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费二十年之久,普京终于要靠自己,组装完成俄罗斯的“超级稳压器”了。

日前,俄罗斯国家杜马就宣布,《地方自治组织原则法》正式通过。通过这项法案,俄方将从法律层面,对国家的治理制度进行了一次大调整。让俄罗斯从叶利钦时代的“地方诸侯欢乐大乱斗”,升级到整齐划一的“联邦管区连连看”。



(普京和卡德罗夫

从俄方公布内容来看,这部新法案的核心调整包括以下三点。

首先是行政层级简化:保留联邦主体如自治共和国、州等至市级的自治机构,维持联邦主体与市级政府的直接联系。取消区、镇、村等基层自治机构,将原属这些层级的职能如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上收至州一级或市级政府。

其次是人事权集中:基层官员原区、镇、村负责人的任免权,由联邦主体(州级)政府掌控,削弱地方民众或社区对基层治理的参与。

最后是职能整合:基层事务由州级政府统一规划,例如教育、医疗等公共资源分配直接由州或市统筹,减少基层自主决策空间。

俄方表示,这一法案预计在本月中旬就会由联邦委员会进行表决,之后普京总统将亲自签署,若是没有特殊情况,今年6月左右就能正式施行了。

对于普京而言,推动治理结构改革,并不是最近的事情,而是从25年前就开始谋划了。

在叶利钦时代,联邦制几乎是溃散的。1993年宪法虽确立了联邦制,但第73条赋予联邦主体“保留权力”,导致车臣、鞑靼斯坦等21个共和国以“主权国家”自居。1994—1996年车臣战争期间,巴萨耶夫武装甚至建立了“伊奇克里亚车臣共和国”。



(俄前总统叶利钦)

为了换取地方的支持,叶利钦还曾与46个联邦主体签署双边条约。巴什科尔托斯坦共和国获得独立税收权,萨哈林地方截留90%能源收入,形成“经济割据”。1998年数据显示,地方截留联邦税收比例高达52%。

别列佐夫斯基等七大寡头通过资助地方选举,培植出鞑靼斯坦总统沙伊米耶夫、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等“地方沙皇”。1999年国家杜马选举中,地方势力控制着三分之一的议席。

这一状况,一直延续到了普京接手的时候,为了避免重蹈恩师覆辙。普京就开始逐步,使出自己的“削藩组合拳”。

2000年5月,普京赋予总统解散地方议会和撤换地方行政长官的权力,从而进一步巩固了中央对地方的控制。随后,在2004年的别斯兰事件后,他取消了地方行政长官的直选制,改为由总统提名并由地方议会确认。这一变革不仅使地方领导人更依赖中央政府,同时也减少了地方自治对中央政策推行的掣肘。

空间管理上,普京更是设立7大联邦管区,后增至8个,派驻总统全权代表。2003年再次合并联邦主体,将89个主体减至85个。

财政问题上,他建立财政垂直体系,将地方税种从15个减至5个。近几年来其更是扶植国有企业,把大批资源开发权收归中央,切断了地方的独立财政来源。

而如今推动的改革,则是要深入最基层,从制度下手,彻底巩固俄罗斯的垂直权力体系。

对普京而言,在这一模式下,俄罗斯“朝令夕不出莫斯科”的治理困境将彻底终结。重构后的垂直权力体系,将帮助俄罗斯在未来展现出强大的动员能力。



(车臣部队)

然而,普京的这招削藩大计,对其小迷弟卡德罗夫,就不算是什么好消息了。

由于历史和现实的特殊性,车臣过去一直被允许保留部分基层自治架构,卡德罗夫也因此有权直接控制村镇武装和宗教网络,这也成为了普京和卡德罗夫“效忠换自治”默契的体现。

但之后中央集权再次加强后,卡德罗夫不仅安全控制权将被渗透,所谓“卡家军”的生存空间遭到压缩,财政命脉还有被掐断的风险,在联邦财政部强化对地方预算的审查后,车臣的“黑箱拨款”可能被要求公开用途。再加上车臣缺乏自主经济能力,若中央削减拨款,卡德罗夫难以通过本地产业填补财政缺口,维稳能力将受冲击。

对于普京而言,其对车臣的容忍,本质是出于维稳成本的考量。在俄乌冲突尚未结束的情况下,保持高加索的稳定确实是优先事项。

但是这一状态不会持续太久,毕竟车臣的“例外情况”,与中央集权的大方向存在根本性的矛盾。所以一旦乌克兰战事缓和或俄内部稳定,莫斯科大概率会逐步收紧对车臣的控制,最终将卡德罗夫家族纳入联邦垂直体系。届时,车臣或成为普京“削藩”工程的终极试炼场,而卡德罗夫将成为这一进程中最大的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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