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有一种说法流传甚广:若想感受唐朝,中国已无迹可寻,得去日本,甚至称京都和奈良为 “小长安”。那么这种说法对不对呢?
首先,来谈谈日本对于古迹的概念。在中国人眼中,古迹必然是古代留存下来的建筑。以雷峰塔为例,尽管底部遗址历史悠久,但新建部分显然不能算作古迹。然而,日本人的看法却截然不同,他们认为只要重建后与原建筑相差无几,便可视为原来的古迹。就拿著名的金阁寺来说,它最初建于相当于中国明代的时期,规模较小,是一座精致且金碧辉煌的小楼。但从如今的照片来看,它显然已非最初模样。
原本它并非如此金碧辉煌,只是一座木质建筑,仅有屋顶为金色,而现在却呈现出黑色。这是为何呢?1950 年,僧人金承贤因嫉妒与不满,放火烧毁了金阁寺,不仅建筑化为灰烬,许多文物经卷也一同消逝。如今的金阁寺于 1955 年重建完成,并在 1986 年进行了大规模修缮。所以,如今的金阁寺从内到外与古迹并无直接关联。
不过,BBC主持人采访金阁寺导游时的一段对话颇为有趣。主持人询问这是否为原来的金阁寺,导游给予肯定回答;又问它不是被彻底重建过了吗,导游称重建不止一次;再问为何还说它是原来的金阁寺,导游表示它一直都是金阁寺。主持人一脸茫然,最终得出结论:金阁寺之所以还是金阁寺,是因为位置和样式从未改变。实际上,现在的金阁寺和以前的金阁寺只是大体相似而已。这便是日本人的观念:只要历史上存在过,且能重建得与之前相近,就依旧是原来的古迹。
那么,日本真的还留存有唐代建筑吗?日本人认为有,实则几乎没有。以最为著名的唐招提寺为例,虽然它由唐代鉴真大和尚东渡后主持修建,但如今的唐招提寺实际上并不能算作唐代建筑,甚至连唐风建筑都算不上。
唐招提寺原本依照中国唐宋时期的建筑方式建造,简言之,先打下几排大柱子,中间两排高,外围低,在立柱之间添加横梁,再将外围矮立柱连接起来,这构成第一层,可能还会有第三层、第四层。然后在横梁中间立一排矮立柱,铺设屋顶顶梁,立柱之间采用斗拱结构加固。这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建筑工艺,总之是运用各种技巧将建筑整体连接为一个有机的整体。唐招提寺原本如此,但历经数百年后破败不堪,需要重修。
然而,当时的日本人已不再掌握中国的建筑技术,便采用类似搭积木的方式单独搭建了一个屋顶,这就导致后来的唐招提寺上下分离,原本和谐统一的建筑变得不协调,屋顶显得格外庞大,如同一个大头。而且由于上下分离,斗拱也无法发挥作用,如今房檐上的斗拱只是徒有其表的装饰,并无实际功能。
所以,如今日本的唐招提寺既不是原本时期的古迹,也不属于唐风建筑,充其量只能算是仿唐建筑。日本绝大多数所谓的唐风建筑皆是如此。由此可见,“唐朝在日本,长安在京都,长安在奈良” 这种说法纯属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