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稿：姚俊倩、余俊茹
责编：余俊茹
受访者：
温媛媛
北京市华一律师事务所律师
LegalMVP谱法365专家
编者按：
大家好，我是LegalMVP律海芒芒的创始人姚俊倩CoCo。
今天我们律师故事的主人公，是温媛媛律师。
20年前，她本科毕业后先在北京漂了3年，边工作边法考，2次法考失败后，铩羽而归去到秦皇岛。
但她并不觉得她这段北漂经历是失败的，反而，她说这是命运给她安排的磨炼，让她收获了这之后的一切。正是因为离开了北京，她才找到秦皇岛这块福地，不仅过了法考，而且还遇到了自己一生的贵人，其中之一就是她的师傅。
人至中年的她，在2023年，也就是20年之后，重返北京。
你以为故事要朝着大女主的方向发展了吗？
不。
她重返北京，不是为了证明自己做律师做的有多好，而是，小孩在北京上学，她不想错过小孩的关键成长时刻，陪读之余，重返北京执业，也让人到中年的她，有了更多律师执业突破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可能是真的获得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也可能是，再次遭遇世俗意义上的铩羽而归。
但她和20年前一样，不内耗、不纠结，成功这两个字，从来不是她人生字典里追求的唯一价值准则。
她享受做律师，她享受和孩子一起的家庭时光，她并不认为自己是为了家庭放弃了事业，更不会因为事业放弃了家庭。
她想要做成、做好一件事，但是不执着于成功叙事，她接受命运给她的一切。
这让我想起了春晚王菲唱的《世界赠予我的》这首歌：
有人放烟花 有人追晚风
借一缕时光 捧一片星空
停一停 等一等 别匆匆
以下，是她的故事。
01 毕业就北漂3年，拿着1300元月薪住地下室，边做文秘边准备法考，做“啃老族”，结果2次都失败了，我决定换个城市
02 从北京到秦皇岛，在本地最好的律所实习，在师傅引荐下去仲裁委，一做就是5年，我褪掉学生气，成为真正的职场人
03 给自己10年时间做回律师，做好了前3年没有收入的打算，但第1年执业就超出预期
04 20年后，我为了孩子重回北京陪读，在北京执业开启了我更多可能性，但是，我并没有一北上，就逆袭成为成功大女主
01
毕业就北漂3年，拿着1300元月薪住地下室，边做文秘边准备法考，做“啃老族”，结果2次都失败了，我决定换个城市
我本科是在内蒙古大学，读的法律专业。
选择读法律，其实原因也很简单。
我们那个时候都爱看港片。我发现，我非常喜欢剧里那些律师们在法庭上的表现。为了赢案子、帮当事人胜诉，他们怎么努力发现证据的，这些情节挺吸引人的。
所以，我在选专业的时候就选择了法律。
我们那时候的院长对我们要求特别高。别的院系都不跑操了，我们还得坚持跑，感觉身体和精神都备受折磨。期末考试更是采用末位淘汰制，每次都要有几个人不及格，这种压力还真挺让人喘不过气的。
不过，回想起来，虽然当时觉得苦不堪言，但正是这些严格的要求，磨练出了我的意志力，让我在面对社会的挑战时，能有更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大学毕业，大家都正年轻，想要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到外面闯闯。
零几年的时候，北京的机会比较多，我又是北方人，大家都觉得去北京是理所当然的选择。2003年，我就和朋友、还有同学一起去了北京。
那时候，好一点的律所招助理或者其他岗位，基本上都要有证才能来。而我没有过法考，也不是在北京本地上的学，学校认可度也不高。
所以，我找工作只能做一些文秘、行政、内勤之类的工作。
3年北漂生活，我们其实过得挺穷困潦倒的，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们在海淀区生活，为了省钱住过一段时间的地下室。只是那时大家都这样，又都年轻，也没有觉得苦。
那个时候，我一个月工资才1300块，房租和饭钱一扣，根本剩不下什么。不仅剩不下，家里每个月还得补贴我一些，没钱了我就得厚着脸皮问家里要。
当时我们还没“啃老”这个说法，但我那会儿确实就是名副其实的啃老。没办法，毕竟北京生存成本太高，自己的工资又太低了，只能花家里的钱。
每天下班回家之后，我就得赶紧复习备考，一刻都不敢闲着。法考是在9月份考，我考完法考就马上准备考研，反正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结果第一年考下来，法考考研都没通过，我感觉自己好像确实不是考试的那块儿料。
不过，作为法学生，我还是特别执着于司法考试，总感觉如果大学学了法律，却没通过司法考试，这四年就白学了。
我总想着那些沉没成本，觉得一定要拿到证来证明自己学过这个专业。所以在第二年，我就放弃了考研的打算，全力以赴备战法考，每天都硬着头皮复习考试，每年都在复习，这个心理压力确实有，但是又能怎么样呢，我反正硬着头皮就上。
结果，天不遂人愿，我第二次法考，以3分之差又没通过。说真的，我感觉这3分就是切切实实的运气分，可能真的就是差了一点运气。
司法考试一直没过，面子上肯定多少有点过不去，再加上又一直不挣钱得啃老，考试成绩出来后，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在有亲人一直陪着，心里踏实很多。家里人对我也挺支持的，没给我太大压力。虽然我那会儿挣钱不多，还一直忙着考试，但他们从没催过我，让我想考就考，想做什么就去做。
朋友和家人的陪伴，让我心里有了底，情绪上也轻松不少，没有一直沉溺在司考没过的情绪里。
当时就想着，既然在北京过得不太顺，要不要换个地方试试，说不定会好点儿呢？
所以在2006年，在北京待了3年之后，我选择离开北京，去到秦皇岛。
对于这3年北漂的经历，我并不感到后悔，也不觉得自己是失败的。
我觉得这个过程很重要，以后回忆起来，至少可以说那段时间没辜负自己的青春。尽管结果不太好，那也没办法。
可这个克服心理压力的过程，是会跟人一辈子的，这段经历对我现在办案子、与人沟通交流，都产生了很大的帮助。
02从北京到秦皇岛，在本地最好的律所实习，在师傅引荐下去仲裁委，一做就是5年，我褪掉学生气，成为真正的职场人
秦皇岛对我来说，真的算是一个福地了。
我在这里不仅一次通过了法考，还遇到了我人生中的贵人。
在秦皇岛的第一年，我总结了在北京两次法考失败的经验教训，决定全身心投入到准备司法考试中，全职备考。好在这一次，我终于通过了法考，完成了作为法学生的执念。
接着，我就开始找律所实习。
毕竟在秦皇岛人生地不熟的，投简历的时候，我完全不认识任何人，也没人介绍，当时看到一家叫河北渤海明达的律所，觉得离我家还挺近的，就试着投了投。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这家律所是当地公认的最好的律所。
面试的时候，面试律师大概看了看我的简历，看到我做过学生干部，觉得这样的人通常更会更愿意做一些没有回报的公益事情。再加上我性格活泼，能活跃气氛，他就觉得我挺适合的，说可以留下来试试。
就这样，我成为了我们所唯二通过投简历留下来的律师。而当时那位面试我的律师，也成为了我的师傅。
我的师傅真的是我的贵人，我跟着他实习了一年，慢慢地才算是真正入了律师这一行。
当时我的师傅正在帮忙筹备组建当地的仲裁委，在这个过程中，我也帮着他跑跑腿、做些杂事。
机构组建好之后，就缺人手办事儿了。我师傅很开明，很愿意去成全别人，他觉得仲裁委是个锻炼的好机会，让我去试试，还跟我说如果我不想干了还想做律师，随时可以回来。
我当时也觉得，可以趁着年轻去仲裁委多积累些工作经验，既不会脱离法律专业，也能增长见识、积攒人脉。
我做事比较爽快，一旦决定了，就立马行动。因为之前一直帮忙做筹备工作，所以我也非常顺利地进入了仲裁委。
这5年的时间，对我的帮助是相当大的，让我从一个学生完全蜕变成了职场人。
以前在律所实习的时候，尽管我已经毕业好几年了，还北漂过，但总感觉自己还是个学生，看谁都觉得是所谓的“大人”，那种学生气怎么也去不掉。
可到了仲裁委之后，我就跟着领导们学习，他们言传身教，让我的想法成熟了不少，考虑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了，也不再怯场了，变成了真正的职场人。
仲裁委的规章制度和材料撰写，都是领导亲自操刀，看他们写材料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可以这样写。
后来，我也跟着学，慢慢也能写材料写得又快又好，还“炫耀”说我这也算做到“立等可取”啦。
03给自己10年时间做回律师，做好了前3年没有收入的打算，但第1年执业就超出预期
仲裁委的经历，对我来说其实挺好的。
收入虽然不算高，但胜在稳定，只要踏踏实实的，基本物质保障没什么问题，也能存下来钱。
不过，在我的内心里，其实一直埋着一个做律师的执念。毕竟，我虽然拿到了资格证，但没过多久就去了仲裁委。
当时我并没有真正做过律师，就是浅尝辄止。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描述明白，总觉得不真正做次律师，那我的这本律师证就失去了意义，我会觉得特别遗憾。
我心里就一直有个声音告诉我，要走出去，去真正体验一下律师的工作，不要让自己后悔。
我不是一个非常犹豫的人，基本上确定了目标，我会下定决心去干。所以，在2013年，我离开了工作5年的仲裁委，做回独立律师。
当时我做好了前3年没有收入的打算。
我和家人商量，给自己定了一个10年的目标。如果10年下来，律师这份工作还是让我感到不开心、不顺心，或者挣不到钱，那我就转行不做律师了。
在这样的预期和想法下，我回到了之前的律所，继续跟着我的师傅。
刚刚独立执业的时候，案源焦虑是不可避免的。不过，我很幸运，有师傅带着我。那几年跟着师傅，我也没吃过什么苦。
我师傅公开认的徒弟很少，非常荣幸，我算其中之一。其实他对我们所年轻律师都非常照顾，会经常分一些案子给我和其他年轻律师。
做师傅的案子我确实会更用心，就怕事情没办好，让他为难。我希望能做好，让师傅觉得我这个徒弟出去也能独当一面，成为他的骄傲。我也希望把这种帮助传承下去，帮助年轻律师，就像师傅帮助我一样，做好律所传帮带。
而且，我们律所也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合伙人如果了解到律所里哪位律师的创收不太好了，就会照顾一下，尽量带着一起做案子，让你的收入至少能达到正常工资水平。
好像有点类似“大锅饭”，但这并不是强制的。只是大家都很有爱心，又觉得你工作能力不错，做事认真、专业又勤奋，所以会适当带着你一起做案子。
而我就是被照顾得特别多的那一类。
为了能多办案子或者有合作机会，我会主动承担一些麻烦事。比如我自己有车，去远一点的地方就开车过去，这样合作的律师就不用担心我会不方便，能打消他们的顾虑，让他们觉得和我合作很省心。
在服务客户的时候，我也是这样，我能想到的都帮ta想到，能做到的都帮ta做好，尽量让客户不用操心别的。这样，客户的观感也会比较好。
就这样，在师傅和其他合伙人的帮助下，我执业的第一年，就算是这么平稳过渡了下来，收入上还能比我在仲裁委工作的时候好一点。
这对我来说，已经超出我的预期。
毕竟，我是真的做好了前三年入不敷出的准备的。而我执业的第一年，自己没有案子，基本都是靠给别人干活，收入却还没降，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当然，与此同时，我也知道，我必须要尝试着独立开拓自己的案源。
作为外来人，我在秦皇岛没有本地的关系网，只能靠自己多认识人、多交朋友。我是民革党员，通过党派活动认识了不少人士。
再加上，在仲裁委工作的时候，也结识了很多律师和企业的人。我通过案子的积累和平时的结交，让大家知道我。然后把案子做好，让当事人满意，这样他们有案子就会再介绍给我。
时间长了，朋友自然就多了，案源也就慢慢有了。
我就这样在秦皇岛稳中有进地做了10年独立律师。
0420年后，我为了孩子重回北京陪读，在北京执业开启了我更多可能性，但是，我并没有一北上，就逆袭成为成功大女主
时间来到2023年，我的儿子要到北京来上初中。
作为孩子的母亲，我觉得他在这个时间段是最需要父母陪伴的，我不想错过孩子这最关键的几年，担心以后会遗憾不已。
所以我也决定来到北京执业，能更多地陪在他身边。
20年前，我刚毕业，开启了3年的北漂生活，住过地下室，做过文秘，而后离开。20年后，人至中年的我，重新回到北京这个城市，真正成为了一位在北京执业的律师。
虽说我是为了孩子来到的北京，但我也不想把这份压力强加到他的身上。律师是个终身职业，而且发展的天花板很高。
家庭虽然是我做出这个选择的诱因，但它也同样能帮我开启更大的舞台，让我的律师生涯又有了新的可能性。
我的师傅在知道我要去北京执业的决定后，也非常理解和尊重我。他为我引荐了他在北京的一位同学，之前我们和他也有过合作，我就在他的帮助下来到了现在的律所——北京市华一律师事务所。
刚来北京的时候，压力还是挺大的。
毕竟我年纪也不小了，精力不如20多岁年轻人。一般的律师团队合作什么的，会更倾向于用年轻人，他们更适合熬夜、出差这些工作要求，我能选择的余地就更小了。
北京这个地方，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都汇聚在这里，竞争特别激烈。就像我们律所里有位律师，他看材料特别快，总结也快，出文字材料的速度也快。我还在翻材料、梳理内容的时候，他已经在输出观点了。
而且，我发现北京的法律服务市场比起小城市，市场化的程度会更高。这里一些厉害的律师，利用公开资源获取更多胜诉机会的渠道、方法和能力，真的都特别强。要和这么优秀的一群律师同台竞技，真心不容易，但也非常开心，学到好多。
20年前，我在北京的3年，是小打小闹，没攒下什么资源和人脉。对我来说，20年后，重新回到北京我来到这个城市，又需要重新挖掘我自己的人脉和案源。
所以刚来北京的这两年，我的案源基本都是偶发的，也没开拓出什么企业常法客户，收入上并不算理想。
在来北京前我给自己设了个创收预期，只要能把律所的成本覆盖，我就觉得可以接受。
我心态放得挺好的，也不介意和朋友聊天时提到收入，我还和所里的同事调侃说，我的收入刚够混个社保。
所谓大城市打拼的压力，我确实有，20年前我就经历过。
但是，我不能只盯着结果难受，而要思考背后的原因。
毕竟，我不是在北京待了一辈子已经有了一定积累的，初来乍到，肯定要经历一个过程，这是必然的。
我想的是，怎么才能快速度过这段时期，或者在这期间积累一些东西，让自己之后能有所提升。
既然难，那就得熬过去，但不能瞎熬。能改变的，就去改变。要是改变不了，至少不能既挣不到钱，又心情不好。
所以，我开始琢磨当下适合我的新的案源开拓方式。北京同行之间的交流很多，我也有更多的机会参加各种线下的培训课程，在积累自己的技能和专业的同时，也能遇到同频的律师同行，在他们身上我也能学习到不少。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培训课上认识了应立锋律师。他的故事，大家可以看这篇： 。
他向我推荐了LegalMVP律海芒芒的微信公众号，告诉我里面分享了很多律师谈案获客的干货，可以多看看。我对律海芒芒谈案获客的产品化思维和朋友圈私域案源盘活，特别认同。
我分析了当下自己创收的基本盘，要充分变现自己22年以来的法律从业经验和资源人脉，就得深度挖掘我的私域潜能，通过朋友圈，在自己的亲朋好友和潜在客户面前，多多刷存在感。
于是，我和LegalMVP律海芒芒平台一起，发起了 ，每天在朋友圈进行普法，让我微信里的所有好友，都能够天天在我的朋友圈里看到、感知到我的专业能力。
结合我目前的业务方向，我发现我现在接到的劳动案件比较多，手头也有些案例可以作为样本。我打算结合劳动法，在朋友圈每天普法，坚持做下去，并深耕劳动法、公司股权相关法律问题，积淀劳动法、公司法相关的专业影响力。
我相信，通过朋友圈的持续影响，以及专业的积淀，我能摸索出一条更适合我的律师之路。
05结语
回顾这22年的执业生涯，我只是勤勤恳恳、认真办案的律师，不是成功律师或者大律师，但是，我也确实活成了自己越来越想要的状态和模样。
成功是别人定义的，那这一辈子就是为别人而活。
而我，为自己而活。
律海芒芒遇见你，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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