落
第一,越南战争沉重的成本使得美国政府不得不削减军费开支,同时对美元的国际信誉也带来负面影响,使得美元的金本位制度信誉崩塌,直接导致布雷顿森林体系土崩瓦解。自此,美元不再是美金。直接造成西德马克和日元的崛起,形成国际支付三足鼎立的局面,这是美国很不愿意看到的现实。
还有,就美苏争霸的高压态势,让美国不得不放下高傲的身段,开始向东方寻求平衡。1972年尼克松访华打破冷战僵局,中美贸易额从1969年12亿美元增至1978年23亿美元,为后续中国改革开放创造条件,同时也为中国争取到和平的发展空间。
总之,尼克松时代的战略收缩标志着美国从"全面干预主义"向"选择性霸权"的转折,其核心教训在于:
第一,战略透支的不可逆性:越战直接成本1120亿美元(1973年价)相当于2023年1.8万亿美元,揭示军事干预的"通胀螺旋"效应。
第二,全球化时代的权力稀释:布雷顿森林体系崩溃证明,美元霸权需与实体经济实力动态匹配(美国制造业占比从1950年30%降至2020年11%)。
第三,社会共识的重建难度:越战后美国用了20年(至1991年冷战结束)才恢复战略自信,当前"后真相政治"时代共识构建,面临更大挑战。
当前美国的"战略收缩2.0"版本(如《芯片法案》520亿美元投入与印太部署70%兵力)正在重复历史逻辑,但面对数字经济与气候危机的新变量,其政策工具箱的有效性面临前所未有的测试。历史表明,霸权的衰落往往始于自我消耗,而创新能力的再生才是维持领导力的关键。这场关乎21世纪秩序走向的"新战略收缩"实验,其成败或将重新定义"美国世纪"的存续边界。
三、历史与现实的对比研究
美国战略全面收缩、俄乌战争及欧洲安全重建三者之间存在复杂的相互作用,深刻塑造着国际格局并影响美国未来。以下从关系分析和潜在影响两方面展开论述:
1、三者的内在关联
1.1、 俄乌战争催化美国战略收缩的加速
安全成本压力:俄乌战争促使美国重新评估全球投入优先级。尽管美国承诺对乌提供超500亿美元援助,但持续军援加重财政负担(2023年国防预算达8860亿美元),迫使政府在其他领域(如亚太战略)收缩资源。
民意与政治现实:共和党选民倾向削减海外开支,拜登政府面临“通胀削减法案”等国内议程压力,难以维持高强度全球干预模式。
1.2、欧洲安全重建倒逼美国角色转型
北约的再平衡:俄乌战争暴露出欧洲“安全依赖症”,德国、波兰等国军费激增(2023年德军费突破600亿欧元),推动欧盟《战略指南针》计划,旨在2030年前建立快速反应部队。美国被迫从“安全提供者”转向“技术赋能者”,例如通过联合网络防御演习提升盟友自主作战能力。
能源与经济脱钩:欧洲加速摆脱对俄能源依赖(如可再生能源占比目标2030年达40%),削弱了美国通过能源制裁施压俄罗斯的杠杆,也间接影响美欧经济协同。
1.3、战略收缩与地缘竞争的矛盾
印太战略的资源争夺:美国试图将军事重心东移(海军力量60%部署亚太),但俄乌冲突牵制了部分资源,导致南海等问题应对乏力,中国趁机强化岛礁建设与军事演练。
中东局势失控风险:撤军阿富汗后,美国在中东影响力下降,伊朗、土耳其等地缘玩家填补真空,恐怖主义威胁反弹,可能迫使美国未来重返投入。
二、对美国未来的多重影响
1、短期挑战
盟友信任危机:法国总统马克龙公开质疑“北约脑死亡”,欧洲国家加速推进“战略自主”,可能导致美欧在关键技术(如5G、半导体)和贸易规则上分歧扩大。
通胀与债务压力:军费开支占GDP比例已接近4%,若收缩过快可能影响军工复合体就业,而高息环境下国债收益率攀升(10年期美债利率2023年峰值5.3%)将挤压财政空间。
2. 中长期风险
多极化加速:中国、俄罗斯、印度等新兴大国填补权力真空,美国主导的全球化体系面临重构。例如,金砖国家扩容至11国,GDP占比全球37%,已经开始冲击美元霸权。
技术竞争失利:战略收缩导致对AI、量子计算等前沿领域投入不足,中国研发投入(2023年3.3万亿元)超越美国(800亿美元),或在人工智能军事应用上反超。
3. 结构性矛盾加剧
国内政治极化:战略收缩议题成为两党博弈工具(如共和党主张“美国优先”,民主党强调“民主联盟”),政策连续性受损。
全球治理失效:WTO改革停滞、气候协议履约率下降,美国退出《巴黎协定》等行为削弱其软实力,国际组织更倾向多边主义而非单边主义。
三、路径选择与未来展望
美国需在“收缩”与“维持领导力”间寻找平衡点:
选择性干预:优先保障印太海上通道安全,通过经济制裁与技术出口间接影响俄乌战局,避免直接军事卷入。
联盟网络化:推动北约“亚太化”(如日本、韩国加入北约峰会),构建“印太经济框架”(IPEF)绑定盟友经济利益。
科技与规则主导:加大AI、6G等领域投资,主导数字贸易规则制定,以“新冷战”思维遏制中国崛起。
然而,历史经验表明(如1970年代滞胀期),过度收缩可能导致战略机遇丧失。美国若不能协调内外政策,或将陷入“战略疲劳综合征”,在21世纪的地缘竞争中逐渐边缘化。
结语
美国战略收缩既是应对内外压力的必然选择,也是全球权力转移的催化剂。俄乌战争与欧洲安全重建既是其收缩的动因,也成为检验美国全球角色的试金石。未来的美国若想维持影响力,需摒弃“单极霸权”幻想,转向更具韧性的“分布式领导”模式,但这对其政治体制惯性和外交官僚体系构成前所未有的挑战。
这场静默的战略重组,正在重塑二战后确立的国际秩序体系。其最终走向,不仅取决于美国能否平衡"成本-收益"的再分配,更关乎人类社会能否在"大国竞争"与"共同安全"之间找到新的平衡点。历史经验表明,当主导国的国防开支占比跌破3%(美国当前为3.9%),其全球影响力将进入不可逆的衰退期。此次政策转向或许正是这个临界点的标志性事件,标志着美国主导的全球化秩序正式进入"后美国时代"。未来的国际安全架构,或将呈现"多层嵌套"特征——美欧亚三大区域各自形成安全共同体,中国通过"全球安全倡议"构建新型合作网络,而中小国家则被迫在多极博弈中寻求生存空间。这场静默的战略重组,远比俄乌冲突本身更值得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