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年间,时隔将近1000年,西域再次纳入到了中国的版图。然而,此时西域的民族成分、宗教信仰和汉唐相比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因此,控制、管理新疆的难度骤然提升。在灭准噶尔汗国之后,乾隆先后平定了阿睦尔撒纳之乱、大小和卓之乱,最终才让新疆稳定下来。然而,到道光初年,新疆再次发生叛乱,一场保卫祖国领土的战争即将爆发。
一,张格尔之乱背后的国际阴谋
1820年,嘉庆帝去世,道光帝即位。就在道光即位的第10天,新疆就爆发了叛乱。似乎清朝每一个皇帝上台之初都要经过一场战争的洗礼,如顺治有山海关之战、康熙有平定“三藩之乱”,雍正有平定青海罗卜藏丹津之乱,乾隆有平定古州苗乱,嘉庆有平定白莲教起义,而新疆的张格尔之乱则是对道光皇帝的考验。
和之前的叛乱不同,张格尔叛乱已经和西方列强的扩张有了联系,是清朝和西方列强较量的一部分。当时,俄国在中亚迅速扩张,英国则试图打通从印度通往中国的道路。早在乾隆时代,英国人就试图在西藏渗透,想和西藏单方面签订通商条约,遭到了驻藏大臣的拒绝。后来,英国的间谍进入新疆地区,遭到了当地百姓的驱逐。
随后,英国就利用浩罕国的野心,试图在中国西北打开一个缺口。浩罕国是中亚的伊斯兰国家,于1710年建立。1760年,摄于清朝平定大小和卓的武功,浩罕国臣服于中国。后来,浩罕国不断对外扩张,占据了北到咸海—锡尔河,南到喀拉提锦山的广大土地。
浩罕国强大起来后,将扩张的野心对准了中国新疆。乾隆时代,在新疆开辟了多个口岸进行对外贸易,“回疆自开辟以来,奏定章程外夷货物入卡贸易,每三十分抽税一分”,如此低的税收已经非常优惠了。但是浩罕国并不满意,他们想谋求免税权。同时,浩罕国垂涎新疆的财富和土地,英国则想借助浩罕国的力量在西北渗透。
浩罕国手中的王牌就是张格尔。原来,清朝平定大小和卓之乱时,大和卓的儿子萨木萨克逃亡到了浩罕国,后来这里生下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儿子,也就是张格尔。张格尔时刻想着恢复家族在南疆的统治,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他早期曾经在英属阿富汗学习,接受了英国的训练,得到了英国的支持。
当时清朝在新疆的治理也的确出现了诸多的危机。例如,清朝派遣到南疆的官员腐败,而南疆各城的城主则狐假虎威,大肆搜刮,导致阶级矛盾尖锐,民怨沸腾。张格尔正是看准了这样的时机,准备利用家族的宗教地位在南疆呼风唤雨。
二,张格尔之乱爆发,清军初胜阿克苏
1820年,在英国和浩罕国的支持下,张格尔带领300多人潜入了南疆,煽动当地民族作乱。清朝领队大臣色普徵额立即带领进击,将其全歼,张格尔只带领20多人逃回了浩罕国。
对于这件事情,新上任的道光帝告诫新疆官员不要扩大牵连范围,可是参赞大臣斌静却将80多名俘虏全部处死了。道光帝大怒,要求严查,查出斌静的贪污腐败、专恣暴虐的作为,将之发配黑龙江。1825年,大巴彦巴图带领清军200人在南疆搜捕,结果妄杀了布鲁特游牧民妇女儿童100多人,激怒布鲁特人,其首领汰列克率兵2000人追袭清车,将200清军全部围歼。
而张格尔逃亡浩罕之后,由英国提供装备,组织训练军队,准备再次入侵新疆。1826年,张格尔见新疆出现了布鲁特事变,于是和英国教官等300人进入了喀什北部的阿图什,继续以拜祖的名义煽动群众作乱。新上任的喀什噶尔参赞大臣庆祥立即派遣1000人前往进击,歼灭了张格尔的大部分部队。
张格尔带领100多人突围,继续煽动百姓。鉴于自己势单力薄,他立即向浩罕国求援,约定一起攻破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四城,战利平共享,并将喀什噶尔割让给浩罕国。于是浩阿里汗带领一万军队进入南疆,进攻喀什噶尔。不过很快,浩罕军队就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兵。
不过浩罕国有3000军队接受了张格尔的引诱,于是留下了继续帮助张格尔侵略。经过70天的围攻,喀什喀尔的清军最终粮草用尽,城池沦陷,参赞大臣庆祥等自杀殉国。与此同时,南疆多城都爆发了叛乱,英吉沙尔、叶尔羌、和田三城也沦陷了。随后,张格尔自称“赛义德·张格尔苏丹”,准备进攻乌什、阿克苏、库车、辟展四城。
清代新疆
事态扩大后,道光帝立即任命陕甘总督杨遇春为钦差大臣,带领陕甘500军队前往哈密,同时又令山东巡抚武隆阿率吉林、黑龙江八旗精锐骑兵3000人前往支援,使得总兵力达到了3万人。
当年八月,清军和张格尔在阿克苏展开了大战。阿克苏是南疆的中心之城,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阿克苏办事大臣长清先命令参将王鸿仪带领600人前去拦截张格尔,但是惨遭全军覆没。此战后,叛乱距离阿克苏仅80里了,而阿克苏当时兵粮很少,孤立无援,非常危险。
不过,战局很快就发生了扭转。叛军准备强渡浑巴什河时,库车、喀喇沙尔方面各派一支援军到达了河流南岸,并得到当地百姓的支持。清军击退了张格尔,叛军损失了1000多人,不敢东进。此战,成功遏制住了张格尔的进攻势头,成为了整个战局的转折点。
三,清军屡战屡胜,南疆再次安定
张格尔在浑巴什河战败,由此不敢东进,而清军则不断集结于阿克苏,准备反击。冬季,清军基本集结完毕。1826年年底,清军和张格尔军在柯尔坪实行决战,结果叛军损失了3000人,张格尔不得不撤退。柯尔坪之战的胜利,标志着清军大反攻开始了。
当时,清军计划兵分两路:主力正面追击张格尔,偏师翻越巴什雅哈玛山,到达巴尔曷山草地,阶段叛乱退路,形成两面夹击之势。不过长龄认为乌什边外路险难行,这里的布鲁特部叛服情况不明,不能孤军深入。而阿克苏、库车、乌什等地又需要军队镇守,因此不主张分兵。最终,长龄带领2.2万军队从正面进攻叛军。
军队出发了半个月,粮草用尽,只能杀骆驼和瘦马充饥,可见当时在南疆行兵之困难。二月十三日,清军抵达了洋阿尔巴特,在此遇到2万叛军。长龄不愧是清朝中期少有的名将,他将军队一分为三,以杨遇春为右,武隆刚为左,带领带领中军,对叛军进行包抄式的进攻。经过一阵猛攻,叛军败逃,清军追击30击,一共歼灭叛军1万人,俘虏3000人。
二十五日,清军到达了沙布都尔,这里“多树苇,决水成沮洳,贼数万临渠横列”。长龄继续将清军分为三路,以步兵在前,骑兵在后。步兵渡河正面攻击,骑兵从两翼迂回包抄。最终,叛军再次溃败,清军追杀40里。不久,叛军援军到达,又被清军击退。此战,清军消灭叛军达4万多人。
很快,清军就到达了阿克瓦巴特,这里是喀什噶尔的门户,非常重要。张格尔则带领10万大军来和清军决战。清军以大炮猛烈轰击叛军阵营,再以藤牌兵杀入敌阵,随后清朝骑兵从两翼包抄过来,叛军溃败,清军再次追杀几十里。此战,清军歼敌2万多人,俘虏2000多人。
虎衣藤牌兵
第二天,叛军在浑河南岸和清军对峙,他们列阵20里,挖了三道壕沟,修建了土墙。战斗开始,双方互相用大炮轰击。到了晚上,突然狂风大作,撼木扬沙,天昏地暗。长龄认为叛军占据优势,决定后撤10里。但是杨芳认为机不可失。于是,清军派遣1000骑兵绕到侧翼袭击,长龄、杨遇春则带领主力到达河流上游,渡河后直扑叛军大营。叛军惊慌失措,清军大开杀戒,此战清军歼敌6万人,俘虏4000人,张格尔的主力基本被消灭。
随后,清军陆续收复了南疆大小城市,歼灭叛军几千人,南疆彻底平定。张格尔失败后,到处逃亡,浩罕国也不愿意接纳了。到年底,长龄放出谣言,说新疆百姓希望张格尔回来支持反清大业,张格尔信以为真,带领500人再次进入南疆。清军将领杨芳趁机猛追,将之活捉。1828年五月,张格尔在北京被斩首。
平定张格尔之乱后,清朝再次调整了新疆的防御:北疆由乌鲁木齐都统专辖,南疆由喀什噶尔参赞大臣专辖,两路都归伊犁将军管辖。同时,加强对各城官员的选拔和监督,尽量避免贪污腐败现象的发生。在新疆寓居时间不达10年的外国人,全部遣返。寓居超过10年的,如果行为可靠,就可以永久居住。为了增加屯田规模,长龄建议清朝将叛军的土地全部转移给内地移民,使之屯田,这是有利于巩固边疆的。
同时,清朝对浩罕国进行了经济制裁,关闭了和浩罕的贸易口岸。原本浩罕国已经成为丝绸之路上的中转站,被清朝制裁后,大量的货物直接从新疆的叶尔羌等城转运,浩罕物价飞涨,出现了两年的经济危机。同时,清朝也不承认浩罕国的地位,双方矛盾继续存在。在张格尔叛乱后,浩罕国和清朝又发生了战争,最终也是清朝胜利。
平定张格尔之乱,前后调动4万大军,用了1200万两白银,对清朝当时的财政造成了更大的压力。但是,这场战争是必须要打的,而且清朝打得相当漂亮。此战,再次维护了中国的领土主权完整,在中国历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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