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的国家逻辑：小国如何在大国博弈中求生？

国际博弈有个不成文的规则，即：一流的国家做棋手，二流的国家做棋子，三流的国家做棋盘。这是国家实力的大小强弱而奠定的秩序规则，客观又残酷。

2018年，乌克兰国内生产总值为1309亿美元，不到俄罗斯的1/10，也就是这一年，其被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认证为“欧洲最穷国家”。

然后到2022年就碰上了俄乌冲突，美俄是棋手，欧洲是棋子，乌克兰则成了棋盘。一场战争就在乌克兰的领土上打得昏天暗地，无论战争结果如何，乌克兰无疑损失最大。

本来就穷得叮当响，这一下就是穷得震天响了。而且到了2025年，这场战争要想接着打下去，乌克兰可能要通过卖国才能换取战争成本，而战争的终极结局又可能是亡国。通过卖国来换取一个亡国的结局，乌克兰怎么会这么惨？

乌克兰到底走了一个怎样的国家逻辑，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这似乎是一个非常失败的小国求生案例。

战争既然已经发生，由果溯因，先来看一些战争中的数据。

壹——战争泥潭中的“生存逻辑”：用尸体换时间？

俄乌冲突是二战结束以来欧洲伤亡人数最多的战争，但由于统计路径不同，战争双方的平民和军人的伤亡数字始终无法做出确切的估计。

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各方统计的数据有较大出入，但战争双方实际的伤亡数据应该差距不大，半斤八两。毕竟这一战已经打了三年了啊，双方已经进入了有来有回的相持和拉锯阶段，并没有呈现一边倒的碾压局势，不然也不会打了三年也没完没了。

但是小国打仗，尤其是小国跟大国打仗，最忌讳打持久战。因为持久战就是消耗战，无论是物力还是人力，小国都是经不起持久消耗的。

2022年战争爆发时，乌克兰人口还有4300万，到2024年底，有统计数据显示乌克兰境内人口可能只剩2800万，光逃亡出国的人口可能就达800万。联合国预测，如果战争一直打下去，到本世纪末其人口可能仅剩1530万，这已经是相当保守的说法。

如果不考虑其他视角因素，单纯以乌克兰的小国视角来看，如果再按照现在的节奏跟俄罗斯对拼下去，乌克兰肯定是最先倒下去的牺牲品。以前是有欧美援助，但援助的是物力和财力，人力还得乌克兰自己出。

2022年，乌克兰人口生育率在欧洲垫底，为7.7‰，劳动力流失加剧。2025年预测显示，若战争持续，乌克兰人口将降至波兰的一半，成为“欧洲养老院”。

这样正在经历“人口雪崩”的乌克兰要跟俄罗斯拼兵力明显是拼不过。据俄罗斯联邦统计局数据，截止2022年9月，俄罗斯人口约1.46亿，其中的潜在兵员可能达到2000万。双方人口基数的巨大差距摆在这，俄罗斯真要不管不顾地跟乌克兰死磕到底，互相堆尸体，乌克兰肯定扛不住。当然，乌克兰彻底倒下了，俄罗斯也要伤筋动骨，毕竟乌克兰的小国体量也是相对于俄罗斯来讲。双方不计后果血拼到底的结局，就是小国亡了国，大国变小国，最终都得被人收拾，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俄罗斯和乌克兰原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祖上都是东斯拉夫人，血缘关系相近，网上调侃的“大毛”和“二毛”就能说明关系，今沦落至此，令人唏嘘。

因此，小国在战争中用尸体换时间的生存逻辑不可取，明显是在用自己的劣势来跟对方血拼。当然，既然是小国，本身就没有多少战略选择权。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小国要想安稳生存下去，不能光靠蛮力，更多要靠智慧。

贰——乌克兰的自废武功与小国的生存智慧

乌克兰原本比一般的小国要有更多的战略自主权，因为他不是典型的小国，而是世界上的一个中等大国。乌克兰国土面积603700平方千米，是欧洲第二大国，而且矿产资源丰富。乌克兰的国土面积仅占地球表面的0.4%，却据称拥有全球约5%的矿产资源。

据《世界矿业数据》统计，乌克兰是全球第十一大钛生产国、全球第十四大石墨生产国、全球第五大镓生产国。

据统计，乌克兰的稀土矿储量约占欧洲已探明储量的40%，可解决欧洲30年的稀土需求。乌克兰拥有欧洲最大的锂矿——舍甫琴科锂矿，储量能满足欧洲十年需求。乌克兰还声称拥有欧洲最大的铀储量，又声称其铍储量“可满足全球40年的产量”。乌克兰也是氖气的重要供应国，而氖气是生产半导体不可或缺的气体。

总之乌克兰的“小巧玲珑”，是针对于俄罗斯而言，对于欧洲其他国家而言，他俨然是大国体量。

那他咋会在小国之路上越走越窄呢？

乌克兰的困境始于其自身的内耗与堕落。

先说乌克兰的内耗。这是乌克兰一切战乱的历史根源。

历史上基辅罗斯曾是东斯拉夫文明的发源地，但蒙古入侵后分裂为莫斯科公国和波兰-立陶宛统治区，也就是现在乌克兰东西部的雏形，长时间的分裂，造成了东西部差异的难以弥合。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又占领了乌克兰，只有在二战后，乌克兰才以加盟共和国的身份并入苏联。

因此，虽然乌克兰境内大部分人口为乌克兰民族，占到70%以上，但由于长期分裂，造成东西部是完全不同文化形态的两块地方。

东部由于长期被俄罗斯（以前称俄国）统治，基本说俄语，信仰东正教，所以亲俄，且工业经济较为发达，比如顿巴斯地区是乌克兰的工业中心，工业产值超过乌克兰全国的一半，而工业能源来自于俄罗斯。

西部由于长期被欧洲国家统治，基本说乌克兰语，却信仰天主教，所以亲欧，且农业经济较为发达，乌克兰被誉为“欧洲粮仓”，就得益于西部农业的发展，与欧洲经济更为紧密。

苏联解体后，原来就是完全不同文化形态的两块地方，被挤到一起独立成为同一个国家，于是就开始内耗。从国家政体建制、宪法制定、常规立法、政策实施等等，凡是可以内耗的地方，乌克兰东部和西部的派系势力都要斗个底朝天，似乎已成为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果国家治理失衡，内耗的结局可能就是内战，比如乌克兰2014年的顿巴斯战争，为2022年俄乌冲突的爆发埋下伏笔。

说得极端点，苏联解体后，乌克兰东西部的矛盾如果真的不可调和，那么分裂成为两个独立的国家，各自发展，是不是就可能没这么多鸟事、反而趋势更好？这就好比男女结婚后，如果天天吵架内耗，互相伤害，还不如趁早离婚，各自安好。像乌克兰这样，东西双方愣是被硬挤在一起，任何由国家统一发布的法令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双方派系都要争吵一遍甚至大打出手，内部阻力重重，政治效率十分低下。一旦政治不行，国家做任何事情都没劲。

比如乌克兰第一部宪法的制定，双方派系为了在其中维护自己的利益而天天吵架，导致宪法难产，国家独立后都好几年了才勉强拿上台面，拿上台面了双方还要继续吵，国家体制摇摆不定，真是造孽啊。

再举个例子，乌克兰独立后几十年，由于双方派系互掐激烈，大部分时间内都是一年换一个总理，政权更迭频繁，朝令夕改，导致政治秩序混乱，国家没有多余的精力发展经济，投资环境非常差。

然后，就要说到乌克兰的堕落了。

苏联时期，乌克兰作为工业粮仓被重点建设。苏联解体后，乌克兰继承了苏联35%的军工产能、3594家军工企业、1272枚洲际导弹核弹头、2500枚战术核武器和170个核弹发射井等，多好的遗产清单，使其原地成为世界第三核大国，仅次于美国和俄罗斯。

但乌克兰独立后因为政治秩序混乱，导致经济停滞甚至崩溃，难以承担几千枚核弹的维护费用，加上美俄趁虚而入，对其施加压力，口头承诺对其提供安全保障并给予经济援助。于是乌克兰就傻乎乎地销毁了核武器，沦为“无核弱国”，还连带销毁了好多其他武器装备，把可以使自己成为棋手的筹码全部扔掉，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乌克兰来这么一手，是一种可以被惊呼为“牛逼”的蠢，简直是自废武功，核武器乃是大国自保的根本，国际上最高规格的武力威慑便是核威慑！这就好比在战场上，别人仅凭一张嘴就使自己缴了械，简直蠢得不可思议！

就这样，苏联给乌克兰留了一副大国体格，但乌克兰把自己弄得政治失序、经济困难还内耗不断，愣是折腾成了小国，惹得其他大国敢于轻视他，敢于揍他。只能说，太屌了……

既然成了小国，那还要怎么活下去呢？

当今世界，小国要生存，要么依附大国，要么保持中立，其战略自主的机会并不多。

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甚至相反的生存策略。

小国依附大国，就不得不被卷入到大国博弈的棋局当中，要想获得大国的保护，就得提供能被大国利用的价值，这就好比给大国交“保护费”，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是双方的利益交换。

小国保持中立，那就要尽量避免被卷入到大国博弈的棋局当中，各不相帮，谁也不得罪，只管好好建设自己，增强自身国力。

那我们来看看乌克兰是怎么做的。

叁——乌克兰的精神分裂症

乌克兰地处俄罗斯与欧盟的中间缓冲地带，是一处非常经典的地缘政治博弈场，是战略要地，利用好了，就是国家腾飞的优势，利用坏了，那就是国家陨落的劣势。

从乌克兰本身角度来讲，他完全依附于任何一方势力的危险性都很高。

乌克兰如果完全依附俄罗斯，就会被欧盟追着打。

乌克兰如果完全依附欧盟，就会被俄罗斯追着打。

所以乌克兰不能选择一边倒，而是要有智慧地选择中立，作为隔绝俄罗斯与欧盟等两大势力的缓冲地带，让两大势力都有安全感，才能免于两头挨打，甚至还有可能被两大势力争相拉拢，获得国家发展的契机。这就好比宴会上的美女，保持贤淑独立的气质，谁也不招惹，谁也不讨好，反而会引得众人的搭讪与示好。

而搞中立的平衡外交，非常考验当权者的政治智慧，因为乌克兰属于二元文化结构，上文提到过，其东部明显亲俄、西部明显亲欧，西部“融入欧洲”与东部“融入俄罗斯”的声音一直并存。因此，要处理好乌东和乌西的关系并非易事，但是乌克兰没有做好这件事，不仅没做好，而且做得非常糟糕。

乌克兰所谓的“多元认同”在大多数时候都是喊口号。随着当权派的频繁更迭，乌克兰就像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样，时而亲俄，时而亲欧，内耗越来越重。

要当好乌克兰总统，必须安抚好四方势力，有两方是外部的欧盟和俄罗斯，另两方是乌西和乌东。这个要说难，也不难。

乌东连着俄罗斯，其工业需要俄罗斯的廉价能源来创造利润，乌西则渴望加入欧盟来获取农业和金融上的利益，乌克兰危机看似是民族矛盾，其实也是利益分配的矛盾。

而乌克兰历史上平衡外交做的比较好的，是亚努科维奇，他既是一位亲俄总统，极力促成与俄罗斯的经贸往来，也不反对乌克兰融入欧盟。因此在他任上，各方和谐，乌克兰的财政状况一下子就扭亏为盈了。

乌克兰亲俄的同时还能加入欧盟？这个看似矛盾，其实不然。俄罗斯不能容忍的是乌克兰加入北约。北约是军事组织，欧盟是经济组织，二者性质不一样。俄罗斯自己还曾申请过加入欧盟呢……

俄罗斯为什么不能容忍乌克兰加入北约？大国不仅要讲究领土范围，还要讲究势力范围，在其势力范围之内不允许突然空降一个同等强大的军事势力来威胁自己的安全，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乌克兰就在俄罗斯的周边势力范围之内，北约若是进来，就等同于在俄罗斯的家门口架大炮，俄罗斯就得整天提心吊胆，相当难受。

所以乌克兰加入欧盟，俄罗斯勉强还能接受。

但就亚努科维奇这么一位“中兴”之主，两次“橙色革命”都打在他身上。2004年第一次“橙色革命”，导致亚努科维奇竞选总统失败，2014年第二次“橙色革命”，已经当上总统的亚努科维奇又被赶了下来。乌克兰的两次“橙色革命”都是美国在背后搞鬼，导致其亲西方的政权两次上台，向欧美一边倒，就像夫妻一方突然出轨，迎接的将是另一方的暴击。然后接下来就是克里米亚通过公投“回归”俄罗斯，顿巴斯地区爆发内战。这场“文明离婚”的代价是8年冲突、数万人伤亡，以及国家实质分裂。

肆——乌克兰的终极悖论

2019年，泽连斯基当选乌克兰第六任总统。2020年，其推动结束乌东的顿巴斯地区流血冲突，乌克兰官方与顿巴斯地区民间武装代表达成停火协议。

剧本如果按照这个趋势走下去，其实也不错。

不过到了2021年，泽连斯基在政治上开始激进狂奔，全面转向欧美，大力推动国内的“去俄罗斯化”进程，下令关闭亲俄电视台、打击亲俄的寡头梅德韦丘克、对俄罗斯的部分国家机构和部分企业实施制裁，最要命的是，他要积极推动乌克兰加入北约。

大家都知道，北约的每一轮东扩都在刺激着俄罗斯的神经，泽连斯基推动乌克兰加入北约，明显是选择与俄罗斯划线为敌。

泽连斯基可能是想通过获取北约的保护，来维持乌克兰的统一与发展。但历史证明，这是一次误判。

因为小国可以谋取发展，但不能冒着战争的巨大风险。小国底蕴太浅，根本经不起战争尤其是持久战的折腾，一打就垮。

而且泽连斯基把所谓的“大国博弈”看得太简单了。

北约怎么可能为了乌克兰一上来就直接与俄罗斯干架？北约只想通过打代理人战争来消耗俄罗斯，这起码是第一阶段的战略计划。而代理人战争，就需要乌克兰自己不要命地去与俄罗斯死磕。

小国一旦卷入战争，就会身不由己，命运不再掌握在自己手中。

泽连斯基曾高喊：“2025年必须成为持久和平的开端”，这种“和平宣言”像极了打游戏时队友的“稳住，我们能赢”——前提是外挂（欧美援助）不能掉线。乌克兰的对俄战争，现在已经极度依赖于欧美的军事援助和经济援助，他自己能提供的，就是参战人口和对俄干仗的场地。

而且欧美的援助肯定不是白给，天下就没有“白给”一说，都是利益交换。欧美选中乌克兰作为大国博弈的棋盘，一是通过代理人战争“耗死”俄罗斯，二是以“文明版掠夺”的方式获取乌克兰的资源。

2025年，美国的特朗普上台，欧美加快了瓜分乌克兰资源的进程。

对此，美国提出的瓜分方案，是设立针对乌克兰的“重建基金”，乌克兰必须拿出国内未来的50%资源收益注入基金，美国仅提供技术就可获取基金管理权，且此份基金协议受美国法院管辖，说白了乌克兰要想在这场大国博弈中活下去，就得砍下自己身上一半的肉送给美国。另外，乌克兰要想继续获得美国的军事援助，须再出让价值900亿美元的稀土资源。

欧洲的瓜分方案含蓄点，说是“合作互利”的协议，并且承诺不会达成任何一项“非互利”的协议，却要锁定乌克兰的21种关键矿产的独家开采权，其实就是逼迫乌克兰“以资源换贷款”。欧盟还承诺2030年接纳乌克兰入盟，给其一点念想，但需完成司法、经济、环保等“不可能任务”，被乌媒讽刺为“雪后送碳——解不了近渴，反添新债”。

这些哪里是援助啊？这是妥妥的“经济殖民”啊！乌克兰像被两壮汉争抢的蛋糕，最后只剩渣——还被告知“这是民主的碎屑”。

乌克兰就此陷入一个尴尬的终极悖论：

战争打赢：国家被打成废墟，资源被盟友掏空；

战争打输：领土被俄吞并，主权彻底消失；

战争中止：西方断供，经济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