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张德贵，今年68岁，家住在一个小县城。年轻时，我在县里的供销社上班，那时候这份工作算是个“铁饭碗”，稳定又体面。
后来供销社改革，单位效益不好，我提前办了退休，虽然退休金不算高，每月3200块钱，但在县城里勉强够用。
我和老伴王秀兰是经人介绍认识的，她比我小两岁，年轻时是个勤快能干的人，后来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没正式上过班。
我们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儿子在外地工作，结了婚，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女儿嫁得近，住在县城，但生活压力也不小，时不时还会找我们借点钱。
这些年，我们两口子就靠着我的退休金过日子，日子也算过得去，但花钱的观念一直是我们之间的矛盾点。
我一向节俭，能省就省，觉得年纪大了，没必要乱花钱；而老伴总觉得，人活一辈子，别太亏待自己，钱花在自己身上才有意义。
这样的分歧一直存在，但并没有影响到我们的感情。直到最近发生的一件事，让我们几十年的婚姻差点走到了尽头。
那天，县城里的商场搞促销，老伴非拉着我一起去转转。我其实不太喜欢逛街，觉得人多嘈杂，价格也贵，但架不住她软磨硬泡，最终还是答应了。谁能想到，就是这趟逛街，差点让我们老两口的日子彻底散了……
02
商场里人头攒动，老伴拉着我东看看、西瞧瞧，兴致勃勃地挑选衣服。其实她的衣柜里已经有不少衣服了，但她总说女人就得打扮，穿得体面，心情才会好。我跟在她身后，心里有些不耐烦，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逛了一会儿，老伴停在了一家品牌服装店门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橱窗里的一件羽绒服。那是一件藏蓝色的长款羽绒服，款式确实不错，摸起来手感也很好。老伴试了试，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满脸都是满意的笑容。
“这件真不错，穿上暖和，还显气质。”她一边照镜子，一边拉了拉衣服的下摆，语气里满是喜欢。
我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
导购员笑着说：“今天搞活动，1200块。”
我一听，心里顿时不高兴了，眉头皱了起来：“一件羽绒服要1200？太贵了吧？不就是件衣服嘛，咱们县城的市场上三四百块的也有，质量也不差。”
老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瞪了我一眼，声音也高了几分：“你就知道省钱！**我结婚这么多年，什么时候买过这么贵的衣服？**年轻的时候省给你们爷儿仨，现在老了，买件自己喜欢的衣服都不行？”
我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年轻时家里条件一般，她确实一直在省钱，把工资和家里的积蓄都用在了孩子身上，自己穿的衣服大多是地摊货或者别人送的。可我还是觉得花这么多钱买件衣服不值。
“不是不给你买衣服，关键是这也太贵了！1200块是咱们家半个月的生活费，你穿上能当饭吃吗？”我尽量压低声音，但语气还是带着不满。
老伴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直接把衣服脱下来扔给导购员，气呼呼地转身就走。我本想赶紧跟上去，但她走得飞快，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结婚这么多年，我真是瞎了眼！你心里就只有钱，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我听着心里也烦，脱口而出：“那你要是过不下去，就离婚吧！”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可老伴猛地停住脚步，转过头，眼里满是怒火：“行啊！离了看看你怎么活！你以为离了我，你还能过得舒坦？”
她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家走，我愣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结婚四十多年，我们吵过架，闹过脾气，但从没真正提过离婚。这次，似乎是真的动了怒。
回家后，老伴一句话也不跟我说，做饭也不管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眼神里满是冷漠。我心里不舒服，但也拉不下脸去哄她，只好一个人去厨房煮面吃。
第二天，老伴还是不理我，气氛比往常沉闷许多。我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可没想到，这次的矛盾，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翻起了旧账。
“你说说，结婚这么多年，你对我好过几天？年轻的时候我伺候你爹妈，照顾孩子，哪次不是我一个人扛着？你呢？天天就知道省钱，什么都舍不得给我买！”
老伴眼圈红了，声音哽咽：“你还记得咱闺女结婚那年吗？她说想要个像样的嫁妆，你嫌贵，非要买最便宜的家具。后来还是我背着你，偷偷又添了点钱，才让闺女的嫁妆体面点。你省下来了什么？省下来的钱，最后还不是补贴给了儿子！”
我听得心里一震，想起当年女儿结婚的事，确实是我坚持节省，结果那几年儿子创业失败，家里又拿钱帮衬了不少。我一直觉得儿子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困难的时候，父母总得帮一把，可是现在想想，对女儿确实有点不公平。
“那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我也是没办法……”我低声辩解。
老伴冷笑：“没办法？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舍不得过？你烟酒钱一年下来也不少吧？怎么到我这儿，就什么都不行？”
我一时语塞。她说的没错，我是节省，但在自己抽烟喝酒的事上，却从来没克扣过自己。
这几天，老伴一直闷闷不乐，甚至开始在家里收拾东西。我有些慌了，忍不住问她：“你干啥呢？”
她头也不抬：“既然你觉得我花钱太浪费，那我就自己过，我回闺女家住几天。”
我心里顿时一紧。结婚这么多年，虽然吵吵闹闹，但她从来没说过要离家出走。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乱成一团。过去的点点滴滴浮现在眼前——年轻时，她为这个家操劳，省吃俭用；孩子们小时候，她整夜不睡，陪着他们生病；我生病住院时，是她在医院里不眠不休地照顾我……她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而我，却连一件她喜欢的衣服都舍不得给她买。
我突然有些后悔了。
03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商场，把那件羽绒服买了回来。1200块钱，对我来说确实不算小数目，但如果这能换回老伴的笑容，我觉得值。
回到家，我把衣服递给她：“试试看，合不合适？”
老伴愣了一下，看着我，眼里有些不可思议：“你……你买了？”
我点点头：“是啊，结婚这么多年，你都没买过这么贵的衣服，这次就当是我补偿你的。”
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接过衣服，轻轻地抚摸着，嘴角微微上扬。
“你啊，怎么才想明白呢？”她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但更多的是感动。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人老了，脑子转得慢。以后……我一定多考虑你的感受。”
老伴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穿上了那件羽绒服，站在镜子前看了又看。镜子里，她的眼神温柔了许多，嘴角也带着久违的笑意。
这件衣服，或许不仅仅是衣服，更是我对她这么多年亏欠的一种弥补。
婚姻不是一场经济账，而是两个人的相互体谅和珍惜。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懂得珍贵，但有时候，只要愿意回头，一切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