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慧，今年35岁，来自一个小县城。我高中毕业后，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没能继续上大学，早早进入社会打拼。如今，我在县城的一家商场做收银员，工资不高，但好在稳定。
我结婚已经十年，丈夫是本地人，在一家工厂上班，收入比我稍微高一些。我们有一个8岁的女儿，聪明乖巧，是我最大的骄傲。
结婚这些年，我们夫妻俩一直过得算是平淡安稳，虽谈不上富裕，但也没有太大的经济压力。
可即便如此，我的生活里始终有一个沉重的负担——我的原生家庭。
我家里有一个弟弟，比我小六岁。从小到大，父母对他的宠爱远远超过我。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家里做好吃的，总是先给弟弟，哪怕是我先抢到，母亲也会让我让给他。
我穿的衣服大多是亲戚家姐姐的旧衣服，而弟弟的衣服总是新的。父母总说：“男孩子要体面，将来要娶媳妇，不能太寒酸。”
这样的偏心，一直持续到我们长大。
我高中毕业后，成绩其实还不错，班主任也劝我复读一年，说有希望考上好大学。可母亲说：“家里没钱供你读书，早点出去挣钱，家里还指望着你帮衬呢！”
于是，我只能早早进入社会，做过服务员、销售员，最后才在商场里找到一份相对稳定的工作。
而到了弟弟，他的学业从未受到过经济的阻碍。父母咬紧牙关供他上了大学，甚至在他读书期间，我每个月还要拿出一部分工资寄回家，帮衬着他的生活费。
母亲总是说：“你弟弟读书不容易，他将来有出息了，能带着咱们全家过上好日子。你是姐姐，不帮他谁帮？”
我听话地寄了七年的钱——四年大学，三年研究生。我本以为，等弟弟毕业工作后，我的负担能轻一点，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朝着我期望的方向发展。
02
弟弟研究生毕业后，在市里找到了一份体面的工作，月薪8000左右，比我和丈夫的收入加起来还要高。父母高兴得不得了，逢人便说：“我家儿子有出息了，在大城市上班，工资高，前途好！”
我听后心里也有些欣慰，毕竟这些年，我没少为弟弟的学费、生活费操心，如今他终于独立了，我以为自己也能松口气。可是，现实并没有如我所愿。
那天，我和丈夫商量，把每个月给父母的赡养费从4000块改成1000。
“你弟弟工作了，家里负担小了，该是他多尽点孝心的时候了。”丈夫一边翻着账本，一边对我说，“咱们这几年负担也不轻，孩子的学费、补课班，还有房贷，都是钱。”
我点点头，这几年我们家为了供弟弟读书，生活并不宽裕。每个月4000块的赡养费，对我们来说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负担。于是，我拨通母亲的电话，告诉她这个决定。
“妈，弟弟现在工作了，咱们的压力小了点，所以从下个月开始，我和丈夫商量着，每月的赡养费改成1000块，你们看可以吗？”
电话那头，母亲沉默了一下，接着语气不善地说：“不行，你弟弟刚工作，哪有那么多钱？现在他一个人在外面，不仅要租房，还要存钱娶媳妇，你怎么能让他给家里钱？你是姐姐，你应该多担待点！”
听到这番话，我心里一阵发凉。
“妈，我和丈夫的工资加起来才多少？这些年，我给家里寄了多少钱，供弟弟读书，现在他毕业了，难道不该分担一点吗？”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但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疲惫。
“你是个女人，迟早要靠你男人过日子，但你弟弟不一样，他是我们家唯一的男孩，他要撑起这个家！他还没结婚，手里不能没存款！”母亲理直气壮地说。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妈，我也是你女儿，我这些年为家里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为什么你们总觉得，只有弟弟才是家里真正的孩子？”
母亲听我语气不对，声音也大了起来：“你怎么说话的？你是姐姐，他是弟弟，你帮他天经地义！我们养你这么大，你不该孝顺我们吗？”
我闭上眼睛，努力平复情绪，可过去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浮现在脑海里，让我心里更加寒凉。
小时候，每次家里有好东西，总是弟弟优先。
我记得有一次，家里做了红烧肉，我好不容易夹了一块，刚咬了一口，母亲就瞪了我一眼：“你弟弟还没吃呢，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我愣了愣，低头把嘴里的肉吐出来，递给弟弟，而他一脸得意地接过去，毫不犹豫地吃掉了。
我工作后，工资的一大半都寄回家，自己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舍不得买。
有一次，我看中了一件大衣，站在橱窗前犹豫了好久，可想到每个月要寄回家2000块，我还是咬牙走开了。
可没过多久，母亲给我打电话，兴高采烈地说：“你弟弟买了一双新球鞋，800块呢，特别好看！”我攥紧了电话，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结婚时，父母连一分钱嫁妆都没给，反而让我拿钱回来补贴弟弟的学费。
当初结婚时，婆家没有要彩礼，但我娘家连一点嫁妆都没给，反而让我拿出5000块，说是给弟弟交学费。丈夫知道后，沉默了很久，最后只是问了一句：“你愿意吗？”我苦笑了一下，没说话。
这些年，我一直告诉自己，家里条件不好，弟弟是男孩，父母偏心是正常的。可是，到了今天，我才终于明白，在父母的心里，我从来只是个可以随时牺牲的“女儿”，而弟弟，才是他们真正的孩子。
“妈，从下个月开始，我只能给你们1000块赡养费了。”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弟弟已经工作了，他也应该尽一份责任。”
“你真是白眼狼！”母亲气急败坏地骂道，“我们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现在翅膀硬了，就不管我们了是吧？你弟弟以后要买房、要结婚，你难道一点都不考虑？”
我苦笑了一下：“妈，我也有自己的家，要考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你们的养老，不能只靠我一个人。”
电话那头，母亲气得直接挂断了。
当天晚上，弟弟给我打来了电话。
“姐，妈说你要减少给家里的钱？”弟弟的语气里带着不满。
“是啊，我每个月给1000，剩下的你来补。”我平静地说。
“姐，你也知道，我刚工作，压力很大……”弟弟顿了顿，语气有些讨好，“你再坚持几年，等我结婚了，条件好了，我一定补偿你。”
我心里一阵冷笑。
“弟弟，你的工作比我和姐夫加起来都赚钱，为什么你不能承担一点？”我问。
弟弟支吾了一下，最后低声说：“我是男的，以后要买房、养家，当然不能把钱都花在爸妈身上。你是女的，嫁出去的女儿就是外人，你本来就应该多出点。”
这句话，让我彻底死了心。
这一天，我终于清楚地意识到，在这个家里，我永远只是个“外人”，是个“提款机”。
03
从那以后，我坚持每月只给1000块赡养费，母亲气得好几次在电话里骂我不孝，甚至跑到我家门口闹，可我都没有妥协。
起初，弟弟还是不愿意给家里钱，直到母亲几次三番找他，他才勉强拿出一点。但他依旧对我有怨言，逢人便说我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听话了。
我不再解释，也不再争辩。我知道，在这个家里，我无论做多少，都是不够的。
后来，我的生活渐渐回归平静，女儿一天天长大，我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自己的小家上。我开始学着对自己好一点，给自己买喜欢的衣服，跟丈夫一起攒钱，计划着以后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至于娘家，我已经不再抱有幻想。
有时候，丈夫会问我：“你后悔吗？”
我摇摇头，轻轻笑了笑：“不后悔。至少，现在的我，终于活得像自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