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总理李强3月5日在政府工作报告中介绍今年政府工作任务时提出，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一直以来，消费政策的实施、消费市场的建设都是全国政协常委、原上海市政协副主席周汉民的重点关注方向，今年全国两会，他围绕丰富消费供给、提振消费水平等给出多项建议。
全国政协常委、原上海市政协副主席周汉民 受访者供图
在接受南都记者采访时，周汉民表示，提振消费的一个关键点是依据不同人群的特点，制定差异化促进措施。如今我国逐步迈入中等老龄社会，但“银发”群体的消费水平普遍低于收入，拓展这类群体的消费空间大有可为，比如老年人的家具、寝具、洁具的更新改造就蕴藏着巨大的消费市场。
此外，今年他还聚焦绿色转型话题。面对将要到来的欧盟“碳关税”挑战，周汉民建议加快构建全国统一的碳足迹体系，进一步明确碳足迹评估标准和落地细则，此举有利于我国与国际规则接轨，更好地融入全球绿色低碳转型进程。
建议为不同人群制定差异化消费促进措施
国家统计局数据显示，2024年，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贡献率为44.5%，拉动GDP增长2.2个百分点。周汉民认为，这更加印证了消费提振对拉动经济增长有着至为关键的作用，当下要进一步促进消费，需要在增加居民收入方面有新的举措。
周汉民指出，在人工智能飞速发展的当下，从业者获取新的知识和技术更加便利，有利于提高就业质量。我国绿色经济发展产业链的技术密集程度高，可以催生一批新的就业岗位，涉及研发、制造、安装、服务等各环节，应通过拉动就业促进从业者收入增长，“就业是民生之本，也是消费的前提所在。”
其次，目前我国城镇化率已经达到67%，进入提质增效的关键阶段，与之对应的应该解决中国常住人口城镇化率和户籍人口城镇化率的差异问题，这其中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再者，要充分发挥第三次分配对居民财富的调节作用，比如进一步明确慈善信托税收优惠条件和范围，引导高收入群体发展公益慈善事业，设立消费扶持基金等等。
此外周汉民还提到，提振消费的一个关键点是依据不同人群的特点，制定差异化促进措施。以“银发”群体为例，如今我国逐步迈入中等老龄社会，但“银发”群体的消费水平普遍低于收入，拓展这类群体的消费空间大有可为，比如老年人的家具、寝具、洁具的更新改造就蕴藏着巨大的消费市场。
同时，“青春经济”也值得重视。周汉民指出，1985至2015年间出生的群体是当前新消费的主力，这一群体消费风格呈现出多样化、个性化、体验化特点。一方面，相关政府部门应积极采取措施，着力保障该群体的就业水平，稳定收入，从而促进消费升级；另一方面要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为该群体提供差异化消费供给，提升消费积极性。
建立统一碳足迹标准，与国际规则接轨
欧盟气候监测机构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局新闻公报称，2024年全球平均气温达到15.10摄氏度，比工业化前（1850年至1900年）的气温水平高出1.6摄氏度。如今，绿色发展的需求更加迫切，低碳发展已成为各国的共同目标。
全球首个“碳关税”政策——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CBAM）将于2026年1月正式实施。为此，周汉民建议加快构建全国统一的碳足迹体系，应对欧盟的“碳关税”挑战。
周汉民解释，碳足迹是指个人、组织、产品或者国家在生命周期内所产生的温室气体的总量。产品碳足迹可能产生于生产阶段、运输阶段、消费阶段等全链条，可以表现为直接排放、间接排放。碳足迹是评估人类活动对环境影响的重要指标，也是推动绿色发展的重要抓手。
2024年7月，二十届三中全会审议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强调，“构建碳排放统计核算体系、产品碳标识认证制度、产品碳足迹管理体系”。他表示，CBAM将产品碳足迹的大小设置为重要的牵制和影响绿色低碳发展的量化指标，欧盟是中国主要贸易伙伴之一，该机制施行后，中国出口商品或将面临较大的“碳关税”壁垒。
为应对这一情况，周汉民认为，一是尽快建立统一的碳足迹核算量化方法，“目前国家已经在部分特定行业进行了试验，但还需进一步明确便于评估和落地的细则。碳足迹评估和认证方法的规范化、标准化有利于我们与国际规则接轨，从而更好地融入全球绿色低碳转型进程。”
二是加大对中小企业提升碳足迹管理能力的支持力度，提议国家设立专项基金，加强对中小企业的指导，并结合数字技术完善产品碳足迹的透明化追溯体系。同时，加强产品集群数字化改造，通过政策的定向扶持、专项基金的实际支持，鼓励绿色低碳链主企业与中小企业联合开展技术培训等。
三是完善相关规范制度，明确碳足迹核算的法律地位与责任边际，建立覆盖产品设计、生产、流通、回收全链条的强制性披露制度。“建立碳足迹体系的一个初衷是加强国际交流，并积极争取‘碳话语权’。”
周汉民提到，要提升应对欧盟“碳关税”的能力，还可以在部分地区率先打造碳足迹透明化示范试点。以长三角地区为例，其可依托于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在碳排放交易试点方面积累的经验，完善出口商品的碳预算机制，开发嵌入CBAM规则的模拟系统，打造一批能够对标CBAM的先进企业，进而通过这批企业的标杆效应，为相关评估对象提供有关碳排放经营风险的警示。
此外他还强调，建立中国本土的碳足迹背景数据库极为重要，是中国融入世界绿色发展的基础性工程。
周汉民表示，未来覆盖全国的、统一的碳足迹数据库应该是世界最丰富的。以新能源汽车为例，如今中国新能源汽车在世界新能源汽车市场占据半壁江山，新能源汽车数据非常丰富。“然而，有些国家和国家集团往往使用他们自己并不完整的碳足迹数据，导致我们碳排放情况被高估，使我国企业出口处于不利地位。”
“总而言之，建立全方位、全过程的碳足迹追踪体系，既是刻不容缓，又是应对国际挑战的有力武器。”他说道。
采写：南都记者樊文扬 李玲 王玮
南都全国两会报道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