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黑影，飞贼现身
1994年的北京，西单二条胡同里曹延奇身影一闪，像黑夜里的影子，贴着墙面几个动作就上了屋檐。他先是右脚蹬住墙面一块凸起的砖缝，借力一抬身体，左脚紧接着踩上另一处凹槽，双手扒住檐边，三两下就翻了上去，整个过程快得像猫一样，落地时连一点多余的响动都没有。
蹲守在胡同口的便衣民警远远瞧见这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身手太利索，脚底跟墙面配合得天衣无缝，像是练过千百遍的套路。有人低声嘀咕，这不像是普通小偷，倒像是从老档案里翻出来的民国飞贼李景华。那家伙当年专挑权贵下手，每次偷完还不忘留下一张白纸剪的燕子，嚣张得不行。
曹延奇跟李景华比起来，路数有点像，可又多了几分90年代的味道，狡猾得让人抓不住尾巴。东西城那些有钱人家，这几个月都睡不好觉，门窗锁得再严实，早上起来还是发现东西少了，他成了人人谈虎色变的“新燕子”。
到了6月25日，西城区一户人家遭了殃，事情这才算正式开了头。受害者是个姓白的银行职员，家里收拾得挺讲究，平日里大门紧锁，窗户上还加了铁条。可那天晚上，曹延奇还是摸了进去。白某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柜子里的八千块现金不翼而飞，那可是94年的一笔巨款，够普通人家过好几年的。
不仅如此，连抽屉里一叠崭新的连号国库券也不见了踪影。这些国库券是白某单位发的，票面干干净净，编号连着，平时锁在铁盒子里，谁也没想到会丢。几天后，经侦民警在潘家园旧货市场查货时，摊位上摆着几张眼熟的债券，一核对编号，果然是白某丢的那批。摊主交代，这东西是前两天一个瘦高个男人卖来的，出手时没多废话，收了钱就走人。
民警顺着线索查下去，发现这些债券的编码不是普通市面上的流通品，而是银行内部配发的特殊款。这下子案子有了新方向，曹延奇的目标显然不是随便挑的，他盯上的不再是老式四合院里那些金银首饰，而是带着时代印记的新玩意儿。潘家园的摊贩还回忆，那男人走路步子轻，手指上全是老茧，像是常年摸硬东西磨出来的。民警把这些细节记下来，案卷上又多了一页关于这个飞贼的记录。
狡兔三窟，偷盗升级
曹延奇这家伙可不是老派的小偷，他作案的手法带着90年代的聪明劲儿，早就不是只盯着四合院里那些老物件了。他开始瞄准更有新意的目标，东城隆福寺商圈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一家外贸公司的经理家里丢了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台松下LD影碟机，那时候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货，进口来的，一般人家根本见不着。
事情是这样的，这经理平时挺小心，家里锁得好好的，可还是没挡住曹延奇的手。没过几天，这台影碟机就出现在了大栅栏的电器行，摆在柜台上让人随便看。店老板还特意指着机子底下用蓝漆写的“HD-074”编号，跟买主说是正宗货。
结果民警一查，这编号跟外贸公司进口设备的报关单完全对得上，赃物来源一清二楚。电器行的伙计回忆，卖这东西的是个瘦高个，戴着帽子，手脚麻利，东西放下拿了钱就走，连价都没怎么讲。警方顺着这条线往下挖，才发现曹延奇不光胆子大，还特别懂得怎么把偷来的东西甩出去不露痕迹。他把影碟机这么显眼的大件混进市场，居然没人起疑，这份心机可不是随便谁都有的。
到了7月9日，东华门那边又出了状况，一家机关大院的宿舍被人翻了。这次丢的东西不多，可门上的新型防盗锁让人注意到了。锁芯是铜的，挺结实，可愣是被弄开了，民警检查时发现锁孔旁边有点奇怪的痕迹，像被什么东西腐蚀过。后来技术人员化验，确认是某种自制的药水把铜芯给溶了。
这锁在当时算得上先进货，曹延奇却能搞出自制药水对付，技术含量高得吓人。不过他也没完全得手，锁孔边上留下半个拇指印，指纹没全显出来，但能看出那块皮肤带着厚厚的老茧。痕迹专家拿放大镜一看，这老茧的位置跟练峨嵋刺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峨嵋刺是种老武术，手指得反复磨硬东西才能练出这效果，
武学渊源，线索浮现
曹延奇的底细一点点被挖了出来，警方这边也开始拼凑他的来头。专案组请了个厉害角色帮忙，就是从上海来的张欣，这人擅长根据目击者的说法画嫌疑人画像。事情得从朝阳门菜市场说起，那儿有个卖鱼的摊贩提供了条重要线索。
他提到有个左眉上带疤的男人，经常下雨天来买活鸡活鸭，特别的是这人不用秤，抓起禽类掂两下就能报出重量，准得跟秤过似的。摊贩干了十几年买卖，从没见过这种本事，后来跟民警聊起来，警方这边一听就有了想法。
这种徒手称物的功夫，跟沧州武术里的“鹰爪功”训练方式太像了。鹰爪功练的是手劲和眼力，得从小抓硬物练起，时间长了手感准得吓人。专案组把这点记下来，觉得曹延奇八成受过正儿八经的武术训练，不是随便翻墙的小毛贼。
不过麻烦也来了，别的目击者提供的说法乱七八糟，有人说他眼睛大得像牛眼，有人说他鼻梁塌得跟平地似的，还有人说他走路老低头，像是怕人认出来。专案组把这些描述汇总成报告，厚厚一摞纸看得人脑壳疼，根本没法直接用。
幸好张欣有招，他根据七个目击者的说法，硬是整理出三十七种不同的面部表情模型。每一张模型都画得细致，连眉毛的弧度和嘴角的线条都反复调整，最后拼出一张最接近的画像。画完之后，专案组拿着这张画像给目击者们看，结果好几个人同时点头，说这就是那家伙，长得一模一样。鱼贩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拍着腿说这眉毛上的疤画得太准了，跟真人没差。
画像锁定，抓捕在即
专案组的民警把这画像复印了好几份，发到各个小组手里，大家伙儿拿着这东西比对着街上的行人，查案的底气足了不少。画像上的细节多，连曹延奇走路时微微低头的习惯都画了出来，这让民警们在人群里筛查时多了一份准头。
到了1994年10月24日，专案组的努力终于有了回报。那天他们根据之前攒下的线索，在北京街头把曹延奇抓了个正着。他当时混在人群里，穿了件灰扑扑的夹克，帽檐压得低低的，像是故意不想让人看清脸。民警靠近时，他还在往前走，手里攥着个小布包，布包角露出一张皱巴巴的票子，像是刚从哪儿弄来的还没捂热。
抓他的时候，民警从两边包抄过去，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按住了，手上的布包掉在地上，里面的几张票子散了一地，都是些小面额的，估计是零散弄来的赃款。专案组的人把他带回局里，铐上手铐，他那双带茧的手老老实实垂着，帽子被摘下来，露出一张跟画像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左眉上的疤在灯光下特别显眼。
抓回去一审，曹延奇的老底儿全被翻了出来。这家伙早年就因为偷东西被逮过，法院判了他9年，他老老实实蹲了几年，眼看着刑期过了一大半，到了1994年初，他瞅准机会从监狱跑了。
从越狱那天起，他干起活来像是不要命了，短短几个月，25起案子接连得手。起初他靠翻墙跳院，西单二条胡同那次就是这么干的，后来技术越来越高，7月9日东华门机关大院那回，他用自制药水把锁芯溶了，连新型防盗锁都扛不住。民警查案时发现，他每次出手都挑准了目标，东西偷完还能混进潘家园、大栅栏这些地方卖掉，手脚快得让人抓不到把柄。
法院那边动作也快，案子送上去没多久就定了他的罪。曹延奇的案底太多，25起盗窃加上越狱，涉案金额93万，这在94年是天文数字，性质恶劣得没法再拖。判决书下来，直接给他定了死刑，到了1995年3月1日，执行那天就到了。他从监狱跑出来那会儿，靠着翻墙越脊的本事在夏夜胡同里横行，东西城的有钱人一听胡同里有动静就睡不踏实，可再厉害也没逃过这一劫。
参考资料：大案纪实：会武术的小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