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天，手机和手机背后的青少年，屡屡成为全国两会代表委员口中的“焦点”。方寸之间，何以引发海量关注？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进行了梳理。
视觉中国 “人证合一”“绕开监管”等问题被广泛提及
加强青少年手机使用方面的引导，尤其在未成年人网络社交、网络游戏等方面强化管控，甚至立法保护未成年人，成为各方急切呼吁的话题。
全国人大代表、山东省单县第一中学副校长樊董伟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禁止手机进校园、禁止未成年人拥有游戏账号在当前教育环境下非常有必要。“手机容易分散学生注意力，影响课堂秩序和学习专注度。”樊董伟发现手机和游戏对中小学生的危害极大，“部分学生沉溺手机和游戏，甚至出现极端行为，如因家长收手机而绝食。”因此，减少青少年沉迷网络、接触不良信息的风险至关重要。
事实上，针对手机和游戏这一社会难题，近年来国内主要的社交平台和游戏厂家已推出“青少年模式”和“防沉迷机制”。但社会上的质疑声音仍此起彼伏——上马措施固然好，但实际效果如何？有网友总结道：凭借“账号租赁”之策，或是“借用长辈身份证”之径，乃至“采用破解软件”之术，竟能轻易规避监管之网。
因此，全国人大代表齐秀敏呼吁，市场监管部门、网信部门等应出台具体的监管规定，严厉打击向未成年人出租、售卖网络账号等行为。同时，进一步优化升级防沉迷系统，采取动态核验等有效措施，把实名制切实做到人证合一。
全国政协委员陈伟志也有同感。“虽然我国有关部门已经要求平台设立未成年人模式、防未成年人沉迷系统，但所起的作用有限，且并不适用于信息不断交互的社交媒体。”陈伟志说，对于生产企业和应用平台，缺乏识别未成年人身份的强制措施，同时，只有少数平台会根据未成年人实名认证主动启动未成年人模式。
这样一来，以立法这类刚性措施筑牢“风控大坝”就显得尤为重要。陈伟志认为，不妨借鉴部分发达国家禁止16岁以下未成年人使用社交媒体的做法，出台禁止16岁以下未成年人使用社交媒体的规定，加强对未成年人的保护。
正如白岩松今年两会期间所说，“科技是中性的”，手机和网络只是载体，未成年人使用手机“做什么”才是关键。
根据《中国青少年网络行为研究报告》，2024年，国内12—18岁未成年人每天平均使用手机的时间超过4.2小时，有超过70%的青少年坦言“一旦离开手机便会感到焦虑”。
为此，全国人大代表姚明在北京团小组讨论中，动员未成年人开展“息屏24小时行动”，让更多青少年走向运动场、贴近大自然，走进真正的社交场景，成长为身心和意志品格都健康的下一代。
全国政协委员洪明基更提议，立法禁止家长为15岁以下孩子购买和使用智能手机。有媒体指出，洪明基之所以抛出强制性和针对性如此强的提议，与很多网络服务提供商在防止未成年人沉迷、限制未成年人使用时间等方面，缺乏严防死守的积极性，导致问题不但没能解决，反而愈演愈烈。
对网络信息和游戏内容有必要“分级处置”
如何应对手机和网络，强调监管重要性的同时，也有人担忧，信息爆炸时代，“一刀切”的“断网”做法会引起情绪反弹。因而，按年龄对可触及的网络信息、游戏内容进行分级分类，实现引导和整顿似乎更为实际。
全国人大代表、重庆市九龙坡区谢家湾学校党委书记刘希娅就提出关于探索网络分级制度的建议。
她认为，应严格落实网络实名认证，建立和完善“网络信息分级制度”，利用指纹、人脸识别等生物识别技术，对网络使用者的身份进行精确识别，并自动切换推荐内容。同时，相关部门要“将网络信息、游戏内容等分级分类技术作为行业标准”，并实行“严格准入制度”。与此同时，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手段，提高对网络违法行为监测和处理的能力，加大相关行为的法律责任追究，通过约谈、罚款、停止授权、取消上市、取缔资格等手段严厉追究主体责任。
全国政协委员、江苏省泰州市姜堰区实验小学教育集团校长高金凤也呼吁，进一步压实平台与政府的责任，“完善内容分级过滤机制，确保青少年接触到的网络信息健康、积极。”
“建议要把手机还给孩子，当然，还给孩子的是干净的手机！”全国政协委员、上海科技馆馆长倪闽景谈及“人工智能时代如何防范科学教育的数字鸿沟”时，专门针对给孩子“什么样的手机”做出了界定——我们可以用人工智能的手段，为孩子屏蔽掉游戏、屏蔽掉无聊的短视频。在这样的前提下，孩子有了终端，有了网络，也可以学得很好。
“全民监督”的社会氛围仍待形成
视觉中国 借助立法等手段强化刚性约束、采用分级等方式实现引导和整顿、提倡“熄屏”等行动凝聚社会共识，均离不开“政府、学校、家庭、社会、企业”五位一体协同发力。
全国人大代表，石家庄市桥西区人民检察院党组成员、副检察长陈莉娜建议深化教育引导与价值观培育，她认为，家庭与学校应协同育人——家长引导儿童学会鉴别网络内容，学校开设媒介素养课程，培养学生批判性思维；创作与推广优质网络内容，鼓励创作符合儿童心理特点的正能量作品，设立专项基金支持优秀儿童文化产品，通过政府采购、校园巡演等方式扩大传播覆盖面。
与此同时，建立“全网黑名单共享机制”，对违规歌曲、视频等内容进行“跨平台封杀”，并开通多渠道举报平台，对于有效举报者给予奖励，形成“全民监督”的氛围。
高金凤在建议中同样指出：要强化学校教育主阵地，将网络素养纳入义务教育必修内容，编写分级教材，面向不同年龄段学生进行针对性教育；提倡制定“家庭数字守则”，约定家庭设备使用时间以及内容权限等，以限制青少年的网络使用时间和内容；构建“社会支持体系”，制作青少年喜爱的网络素养科普短视频、漫画等宣传材料，通过主流平台推送。同时，联合科技企业、图书馆等设立“网络素养体验中心”，开展VR防沉迷实训、模拟黑客攻防等活动，提高青少年的网络安全意识和网络素养；强化领导与考核预警，提议由中央网信办联合教育部牵头成立专项工作组，定期评估实施效果。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李睿哲 程晓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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