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乃清,闵行区文史专家。长年研究乡土历史文化,著有《上海闵行文史丛书(第一辑10卷,第二辑11卷)》《人文闵行丛书4卷》和《上海闵行非遗丛书》10多卷。史海钩沉,“今日闵行”与张乃清老师携手推出“乃清叙史”,让我们在一段段闵行史话中,感受江南人文的魅力——
上海师范大学附属闵行第三小学南校的前身是陈行小学,1940年时,这里有一个红色秘密联络站,为推动浦东地区抗日救亡斗争发挥了重要作用,其存续时间虽然只有数个月,却留下了众多红色记忆。如今,汇集当年那些鲜为人知的秘密,令人惊叹。
学校今貌
重返母校寻战机
1940年的春天迈着欢快的脚步走来,在陈行胡家祠堂内养病的顾振(字增福,号真火)病情随之大有好转,记录游击战生活的诗集《病中杂吟》终于完稿了。他因病离开抗日游击战第一线以来,一直盼望着能早日重返抗日救亡斗争最前线。
此时,因抗战爆发而停办了一年半的陈行小学,经“十乡联合办事处”统筹协调,终于复校上课一年了,招收学生达200多人,急需扩充师资力量。
此前,顾振曾在陈行小学当过3年教师。1933年8月,他从太仓师范学校毕业后,即到陈行小学担任教师,为自己的“教育救国”之梦而奋斗。他曾带领学生走出校门,开展禁止鸦片的宣传活动,教学生们演唱《为民族争生存上沙场》。直到1936年4月,他被派送到镇江登云山参加江苏省民众训练班,接受正规的军事训练。从此,他离开校园走向了战场。
如今,顾振大病初愈,是重返校园,还是重返战场?若要四处走动,广泛开展人际交往,必须取得一个公开身份。于是,顾振决定先到陈行小学去执教,同时出任陈行冬防队队长。
1935年顾振(后排左二)在陈行小学
顾振当上校长
重返校园,顾振神思难安,心中念念不忘持枪奋战的“武夫生活”,深感浑身热血无处喷洒,难免焦虑重重。“五四学生节”时,他特意在陈行胡家祠堂留影纪念,并在照片背后自题:“病后一余生,刼后一孤民”。
不久,因任永康“出缺(去职或死亡)”,陈行小学校长的空位急需有人来担当。地方各界都信任顾振的才能,一致推举他出任校长。
顾振当上校长,心头忽然开朗,认定校园也可以是抗日救亡的战场。课余时间,他四处奔走,打探日伪军的动向,联络分散隐避在家中的游击队人员。战友们纷纷前来陈行小学联系,希望顾振重新聚集队伍,杀上抗战第一线。为此,顾振不动声色地努力寻找战机。
校内有个密室
学校教导主任杨民生还年轻,时常为地方上干扰学校教学而烦恼。顾振经常鼓励他:“不要怕!”在顾振的努力下,陈行小学不但在教学上有了新发展,成为地方教育中心,而且校内已拥有多名秘密投身救亡运动的革命者,成为地方抗战力量的一个堡垒。
刚来到这里的女教师高瑾(1921—2015,原名王琼英,后名田鸣),时年19岁,从华东女中幼师科毕业后即加入中共地下党员林钧领导的“边区民众抗日自卫总队四大队”(简称“边抗四大”),后赴崇明岛,因所在党组织遭到破坏,奉命转移到陈行小学隐蔽。她在这里执教音乐课,同时帮助顾振开展民运宣教工作。
顾振特意为高瑾在校内安排了一间僻静的屋子作宿舍。学校校工发现,常有一个清瘦黑脸戴眼镜、40多岁的男子前来过夜,甚至住宿数日,深感疑惑,以为闹出了“风流事”,即向顾振作了汇报。
顾振叮嘱校工不可声张,其实,来者是高瑾的老师林钧。林钧(1897—1944)并非等闲之辈,他是川沙人,原姓朱,名建璜,自幼丧失父母,由姨父母抚养长大,故随姨夫姓林。1915年后,在鲁家汇观涛小学等处任教。1924年夏,考入“上海大学”攻读社会学科,在共产党人瞿秋白、恽代英直接领导下,系统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立志献身革命,并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参与组织上海工人武装起义,1927年作为上海13名代表之一前往武汉参加中国共产党第五次全国代表大会,后参加“八一”南昌起义时任政务委员,1938年夏,受党的派遣,打入“边抗四大”。1940年初,“边抗四大”撤离浦东后,他留沪继续从事情报工作。
也许还藏有一个“绝密”
顾振与林钧,早在1937年9月上海参与"慈愿难民所″救亡工作时,就已经结识了。随后,时有交集,彼此相知。此刻,两人在避难中相聚在陈行小学密室内,能面对面深入恳谈,交流的话题自然越谈越深入。
这两年,顾振遭遇了丧妻失子和因患病撤离战场的磨难,心境难免时有低落,现有林钧的开导,顿觉心头点亮了明灯。因此,他认定林钧是自己的引路人,自愿接受他的指导行事。
按这样的历史情景推理,顾振在林钧的教育培养下,也许就在此刻或者不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建立了绝密的单线联系。(顾振1942年牺牲,林钧1944年被害,幸存的知情者唯有高瑾。上海解放后,高瑾成长为领导干部,曾明确地告诉顾振家人:顾振是共产党员!而且,所有相关事件参与者在20世纪80年代所留下的回忆资料中,都证明顾振自此每次重要行动有林钧在直接指导的细节。可喜的是,人们普通认为:虽然这项“绝密事件”还有待进一步确认,但是顾振烈士的所做作为足以证明他就是共产党人。)
红色星火聚成团
自从顾振与林钧建立了密切联系,精神日益振作,行事日益大胆了。为了确保林钧的安全,顾振安排自己的妹夫火志欣担任林钧在本地活动时的警卫人员。他还通过在陈行小学做工的表兄陈泉根,四处奔波传递信息,从而联络了杨民生、张厚生(1906—2002,又名载德,时任杜北乡第八保保长)、赵铎心(1919自—1947,杜行乡北赵家桥人,时任竞斌小学总务)、周顺泉(1919—2008,时任闸港新西小学校长,后名孔启成)、康祖根(黄庙小学教师)等年轻人,以创办大众读书会的形式,交流进步书刊,宣传抗日救亡。在林钧的指导下,顾振将陈行、杜行、鲁汇地区热血青年的心聚在一起,陈行小学也因此成了中共地下党的秘密联系点。不久,顾振引导他们加入林钧和王艮仲(1903—2013,曾用名王师和,南汇大团人)领导的“淞沪青年抗日工作团”(又称“淞沪青年救国军”),在各自生活的地区关注日伪军动向,计划建立抗日武装队伍。
1940年初夏的一天,张厚生从顾振手中接过周浦联络站的秘密信件,送到鲁汇镇西首的戚港宅,交给一场战斗后转移在那里的林钧手中。
据毕国材(陈行人,离休干部)回忆录称,1940年夏季,他曾多次直接参加了林钧主持的秘密会议,会议决定在“青年抗日工作团”的基础上组建新的武装队伍,并推举林钧任司令员,顾振任大队长。
在这风雷激荡岁月里,情况难免曲折多变。1940年6月,驻守召稼楼的王伯祥部队邀请顾振去.担任军事教官。顾振得到林钧的指示,认为这是一个极佳的时机,可将隐蔽在家的游击队员聚合起来,又可深入伪军部队开展策反工作。于是,顾振放下小学校长的担子,重返召稼楼。
红色星火聚成团,迅速掀起了波澜壮阔的抗日武装斗争……
2021年陈行小学革命史迹纪念地揭幕
近日, 上师三附小南校 怀着热忱与期待,向社会各界敞开大门,诚邀大家走进校园红色场馆,一同开启红色文化教育的探索之旅,感受红色文化的独特魅力。(戳:)
作者:张乃清
编辑:方佳璐
初审:陈依婷
复审:何婷婷
终审:徐雷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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