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槽系列 2016年
肥皂和地毯系列 2016年
指南#2——交织系列 2020年
◎罗先梅
展览：像的边界——谢尔滕斯&阿贝内斯的摄影艺术
展期：2025.1.21-4.13
地点：深圳美术馆
深圳美术馆推出的“像的边界——谢尔滕斯&阿贝内斯的摄影艺术”展,共展出作品80余件，囊括了这对先锋的荷兰摄影组合迄今为止所有的经典之作，是他们创作生涯第一次大型回顾展。观众也许对于这个摄影组合并不太熟悉，但如果你关注时尚，喜欢那些国际知名品牌，那你很可能早就看过他们的作品。
不是记录瞬间，而是创造影像
谢尔滕斯&阿贝内斯是由摄影师莫里斯·谢尔滕斯和视觉艺术家莉斯贝斯·阿贝内斯组成。谢尔滕斯的创作主要以摄影为媒介，阿贝内斯则擅长利用织物制作装置作品，他们基本是以静物作为拍摄对象。
“创造”是谢尔滕斯&阿贝内斯的摄影艺术的核心。他们的工作方式是创造影像，而非简单地按下快门记录某个瞬间。他们通常要在工作室里手工搭建场景，有时甚至需要准备几个月的时间，他们钟爱这种纯手工的、低技术含量的制作方式。
某种程度上，他们既是商业摄影师，也是艺术家。在合作之初，谢尔滕斯和阿贝内斯也曾尝试将这两者分开，使之互不干扰。接受委托创作时，照片到底是为委托方拍摄，还是为自己拍摄，这是曾经困扰他们许久的问题。随着合作的深入，他们慢慢发现这种刻意区分并不必要，将接受商业摄影的委托当作艺术创作的开始，就是他们最好的状态——艺术家希望去除委托方的合同后，他们所拍摄的照片作为一件独立的艺术作品依然成立。
《镜像的细节》系列作品是为一本建筑杂志创作，拍摄的是荷兰代尔夫特蓝在不锈钢器皿上的反射。杂志对于他们来说，与美术馆或者画廊无异，也是一个展览的空间。在工作室里搭建完拍摄场景后，他们将相机放置在所要拍摄的静物前面，再根据镜头里的影像对实物进行调整，哪怕极其细微，这正是他们所说的“创造影像”的来源。摄影本身具有多元性，就这个系列而言，谢尔滕斯&阿贝内斯想要呈现的不仅仅是观者一眼就能看到的栏杆柱形状的器皿，主体形象周围的静物也都反射到了它身上。在栏杆柱的视觉中心点，其实可以看到正在拍摄的镜头，这是艺术家刻意留下的关于“创造”的线索，但观众通常不会注意到它。照片中的器物看似一个非常精致、漂亮、奢华的银器，实际上是艺术家购买了很多奖杯，裁掉以后再重新组合，形成一个新的器型。
类似这样的线索和视错觉，在《交织》等系列作品中也能找到。《交织》拍摄的是一个用“线”精心布置过的房间，艺术家用一些绳子严丝合缝地“规范”房间里物体的边缘，使之在空间中形成密集的网格。作品呈现出来的状态，看起来像是先拍摄了房间的照片作为底图，后期利用修图软件制作而成，而画面中间突然出现的松弛的线条显露出手工制作的痕迹，提示观者这个严密的几何空间是真实存在的。
二维与三维之间穿梭的静物
谢尔滕斯&阿贝内斯反复地尝试着二维和三维之间的转换。他们经常将静物进行平面化处理，例如为家具品牌拍摄的《桌椅》系列，他们将几组经典的荷兰桌椅产品组合成形式美观的几何画面并对其俯拍，使桌椅变成扁平的色块。他们也常通过特别的展示方式让已经平面化的作品重新“站”起来。这样的转换，可以从本次展览中书页形的展台、嵌入桌面的杂志摄影图片、堆叠衣物的立体照片等元素中发现。
在为食品杂志拍摄的作品中，他们将真实食材、削皮刀与平面插图叠放，用摄影做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使二维和三维空间交融在一起。这些不同时期的作品，无一不是他们解构、编排、剪辑、异化日常之物的结果。静物只是他们用来“构建新视觉经验的自由模块”，经过他们的玩味，在不同的维度间穿梭。
通过相机展现织物与温度
作为一名女性艺术家，阿贝内斯对纺织品这种材料有着特别的兴趣。与谢尔滕斯合作后，对织物的关注和研究始终贯穿在他们的作品中。
他们将一些废弃的碎布头拼在一起，用黑白摄影的方式记录下来，形成了作品《破布地毯》。在为杂志拍摄的《蓝》系列作品中，艺术家通过超近距离拍摄蓝色调设计师服装的细节特写，使纺织物的肌理清晰可见，令服装从原有的形状中脱离出来，形成有律动感的抽象视觉效果。他们还为这本杂志拍摄了堆叠的大衣、复古运动服、二手市场里正在被清洗的旧地毯、精心布置的床铺和叠起的毛巾天鹅等物品。
此外，他们也为那些知名服装品牌拍摄了收藏级历史性服装，展示脆弱的蕾丝制品静静地躺在博物馆库房里的样子，让丝巾从盒子里“走出来”，在布料的褶皱中发现如山谷沟壑般的风景。
谢尔滕斯&阿贝内斯特别注重在日常之物和被忽视的细节上发现美好，由于拍摄的是静物而不是活物，尽可能地通过画面的色彩、构图与观众形成共鸣，进而唤起观众深层次的感知就非常重要。
他们用拟人的手法拍摄餐厅的食材，使空荡荡的餐厅里有了“人味”；把收集的香水小样玻璃瓶放大至巨幅尺寸，使用微距镜头拍摄那些多彩的眼影盘……这些被放大的细节背后，都有人的痕迹和温度。
展览的海报作品是艺术家在红光下拍摄的熨斗，强烈的视觉冲击力和“热”的感受巧妙地把他们对生活和艺术的热爱与深圳的亚热带气候联系起来。通过“像的边界”回顾展，艺术家把不同时期的作品混搭，将展厅打造成一个大型的视觉装置，带领观众用他们自己的眼睛去触摸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图源/深圳美术馆
（北京青年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