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老陈站在鉴宝现场,手里捧着半人高的大 玉琮,这是他花费数万“捡漏”的。他特意穿了件对襟唐装,扣子系得一丝不苟,连获奖感言都在浴室镜子前演练过十八遍。

"老同志,您这玉琮..."戴金丝眼镜的专家用放大镜在玉器上扫了两圈:"现代低仿,南阳今年新烧的工艺。"

观众席传来窃笑。老陈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唐装领口勒得他喘不过气。


馆藏玉斧

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老陈在别人印象中都和“国宝帮”牢牢绑定。但他是个喜欢和命运较劲的人,没有去痛斥专家当场拆他台,也没有钻进牛角尖出不来,而是选择另一种方式。

几年后的某天,老陈蹲在省博物馆玉器展厅的玻璃柜前,鼻尖几乎要贴上防弹玻璃。

展柜里的兽面纹玉斧,在射灯下泛着温润光泽。他摸出小本子临摹纹路,笔尖沙沙作响:这是他在古玩城赝品堆里从未见过的通透。


国家博物馆藏

"大爷,闭馆时间到了。"保安第三次来催。

老陈这才惊觉双腿早已麻木。他扶着墙站起来时,裤兜里掉出张泛黄的鉴定证书,正是那场鉴宝会的"死刑判决书"。

他弯腰捡起,盯着证书上龙飞凤舞的"现代仿品"四个字,突然笑出了声。

自那天之后,老陈的书房彻底变了样。原先堆满地摊货的博古架清空了,取而代之的是整面墙的考古报告和专业书籍。


书中自有黄金屋

窗台上摆着二十多个透明收纳盒,每个盒子里都躺着从周边买来的考古拓片,用便签纸标注着"商代双阴挤阳"、"战国谷纹"、"汉代游丝毛雕"。

数年的苦功夫,假货看多了,真货看得更多!系统性的基础也打得差不多了,他再次去往古玩城。

"老陈头又来进货啦?"古玩城西角的张掌柜眯着眼笑,手里盘着对核桃咔咔响。

他摊位上那些做旧的"高古玉",此刻在老陈眼里就像穿着戏服的群众演员:沁色浮于表面,刀工绵软无力,连仿制西周玉鱼的尾巴都刻得跟菜刀似的。


从看书到实战

老陈蹲下身,手指在玉佩堆里翻搅。突然触到一块温凉的物件,抽出来是枚残缺的玉璜。断面处的钙化层像云絮般自然晕染,阴刻线里还嵌着朱砂红的土沁。他心跳漏了一拍,这质感竟和博物馆那件战国玉璧如出一辙。

"这个...多少钱?"老陈在试探。

"您老眼光毒啊!这可是正经西周..."老板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打住。"老陈掏出随身携带的20倍放大镜:"商周双钩阴线应该是中间深两头尖浅,您这刻痕深浅一致,电动工具打的吧?"

张掌柜手上的核桃不转了,他开始纳闷,这不是以前著名的“帮主”吗?怎么现在眼光这么毒?老陈笑笑,古玩行规矩不能当面拆穿,但他以前被这家伙坑了不少钱,现在就是过来秀个“肌肉”。


白玉内出廓行龙纹璧 嘉德2022秋拍:916万港币

自从老陈秀了一波之后,过往见到他就拿出假货的商贩,开始带他进入“内室”拿出真品了!看到老陈疑惑的眼神,张掌柜倒也不脸红,他说:“这行最受尊重的就是眼力,能力足自然就能碰见好货。”

“你不是国宝帮。”张掌柜顿了顿,语气加上敬语:“您是真行家!”

"随行就市吧。"几年后,老陈在当地古玉圈子站稳脚跟,正在给几个小老板人讲解知识要点:"真正的古玉是会呼吸的,你们看这钙化部分..."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仿佛那些曾在老陈屋里蒙尘的赝品们,也在为真正的主人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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