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4月13日,在日本东京一个名叫阿谷町的高档小区附近的一处天桥上,在这一天早上大约七点的时候,天桥上正是人来人往热闹的时候。
透过熙攘的人群,可以看到在天桥中段一处人群较为聚集的地方,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正在那里摆摊卖报纸。来往的人,都爱在这里买上一份报纸,一面展开细细阅读,一边慢慢踱着步子,回家吃早饭去。
这些人中,就有一个年老的苏联男子,也照例是每天早晨散步到天桥上,在报摊前买一份报纸,而后再走到前面不远处一个修鞋摊子那里,一面让摊贩帮他擦鞋,一面悠悠展开报纸,慢慢来读。这时候,就是这个老人一天里最轻松惬意的时候。4月13日这一天自然也不例外。
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天早晨,突然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这天,当他买完报纸,照例又去擦鞋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两个日本大汉在报摊前,和那个年轻貌美的女子起了争执,然后是大声争吵。
突然,其中一个日本男子飞起一脚,就将报摊给踢翻了,另一名男子则照着女子的脸,就是恶狠狠打了一巴掌。
只见这女子手里握着厚厚一卷报纸,一面大哭,一面朝着修鞋摊子的方向跑来,口内用日语大声呼喊救命。
这个苏联老人见状,立刻就站了起来,同时用眼神一示意,在他身边的两个日本男子,立刻就和紧追而来的日本大汉扭打起来。
混乱中,只见其中一个日本大汉,斜剌里又是飞起一脚,狠狠踢在女子的腰臀处,女子全身不受控制一般一下子就倒进了苏联老人的怀里。
老人享受着英雄救美一般的激动喜悦,伸出双手一把扶住女子,女子顺势就倒入他的怀中,一阵暖香扑鼻而来。
老人正暗自心迷神醉间,忽然胸口一阵绞痛,立刻就头晕目眩起来,随即竟人事不省直接栽倒在修鞋摊子上,把修鞋摊贩吓得脸色苍白,手足无措。
就在这时,更加让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女子突然站立起来,然后飞奔下了天桥,两个日本大汉紧追不舍。
女子动作极其敏捷下了天桥之后,迅速跳上一辆出租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两个日本大汉也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后经法医鉴定,这个苏联男子死于心肌梗塞,但是,他的妻子却坚持认为男子死于谋杀。可是,日本警方在得知男子的真实身份之后,却怎么也不愿意继续追查下去。
实际上,这个苏联男子确实死于谋杀,凶手就是那个卖报女子,而凶器就藏在她手中卷起来的报纸内。
这个苏联男子,正是勃列日涅夫曾经最信任的苏联轻武器专家尤里·巴甫伦夫,刺杀他的女子,则是出生中国的苏联克格勃傅索安。
忠诚的卫士
1943年春,二战正酣。时任乌克兰第四方面军政治部主任的勃列日涅夫,在乌克兰一处战场,发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16岁的战士尤里·巴甫伦夫。
巴甫伦夫被救活,得知他的父母都被纳粹杀害,巴甫伦夫怀着满腔仇恨,加入到乌克兰当地游击队伍的特殊经历之后,勃列日涅夫对这个品性忠厚、勇敢坚强的年轻人特别喜爱,就让他加入了侦察兵的队伍中。
巴甫伦夫在部队中表现出色,两次获得军功。不久后,他又被勃列日涅夫调入到自己的亲卫队中。此后,巴甫伦夫就成为了勃列日涅夫身边忠诚的卫士。
随着二战结束,苏联到处都在忙着搞战后重建,此时,巴甫伦夫想去大学深造。勃列日涅夫很快就亲自写信介绍他去了军事科技大学读书。
聪明好学的巴甫伦夫,在大学收获颇丰,毕业后还留校任教了,直接从一名战士成长为了大学教师,这让救命恩人勃列日涅夫开心不已。
在教学之余,巴甫伦夫还对轻武器研究有着浓厚的兴趣,并且为苏联设计了两款性能卓越的轻武器,一跃成为苏联早期轻武器研究专家。
巴甫伦夫取得的突出成就,让勃列日涅夫非常满意,倍感自豪。巴甫伦夫同样对勃列日涅夫的救命及栽培之恩感激不尽。
他多次公开表示:“伟大的勃列日涅夫同志,成为您的卫士,是我一生的荣耀。我会把这段故事讲给我的孩子,代代相传。”
可惜的是,历经战火洗礼的巴甫伦夫,最后却在和平时期糖衣炮弹的攻击之下,灵与肉都迅速失守,最终万劫不复。
可耻的叛徒
原本,大家都以为假以数年,巴甫伦夫一定会成为苏联著名的军工专家,哪知道,自从有了安定的生活和丰厚的物质待遇之后,巴甫伦夫就开始穷奢极欲地贪图享乐起来,这让勃列日涅夫愤怒失望痛心不已,多次找他谈话,对他提出严厉的批评。
可是,一次次语重心长的教诲,却丝毫不能换回巴甫伦夫一丝一毫的改变。
日日沉迷声色的巴甫伦夫,早已忘记了曾经的雄心壮志,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豪赌成性,很快就债台高筑。
为了牟取利益,巴甫伦夫竟开始偷偷出卖军事机密,以此获取高额报酬。
1967年,巴甫伦夫接受邀请,前往保加利亚大学讲课。在这次讲课后,美国中情局的人与巴甫伦夫取得秘密联系,用高昂的美元,成功收买了挥霍无度手头缺钱的巴甫伦夫。
很快,巴甫伦夫就将自己在苏联学习到的轻武器知识和大量先进武器的研制机密,对美国中情局和盘托出。
此后,巴甫伦夫彻底背叛了苏联,背叛了勃列日涅夫,成为了可耻的叛徒。
在美国特工的安排和帮助下,巴甫伦夫先是去了西德,而后又辗转去了英国,最后来到美国费城。
此时,苏联军事法庭已经判处了巴甫伦夫死刑,并且宣布,任何一个苏联公民都有权执行这一命令。
被判决死刑之后,巴甫伦夫从此走上东躲西藏,到处躲避苏联克格勃追杀的漫漫逃亡路。
身为昔日苏联卫士,巴甫伦夫对于苏联克格勃的行动方式和习惯了如指掌,反追杀能力和意识都非常强,尤其对于接近他的西方面孔的陌生人非常警惕。
加之,美国中情局对巴甫伦夫的保护措施也非常到位,因此,苏联克格勃对于巴甫伦夫的一次次刺杀计划都宣告失败。
在一处公园里,狙击手的一颗子弹,紧贴着巴甫伦夫的太阳穴飞过,巴甫伦夫成功躲过了;在咖啡厅,一剂鹤顶红被极其秘密地放入咖啡中,很快就被机警的保镖发现了;一名伪装成清洁工人的苏联克格勃,混入巴甫伦夫宅邸,在隐秘角落处,秘密安放了定时炸弹,在起爆前,被及时拆除······
类似的刺杀场景,以各种隐秘方式不断出现,巴甫伦夫决定逃离西方世界。
这之后,巴甫伦夫神秘消失了整整一年。一年后,当苏联克格勃再次找到他之后,发现巴甫伦夫已经更换了国籍和姓名,以西德商人的身份,在日本东京定居。
此时的巴甫伦夫,已经是两家公司的老板,身边有两名日本保镖,还有两个漂亮的女秘书。
发现目标之后,这一次,苏联克格勃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进行了周密的计划与安排。
鉴于巴甫伦夫对于西方面孔异常警惕,这一次,他们决定挑选一个东亚的女子来执行刺杀任务,这个人,就是来自中国的傅索安。
致命的毒烟
傅索安1949年出生于中国天津,父亲是医生,母亲是科研单位的英文翻译,家境优渥。
成绩优异的傅索安,在1966年8月18日,曾组织同学前往北京,成为毛主席首次接见的红卫兵之一。
之后不久,傅索安前往距离苏联国境不足20公里的奇玛村插队落户,成为了一名女知青。
1968年5月,因为争夺水源,傅索安组织奇玛村青壮年男子和邻村鲍家庄械斗,导致鲍家庄社员5人受伤。
械斗事件发生后,当地工作组在鲍家庄召开批斗会,作为主谋的傅索安当场被鲍家庄社员拳打脚踢。
因为担心械斗事件会被上级处理,数日后的一天深夜,傅索安偷偷逃出奇玛村,逃至额尔古纳河边,纵身跳进额尔古纳河水之中。水性极佳的傅索安一直游到了苏联境内。
傅索安很快就被苏联人发现。经过一番严密的审讯之后,确认傅索安并非中方间谍后,傅索安被送进特维尔谍报学校接受专门的培训,成为了一名苏联特工。
为了成功刺杀巴甫伦夫,经过日语训练后,傅索安于1970年春,化名李娜丽,进入日本东京。
很快,傅索安就发现了巴甫伦夫的行动规律。
每天早上六点,他会在两个日本保镖的陪伴下出门至公园散步45分钟,这之后,巴甫伦夫会走到公园前面的天桥上,买上一份报纸,一边看报,一边在修鞋摊前让摊贩给他擦鞋,然后回家吃早饭,坐车去上班。
每天晚上七点,巴甫伦夫会乘车回到阿谷町公寓。公寓外,有人轮流值班。
要想接近并刺杀巴甫伦夫,只有在公园和天桥这两处,才最容易下手。一番思索后,傅索安认为在天桥上下手,最为稳妥。
这之后,傅索安在天桥上摆摊卖报,凭着年轻美貌的东方女子的模样,很快就吸引了巴甫伦夫的注意,以后便日日到傅索安的摊前买报,还会和傅索安闲闲聊上几句。
可是,此时,巴甫伦夫的保镖始终不离左右,傅索安很难下手。
数日后,一次天桥上偶然遇到的争吵,让傅索安茅塞顿开,之后,她就顺利设计了一场自编自导自演的天桥戏码。
那日,被傅索安紧紧卷在报纸里的是一把类似钢笔的毒烟雾发射器。
当傅索安一下子倒入巴甫伦夫怀里的时候,她迅速启动尾部按钮,对着巴甫伦夫的口鼻,立刻喷出一缕几乎不可见的细小烟雾,这烟雾被吸入后,巴甫伦夫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地立刻倒下来了。
他艰难地张了张口,想大声呼救,却再也发不出声音。
这种类似氢氰酸的毒烟雾,毒性非常大,即使傅索安在行动前已经服用了解药,得手上车后,她仍然需要大量吸氧,才能确保身体不受侵害。
因此,可想而知,突然吸入毒气,又无人施救的巴甫伦夫,自然是必死无疑。
巴甫伦夫死后,尽管巴甫伦夫的妻子坚信自己的丈夫是死于谋杀,但是,警方给出了心肌梗塞的死因之后,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让巴甫伦夫的妻子也无可奈何。
因为知道对此案再继续追查下去,一定会触碰到国际间谍活动的敏感领域,给日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和国际纠纷,因此,日本警方才决定撤回调查人员,封存案件,让这件事到此结束。
结语
安全回到苏联的傅索安,不幸于1974年被查出罹患肝癌。1974年4月13日,万念俱灰的傅索安,在病床上自缢身亡。临死前,她割破手腕的静脉,用自己的鲜血在墙上写了一个“悔”字。
在生命最后一刻,不知道傅索安是不是后悔当初贸然离开奇玛村的那个错误的决定。如果没有那个夜晚,她纵身一跃跳进冰冷的额尔古纳河,她就不会成为苏联特工,最后落得个流落异国,客死他乡的悲惨结局。
彼时,年少冲动的她,怎知道,这一跳,她从此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在最后残存的意识里,在朦胧的泪光里,傅索安仿佛又看到那个身穿绿军装,臂戴红袖章,一头秀发轻轻压在帽檐下,身材高挑,满面笑容的美丽姑娘,朝着自己,婷婷走来。
那是17岁的自己,生命里最好的年岁。傅索安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