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火炮凭借较强的生存能力获得各国青睐。图片来源 美国陆军
综合编译 张昊天
炮火肆虐的乌克兰东部，一望无际的荒野上遍布大大小小的弹坑，犹如月球表面。这一幕情景诠释了俄乌冲突的漫长与惨烈，也提醒人们，虽然“无人机统治战场”之类的论调不时登上媒体头条，人称“战争之神”的炮兵仍然扮演着难以替代的角色。
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密切关注炮兵在乌克兰的表现，以便为未来规模更大的战事做准备。一位熟悉炮兵技战术的美军将领最近在受访时承认，通过总结俄乌双方的经验教训，美军意识到自身的炮兵和反炮兵战术与实战要求差距较大。他透露，弥补缺陷的工作已经开始，西方下一代火力支援武器的技术路线也面临调整。
“预测显示，2030年至2035年，我们在两个战略方向与对手存在差距。”美国陆军未来司令部远程精确火力项目负责人约翰·克鲁克斯告诉美国“商业内幕”网站。
克鲁克斯指出，美军炮兵目前存在多个弱项，首先是射程，“如果敌人打得比你远，就等于让对方获得庇护所”；其次是火炮性能和数量，“我们没有足够的大炮对抗假想敌”；最后是炮兵的生存能力。美媒称，近些年，很多国家放弃了笨重的牵引式火炮，大量换装自行火炮。与安装在履带式或轮式底盘上的自行火炮相比，牵引式火炮速度太慢，难以在发射后迅速转移阵地以规避对手的反击，生存能力成了最大短板。
无人机的崛起令炮兵面临的威胁急剧增长。在俄乌冲突前线，兼顾侦察和打击任务的无人机随处可见，炮兵战术随之变得愈发复杂。主要原因在于，无人机既可直接攻击火炮及其操作人员，也能实时监控和跟踪目标，让反炮兵火力更加精准、致命。
美国2025财政年度《国防授权法案》提到，“来自乌克兰的经验进一步证实了机动式火炮的作用……无人系统的广泛应用和近乎无处不在的传感器大大增加了风险。”克鲁克斯就此分析说，“机动性”和“分散部署”是炮兵在未来战场上赖以生存的两大支柱。“面临（无人机）持续监视时，我们必须更加机动灵活、更加分散、射速更快……只有这样，才能在短时间内倾泻足够的火力，然后抢在对手发起报复前安全转移。”
英国皇家军种联合研究所2月的一份研究报告也提到，无人机的存在迫使俄罗斯和乌克兰改变了使用大炮的方法。在冲突前线，最常见的情况是：两门炮的间距达到数百米，火炮周围构筑有多重掩体，弹药和物资运输车躲藏在遥远的后方。“掩体可以有效抵御反炮兵火力，允许重型火炮持续射击较长时间，分散部署也有助于降低损失。”报告称，“即便如此，火炮仍须定期改变位置，以免被精确制导武器击中。”
在乌克兰，自杀式无人机可以承担以往由炮兵执行的部分任务，但这不意味着大炮失去存在意义。克鲁克斯解释说：“我们（在乌克兰）看到的情况是，当你没有足够的火炮来取得局部火力优势，战斗就会演变为消耗战，或者说‘静态战争’。”这种模式不符合西方国家过去30年来的军事思想。
“商业内幕”评论称，俄乌冲突中的高强度炮兵火力凸显了充足的弹药储备、向前线运送弹药能力的重要性。弹药需求的增长促使美国和欧洲各国提升军工产能。近段时间，很多北约国家的官员表示，西方一直优先开发和部署昂贵、先进的武器，但要想对抗实力接近的对手，能够快速量产的廉价武器不可或缺。许多曾在乌克兰实地考察或参战的西方人士表示，消耗战与反恐行动截然不同，一些前往乌克兰作战的欧美志愿者之所以很快伤亡，原因之一就是他们误判了俄乌冲突的性质。
西方对“技术至上”的反思，体现在一些重大武器项目的调整上。据美国“陆军认知”网站、英国“陆军科技”网站等媒体报道，美国军方曾致力于延伸火炮的射程，在上一个10年中规划的下一代火炮理论射程超过1000公里，但美国国会于2022年停止了拨款。另一个项目是在现有的M109型自行火炮上搭载长达30英尺（约9.1米）的新型炮管，号称可以将火炮射程提升150%。这个项目已完成基础设计，但去年被取消。
美国国会研究服务处2月初发布的一份报告建议，参照围绕新型常规火力的相关研究，军方应该将精力集中在射程更远、机动性更强的先进火力支援系统上。该机构特别提到，来自乌克兰的实战经验充分证明了机动式火炮的价值；下一步，美国陆军应当吸收那些半途停摆的项目遗留的成果，将其与现有的武器系统结合。
未来几年，美国陆军的关注重点之一是52倍口径的自行榴弹炮。去年秋天，美国陆军宣布将价值400万美元的相关合同分别授予德国莱茵金属公司、英国航宇-博福斯公司、韩国韩华防务公司、美国通用动力陆地系统公司和以色列埃尔比特系统公司。接下来，这些企业将把各自的52倍口径火炮原型车运往美国亚利桑那州的尤马试验场，在那里进行射击测试。美国陆军最早将于2026年就新一代火炮作出决定。
“在大规模作战中，你绝对需要炮兵来创造有利条件。强大的炮兵对联合作战而言不可或缺。”“商业内幕”援引克鲁克斯的话说。俄乌冲突已经证明，大炮作为高效费比的远程打击手段并未过时，被淘汰的只是陈旧的炮兵战术；克服射程、规模和生存能力这三方面的挑战后，这位“战争之神”在未来战场上仍有一席之地。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