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风裹挟着暖意,扎进大地深处。我站在窗前,望着远处雁阵掠过平湖,斜阳将云朵染成金色,仿佛上天捎来的音书。阳光放肆地洒落,像极了大学里那位满嘴喷着暖意的老教授,总爱用夸张的肢体语言讲述着地壳运动的奥秘。

那时的我,还是个在地质系埋头苦读的穷学生。每到春天,我总爱骑着那辆破旧的自行车,沿着长河一路向北。河岸凹凸不平,仿佛大地在向我展示它未经雕琢的容颜。城里的雾气与乡间的炊烟交织,在暮色中升起,托起一轮皓月。月光下,未命名的野草在荒凉中倔强生长,就像我心中那份不甘平庸的执念。

"小伙子,你这论文写得不错。"老教授推了推眼镜,"但地壳运动不是靠想象,要靠数据说话。"我低头看着自己潦草的笔记,那些关于地壳应力场的计算还差得远。实验室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我像个醉徒般沉迷其中,追逐着每一个可能的数据。

直到那天,我在阴山南麓的野外考察中,发现了一处异常的地磁数据。起初没人相信一个穷学生的发现,但当我将数据一遍遍验证,绘制出详细的地质图后,整个实验室都沸腾了。那处地磁异常下,竟蕴藏着一个巨大的稀土矿脉。

一夜之间,我成了媒体追逐的对象。我买了人生第一辆宝马,从高原的东北一路开到西北,横跨数个时区。沿途的风景在车窗外飞逝,我仿佛看见杜宇在云端鸣叫,雨霭中生命的骨骼在拔节生长。

但财富带来的不只是快乐。我开始梦见自己挤进泥土,变成一株野草,在春风中轻轻摇曳。那些帝城秦楼的繁华,望月听琴的雅致,都抵不过这一刻的宁静。我时常想起实验室的灯光,想起老教授的话,想起那些在荒凉中倔强生长的野草。

如今的我,依然会在每个春天骑着自行车,沿着长河漫游。只是这次,我不再追逐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着春风拂面,看着新生的野草在阳光下舒展。或许,这就是上苍赐予我的,那一点小小的绿色幸福。

我常常想,如果当初没有发现那个矿脉,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也许还在实验室里埋头计算,也许已经转行做了别的。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后悔那个春天做出的选择。因为正是那个选择,让我明白了生命的真谛不在于财富的多少,而在于是否活出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春天的婚礼上,我为自己写下了一副贺联: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但我知道,真正的幸福,是能在平凡中发现不平凡,在简单中感受生命的律动。就像那些未命名的野草,在荒凉中倔强生长,在春风中轻轻摇曳。

这就是我的春天,一个关于成长、关于选择、关于生命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我既是主角,也是旁观者。我追逐过财富,也迷失过方向,但最终,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小小的、绿色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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