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办公室里，吴兴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他疲惫的脸上，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十五分。他习惯性地打开手机，置顶的对话框依然停留在三天前翠翠发来的那句"晚安"。
他记得那天晚上，翠翠的语气有些冷淡。视频通话时，她总是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瞟向别处。吴兴问她是不是累了，她只是摇摇头，说最近工作太忙。可她的眼神里，分明藏着什么欲言又止的心事。
吴兴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纽约的夜景璀璨如星河，可这繁华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机场分别时，翠翠红着眼眶却强颜欢笑的样子。她说等他回来，他们就去领证。可现在，连视频通话都成了奢侈。
手机突然震动，是翠翠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吴兴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回复："还没，刚下班。"
"最近很忙吧？"翠翠的回复很快。
"嗯，项目赶进度。你呢？"
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却迟迟没有新消息。吴兴的手指在屏幕上悬着，仿佛能感受到大西洋彼岸的犹豫。
"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翠翠终于发来消息。
吴兴皱起眉头："去哪？多久？"
"欧洲，大概两个月。"
"怎么突然要出差这么久？"吴兴的手指有些发抖，"之前没听你提过。"
"临时决定的。"翠翠的回复很简短。
吴兴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注意到翠翠的头像换了。那是一张在咖啡馆的自拍，她穿着他从未见过的米色风衣，背景里隐约能看到一个男人的侧影。他的喉咙发紧，手指不受控制地放大了那张照片。
"最近...认识新朋友了？"他试探着问。
"同事而已。"翠翠的回复很快，快得像是早有准备。
吴兴感觉胸口堵得慌。他想起上周视频时，翠翠身后衣架上挂着的那件男士西装。当时她说那是帮同事暂放的，现在想来，或许一切早有端倪。
"我们视频吧。"吴兴直接拨通了视频通话。
铃声持续了很久，就在他以为不会有人接听时，画面突然亮了起来。翠翠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着，像是刚洗完澡。她的眼睛有些红肿，似乎哭过。
"你哭了？"吴兴的心揪了起来。
翠翠别过脸去："没有，眼睛有点不舒服。"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吴兴的声音有些发抖，"你最近很不对劲。"
翠翠沉默了很久，久到吴兴以为信号断了。突然，她抬起头，眼泪夺眶而出："吴兴，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砸得吴兴头晕目眩。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屏幕里的翠翠已经泣不成声："对不起...我真的撑不下去了...每天一个人醒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面对所有困难...我太累了..."
"我马上订机票回去。"吴兴几乎是吼出来的。
"别这样..."翠翠摇着头，"距离改变不了什么。我需要的是真实的陪伴，而不是隔着屏幕的问候。"
吴兴感觉心脏被撕裂般疼痛。他想起去年翠翠发烧时，自己只能在视频里看着她独自去医院；想起她生日那天，自己只能寄礼物过去；想起无数个她需要他的时刻，自己却远在千里之外。
"再给我一次机会。"吴兴的声音哽咽了，"我申请调回国内，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翠翠愣住了，眼泪还挂在脸上："可是...你的工作..."
"没有你，这些都没有意义。"吴兴抹了把脸，"我明天就去申请调职。"
翠翠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但这次，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傻瓜...其实我也不想分手...我只是太想你了..."
吴兴看着屏幕里又哭又笑的翠翠，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故意说要出差，换头像，都是为了刺激我？"
翠翠吐了吐舌头："谁让你总是工作工作，都不主动说想我。"
吴兴哭笑不得："你这个小骗子，吓死我了。"
"那你现在知道错了吗？"翠翠眨着还带着泪花的眼睛。
"知道了，女王大人。"吴兴故作严肃，"我保证以后每天视频，每周写信，每个月都想办法回去看你。"
"这还差不多。"翠翠破涕为笑，"不过...你真的要调回来吗？"
吴兴点点头："嗯，我想清楚了。工作可以再找，但你只有一个。"
屏幕两端，两人相视而笑。这一刻，十二个小时的时差仿佛不复存在，八千公里的距离也变得微不足道。因为他们知道，只要心在一起，就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