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如同一艘古老的船,久久地停泊在悠然南去的洛河边,老屋恰似船舷上一扇窗户,在风蚀雨浸的航程中,向四周闪耀着时代变迁的光芒与影姿!
从美水县城出发,沿洛河而上,约二十公里的行程,便是老屋所在的古村张槐湾。村中间的一条大沟,将老村一分为二,老屋就座落在沟南面向正西的土畔上,村里人习惯上把这一块叫背砭。老屋由一排三孔形状大小不同的石窑组成,从外表上看去,左边的这孔用碎石插成的小石窑最原始古老。听老人们讲,爷爷的父亲之前,这背砭一带的小石窑是祖先开酒坊、住长工或放杂物的地方,主人是不在背砭住的。祖上几代为官,在古村上下拥有大量的良田房产,是有名的豪门大户,但自从洋烟如恶鬼般缠身之后,这豪门大户便开始衰败,到爷爷那一代,地产早已典当精光,弟兄仨靠揽长工为生,房产也只剩下背砭上没人要的几孔小石窑,爷爷仅分得眼前这孔又旧又暗的小石窑,供一家四五口人栖身。父亲上世纪60年代初,响应国家号召返乡支援农村建设,每天劳动之余,和爷爷一起从洛河畔往回背石头,并自学石匠,出窑面石,一年多后,便有了中间这孔比小石窑大将近一倍的大石窑。与小石窑比起来,大石窑美观多了,虽然窑面石上的条纹歪歪斜斜,很粗糙,但毕竟是在衰败了几代之后,从父亲始建造的第一孔自家的新石窑,不仅解决了一大家的住宿问题,在村里尚没有几孔新石窑的状况下,具有一定的象征激励意义。我就出生在中间这孔石窑里,渐渐懂事之后,才知道背砭上的石窑与河渠对面阳硷上的石窑住起来有着极大的差别,尤其是在寒冷漫长的冬季,背砭上的石窑简直就是冰窖,每天早晨醒来,门缝窗缝到处是白刷刷的霜芽子,冷得人直哆嗦。后来,随着弟妹相继降临,中间一孔窑渐显拥挤,父亲又经过几年辛劳积蓄,动手修建第二孔石窑,就是右边的这孔。这是一孔名副其实的新石窑,窑面石是父亲和村里的几个能工巧匠一手出就,整洁美观的窑面,崭新严实的门窗,住着要比前面两孔宽敞舒适的多,我们一家非常满意地把这孔窑叫新窑!伴随着改革开放的阵阵春风,与千千万万个农村家庭一样,我家的光景一年胜过一年,在大哥的鼎力相助下,我上大学的前一年,父亲又另外择址一次新修了四孔漂亮的石窑,准备为我和弟弟成家立业用,但相隔几年之后,我和弟弟相继跨入大学校门,父亲辛辛苦苦的劳动成果只能闲置一旁。1988年,大哥欲携全家迁居县城,父亲在几次拒绝之后,最终满眼含泪,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告别老屋,踏上进城的路途。随后,一天未住的四孔新窑被村里同姓买走,老屋做为纪念,一直存留至今。而今,作别老屋已二十个年头,随着年龄的增长,在高楼耸立,车水马龙,日益繁华的大都市里久居的我,却时时在梦里栖身于老屋的栏间炕头,情景仿佛一如昨日,梦醒,常常让人唏嘘不已!仔细回想,老屋与北方许多窑洞群并无多少区别,更没有许多豪门大院的富丽堂皇。然而,对于生于斯长于斯有浓厚情感的血肉之躯来说,又怎能全然忘却了她的存在呢?老屋,从那孔最老最暗的小碎石窑,到中间粗糙的大石窑,再到舒适的新窑,承载的是一个家族由旧社会衰败没落到新时代发奋图强的艰苦历程。三孔不同年代砌成的石窑是我们家族发展变迁的历史物证,也是我们民族,我的祖国发展变迁的历史缩影。如今,人迹罕至的老屋已是蒿草丛生、窗舍凋零,几近荒废破落。然而,在记忆里,在心目中,老屋永远是我遮风避雨的心灵温馨之屋。
今天,美丽乡村建设的号角催得正紧,在新时代好政策的引领下,不久的将来,张槐湾古村这艘大船在美丽乡村建设的航道上,定能破风斩浪,引吭高歌,焕发出新的生机活力,写就古村新貌新篇章,我的老屋也定当笑开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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