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王振国,今年65岁,是个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年轻时候吃了不少苦,好在赶上了好时代,进了县里的供销社工作,一干就是三十多年。

后来供销社改革合并,我被分流到县商业局,兢兢业业干到退休,退休金每月8000元,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算是过得去的。

我年轻时忙工作,错过了成家的机会,等到四十岁出头,才在亲戚的介绍下娶了个比我小八岁的女人。


她本是镇上的小学老师,性格温顺,婚后我们感情也算和睦,可惜结婚七年,她生病去世,没留下孩子。

从此,我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单位上的同事劝我再找一个,可我觉得年纪大了,心也倦了,索性一个人过清静日子。

我有个小我五岁的弟弟,王振江,他一直生活在老家,种地为生,后来村里搞开发,他在镇上贷款开了个小超市,日子过得也算凑合。


他结婚早,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王浩在城里打工,小女儿王婷嫁到了隔壁镇,平时不怎么回家。弟弟和弟媳妇两口子守着超市,日子虽然不算富裕,但也不算太差。

我退休后,原本打算继续住在县城。

可是年纪大了,一个人住着总觉得冷清,而且身体也大不如前,有时候夜里头晕眼花,连口热饭都懒得做。


弟弟知道后,主动提出让我回老家住,他说:“哥,你一个人在县城住着多孤单,回家吧,咱们兄弟俩还能有个照应。”

我听了心里挺感动,想着老家空气好,生活成本低,弟弟家里也有人,应该不会太差。于是,卖掉了县城的房子,把积蓄存进了银行,只带了一点日常用品,回到了乡下。

可我万万没想到,回乡下之后的生活,远没有弟弟说的那么美好,甚至可以说——我从未如此后悔过。


02

刚回到乡下的头几天,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空气清新,村里人见了我都热情地打招呼,问这问那的,叫我“老供销社的王师傅”。

弟弟和弟媳妇表面上也挺热情,给我安排了一间朝南的房间,说是家里最好的一间。我想着,有亲人陪伴,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县城好。

可没过多久,我就发现,日子过得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舒坦。


首先是吃饭的问题。

刚来的时候,弟媳妇还算客气,早晨会给我留碗热粥,偶尔炒个鸡蛋。可没过一个星期,她的态度就变了。

每天早上,我起床后锅里就是凉透的剩饭,偶尔能找到一点咸菜。


中午和晚上更别提了,弟弟和弟媳妇在超市忙,根本顾不上做饭,家里基本吃外卖或者随便煮点面条应付。

我是个年纪大的人,胃口不好,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可弟媳妇嫌麻烦,从不单独给我做饭。

有一次,我实在饿得慌,自己下厨房想炒个鸡蛋,谁知道弟媳妇看见了,立刻黑着脸说:“哥,你要吃什么告诉我就是了,厨房油烟大,你年纪大了,万一摔着就麻烦了。”

听着话像是为我着想,可我心里清楚,她是不愿意让我碰厨房。我只好讪讪地退了出来,可当天晚上,她连饭都没做,直接让弟弟带她去镇上的餐馆吃饭,留我一个人在家里对着一碗凉透的米饭发呆。

其次是钱的事情。

我每个月八千块的退休金,在县城生活时绰绰有余,甚至还能攒下一些。

可到了弟弟家,钱却像流水一样地往外花。刚来的时候,弟媳妇说家里经济紧张,让我每个月交两千块“生活费”。

我想着,住在人家家里,也该出点钱,就答应了。可没过一个月,弟媳妇又说家里水电费涨了,超市生意不好,让我再多拿点。

我一开始没多想,可后来发现,这钱根本不是用在家里,而是被侄子王浩拿去买新手机、侄女王婷拿去买化妆品了。

有一次,我无意间听到弟媳妇和弟弟在房间里说话,弟媳妇抱怨:“你哥每个月八千块退休金,住我们家才拿三千,太小气了吧?再说了,他一个孤老头,钱留着还能干嘛?”

弟弟沉默了一会儿,说:“他毕竟是我哥,不能太过分。”可弟媳妇却冷笑道:“过几年等他更老了,腿脚不利索了,看他还敢不敢不给钱。”

听到这话,我心里一阵发冷。我原本以为自己是来享清福的,结果不过是成了他们眼中的“提款机”。

最让我寒心的,是弟弟一家对我的态度。

天气冷的时候,我腿脚不好,晚上常常会抽筋,想要热水泡脚,可弟媳妇总是抱怨热水器费电,连烧壶热水都不愿意。

后来,我自己偷偷在房间里放了个水壶,想自己烧水,可第二天就被弟媳妇拿走了,说是怕我不小心弄翻烫伤自己。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冷汗直冒,敲了半天弟弟的房门,弟媳妇才不耐烦地开门,说:“你怎么这么多事?大晚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说:“我可能吃坏肚子了,能不能送我去镇上的医院看看?”

结果她翻了个白眼,说:“不就拉肚子吗?忍忍就好了,医院那么远,折腾什么?”

我愣在那里,心寒透了。那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我在这个家,并不是被当成亲人,而是个累赘,一个用来榨取钱财的外人。

让我做出最终决定的,是侄子的一句话。

那天,王浩从城里回来,带了个女朋友,弟媳妇高兴得不得了,张罗着给未来的儿媳妇买金首饰。可弟弟最近超市生意不好,手头紧,弟媳妇就打起了我的主意,直接开口跟我借两万块。

我犹豫了一下,说:“两万块太多了,我退休金才刚发,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交……”

结果王浩冷哼了一声,说:“我妈供你吃供你住,你连两万块都不愿意拿出来?你一个孤老头,钱留着还能干嘛?以后不还是得靠我们照顾?”

这句话,彻底击碎了我最后一点幻想。

我看着眼前这个侄子,心里一片冰凉。他们从没把我当成家人,甚至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我以为自己回到乡下是来养老的,结果不过是走进了一个“温柔的陷阱”。

03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拉着行李箱站在院子里,弟弟见状,惊讶地问:“哥,你干嘛呢?”

我平静地看着他,说:“我要回县城去。”

弟媳妇一听,立刻变了脸色,忙说道:“哥,你咋突然要走?是不是我们家哪里招待不周了?”

我摇摇头,说:“不是招待的问题,我只是想明白了,这里不是我的归宿。”

弟弟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弟媳妇却有些急了,扯着嗓子喊:“哥,你这人怎么这样?住了几个月,说走就走?那你之前答应每个月的生活费呢?”

我冷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出院子。

走在乡间小路上,我突然觉得,脚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轻松。

我终于明白了,养老,最重要的是图个心安,图个尊重,而不是单纯地依靠所谓的亲情。

回到县城后,我租了一间小公寓,自己做饭,自己生活,日子虽然清冷,但总比寄人篱下、吃不上一口热饭的日子要好得多。

有些路,走错了可以回头;有些情,错付了就该收回。人生晚年,最重要的,还是活得舒心,活得有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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