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成立后,苏联是第一个同中国建交的国家,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也因此正式被促成,但是令毛泽东没想到的是,他带着礼物欣然前往,却和斯大林之间发生了诸多不愉快。
这些不愉快中不乏美国的因素,但是我们今天撇开国家层面,主要从个人性格、立场以及行事原则三个角度看看两位领导者在交往过程中是如何发生摩擦的?其中又有什么启示值得我们普通人借鉴。
毛泽东抵达莫斯科前后
1949年12月,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这趟出行早几年就开始计划了,只是斯大林碍于中国内战期间西方舆论的压力,迟迟没有答应。
直到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苏联同新中国正式建交,斯大林才答应了毛泽东出访苏联的请求。
毛泽东此次出访带着3个目的:第一,庆祝斯大林70大寿;第二从南到北好好看一看苏联这个国家;第三,废除不平等的中苏旧约,签订全新的“中苏友好合作互助条约”。
为了这次出行,毛泽东在周恩来等人的建议下,一改往日不穿黑色衣服的习惯,特意准备了一套黑色礼服、黑色鞋袜,因为这样更符合外交礼仪。
同时,毛泽东还带了约20000斤中国最好的特产送给过生日的斯大林,具体有山东的大白菜、大葱,潍坊的白萝卜等,除此之外还有景德镇陶瓷、西湖龙井、祁门红茶和贵州茅台酒。
对于毛泽东的到访,苏联方面也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毛泽东刚到莫斯科北站,苏联副主席莫洛托夫和元帅布尔加宁就上来了寒暄问好,到了克里姆林宫,斯大林更是打破在大厅接见外国元首的先例,特意到门口迎接毛泽东的到来,足以看得出对他的重视。
但是这种融洽的气氛从两人开始交谈后就被彻底打破。
第一个不愉快
因为双方见面前气氛一直不错,毛泽东和斯大林见面后的问候语也很热络。
两人刚一见面就握手问好,随后斯大林热情夸赞毛泽东:
“你还很年轻嘛,很健康嘛。”
“你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你对中国人民的贡献很大,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子,我们祝愿你健康!”
毛泽东知道,在过去斯大林对他本人以及中国共产党有过很大的误解,所以面对他的肯定和赞扬,他没有感激涕零,也没有回馈恭维,而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他说:“我是长期受打击排挤的人,有话无处说……”
在我们看来,这很明显是在自嘲,但是包括斯大林在内的在场大部分苏联人却没听懂,他们不约而同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毛泽东。
斯大林更是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在过去都是别的国家领导人围着他转,今天他特意夸了中国的这位伟大领袖,为什么他还显得委屈呢?
毛泽东笑着继续说:“反对我的人厉害咧,有些是非不明,至现在还不明……”
斯大林这下听出来毛泽东是意有所指,暗示过去在王明的唆使下斯大林曾对中国犯过错,但是他政治经验丰富,赶紧回复:
“胜利分清了是非,不能谴责胜利者,这是世界的公理。”
这句话倒是化解了两人先前的尴尬,但是彼此之间产生了见面后的第一个不愉快。
毛泽东看出来斯大林尽管承认了新中国也肯定了自己的贡献,但是过去的成见并没有完全消除,同时,斯大林在这场交谈中表现出强势的一面,两小时的谈话中,都是他自己在说,其他苏联人只是默默听着,一句话也没敢插入。
而斯大林面对侃侃而谈的毛泽东,以及他玩笑话背后的意有所指,内心也很不是滋味。
两人的不愉快有国别之下的文化差异,也有过往经验造就的成见,同时也有立场原因在内。
第二个不愉快
寒暄之后,毛泽东和斯大林的话题开始进入到国家层面。
斯大林笑着问道:“毛泽东先生,我们这次应该做些什么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和愿望?”
在新中国成立之初,百废待兴,需要学的东西很多,这方面苏联是有经验的老大哥,斯大林正是想通过这个施恩于毛泽东,希望他主动提出需求。
但是,毛泽东向来反感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他看出了斯大林的强势,所以笑着回复:“这次来是要完成某项事情的,应该搞出个什么东西的,它必须是既好看,又好吃!”
一句话又把斯大林和在场的苏联人说蒙了,随后毛泽东身边的翻译师哲向他们解释说:“好看就是形式好看,冠冕堂皇;好吃就是说内容有味,实实在在。”
斯大林这才明白毛泽东希望双方本着平等自愿的原则商谈,而不是一方有求于另一方,或者一方施舍与另一方。
但是这个不愉快延续的还是上一个不愉快,真正让毛泽东和中方代表不舒服的是,斯大林在整整两个小时的商谈中,一直称毛泽东为毛泽东先生,而不是毛泽东同志。
我们知道,苏联共产党人对马克思主义者都统称同志,是志同道合、亲密无间的意思,而对非马克思主义者的朋友,才尊称为“先生”。
那么,作为领导人的斯大林口口声声称毛泽东为毛泽东先生,摆明了是不愿承认毛泽东为马克思主义者啊。
这是毛泽东出访苏联后第二个明显的不愉快。
我们向来承认斯大林的对苏联以及整个共产主义事业的贡献,但是我们也不否认斯大林个性上的问题,他聪明但骄傲,自信也自负,对于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取得的胜利,他认可了,但是对于毛泽东是不是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他还心存质疑,所以他称毛泽东为毛泽东先生。
但真相是,毛泽东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早在长期探索中国革命的过程中就形成了,从他最早赞同康有为、梁启超“君主立宪”主张时起,到18岁参加革命军,最后到俄国十月革命传入中国后他努力钻研经验,毛泽东在理论和某种程度的行动上,已经成为了一个马克思主义者。
而之后毛泽东带领中国人民取得伟大胜利,更是对马克思主义的践行。
斯大林对毛泽东的质疑,一方面是因为毛泽东农民出身,他认为毛泽东只相信农民,不相信工人,忽视工人运动,就是不相信苏联经验,况且他不认为山沟里能出马列主义;另一方面他和王明接触时间长,听信王明的不实谗言,对毛泽东产生了偏见。
由此可见,两人的第二个不愉快更多的是历史原因所致。
第三个不愉快
前面我们提到斯大林询问毛泽东有什么愿望后,毛泽东说要搞个什么东西出来。
而这个“东西”正是毛泽东此次出访苏联的重要目的所在——签订“中苏友好合作互助条约”。
关于这一点,毛泽东其实多次有过暗示,但是斯大林在知道了毛泽东要做的这件事后,开启了躲闪回避的应对方式,因为他对修改旧的中苏条约反悔了。
这让毛泽东很恼火,明明这件事斯大林之前和刘少奇是谈妥了的。
原来,斯大林1945年和蒋介石签订了中苏同盟条约,内容里涉及中国同意外蒙古通过公投分离出去,且把旅顺港租给苏联等事项。这个条约当时征得了美国和英国的同意,如果要变动,势必会给美英提供法律上的借口,斯大林担心他们借此提出修改有关千岛群岛、库页岛、南萨哈林等地的条款问题,所以他希望形式上保留旧的中苏条约。
但是这么做苏联就会撤走驻扎在旅顺口的军队,而毛泽东反对这一点,因为中长铁路和旅顺口的现状符合中国利益。
斯大林不想冒险得罪英美,他说既然你们不希望我撤军,那干脆不要修改条约好了,可是修改条约是毛泽东此行最重要的目的啊。
在这一点上斯大林可算是为难了毛泽东,他认为斯大林从心理上还是不信任新中国,所以才会忌惮英美国家,两人的第三次不愉快出现。
有意思的是,当双方进入对峙状态后,西方各国出现了斯大林软禁毛泽东的谣言,迫于国际舆论压力,斯大林赶紧和毛泽东见面,希望他发表声明澄清谣言,之后他也顺利同意了修订中苏条约。
结语:
就在斯大林提出修订中苏条约后,毛泽东却拒不接话,他说:“这些嘛,等周恩来同志来了再谈吧!”他随即希望斯大林能答应周恩来出访苏联。
斯大林再一次迷惑了,在他看来既然双方没有分歧了,那就赶紧签新约呗,这和周恩来有什么关系?这样的条约不是就该两国领袖签署吗?
而毛泽东知道,当斯大林同意修改中苏条约后,他此行出访苏联的使命就完成了,至于如何修改,则是擅长外交的政务院总理兼外长的周恩来总理该解决的问题。
而这背后的原因斯大林怎么能知道呢?毛泽东自然也不便多说。
纵观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的3次不愉快,我们不难发现,两人之间的分歧有历史原因,也有他们各自性格、立场以及行事原则的原因。
从性格上来看,毛泽东和斯大林都属于强势一派,所以在谈判中难免出现分歧,这就告诫我们适合谈判的双方在性格方面也须匹配,不然是谈不下去的。
从立场来看,毛泽东和斯大林各自代表自己国家的利益,谈判中途出现互不相让的情景实属正常,只要双方能找到合理协商的点就能化解,比如这次中苏条约修改谈判事宜,西方国家的舆论压力就是一个化解的基点。
从行事原则来看,毛泽东作为国家领袖,主要从事战略统筹工作,而周恩来更能将细节问题处理好,各自做擅长的事项,更有利于工作的推进,尤其是谈判工作。
假如由毛泽东和斯大林直接谈判具体事宜,斯大林主观行事的作风撞上毛泽东的战略思维,很多具体问题是谈不拢的,严重一点还会造成两国关系的隔阂。
而事实也证明,周恩来总理在随后的谈判工作中表现了非凡的智慧,游刃有余地解决了一个个具体问题,这让毛泽东很满意,也得到了斯大林的认可。
而随着谈判的圆满结束,毛泽东和斯大林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
毛泽东第一次出访苏联之行,经过两个月的周旋,因为周恩来的到来,最终画上了同样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