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站在警戒线外，看着地上那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深秋的风裹挟着落叶，在她脚边打着旋儿。她抬手看了眼腕表，凌晨三点十五分，法医还没到。
"林队，报案的是个清洁工，说是在清理垃圾箱时发现的。"小王递来现场记录本，"死者身份还在确认中。"
林夏点点头，目光落在不远处那盏忽明忽暗的路灯上。这是本月第三起命案了，作案手法如出一辙——死者都是年轻女性，颈部有勒痕，死后被抛尸在偏僻处。
"让开。"
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林夏转身，看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正弯腰钻过警戒线。她个子很高，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的后颈。月光下，她的侧脸轮廓分明，鼻梁高挺，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我是新来的法医，苏瑾。"她说着，已经戴上了手套。
林夏愣了一下。她听说过苏瑾，法医科新来的高材生，据说在国外进修过。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苏瑾蹲下身，掀开白布。林夏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她身上若有似无的柑橘香。月光下，死者的面容显得格外惨白。
"死亡时间在12到14小时之间。"苏瑾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颈部有生活反应，是生前造成的。但致命伤在胸口，单刃利器，一刀毙命。"
林夏皱眉："和前两起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苏瑾站起身，摘下手套，"前两起是窒息致死，这一起是失血性休克。凶手换手法了。"
林夏心头一跳。她看着苏瑾收拾工具箱的背影，突然注意到她白大褂下摆沾了一点暗红色的痕迹。是血迹吗？
"苏法医，"她开口叫住她，"你的衣服......"
苏瑾低头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哦，刚才在解剖室沾上的。还没来得及换。"
林夏还想说什么，手机突然响了。是哥哥林墨发来的消息：「夏夏，今晚回家吃饭吗？我炖了汤。」
她正要回复，突然听到苏瑾说："林队，你哥哥是不是叫林墨？"
林夏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刚才看到你手机屏幕了。"苏瑾笑了笑，"我认识他，我们是大学同学。"
林夏松了口气，正要说话，突然看到苏瑾的表情变了。她顺着苏瑾的目光看去，只见死者右手掌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苏瑾重新戴上手套，轻轻掰开死者的手指。一枚银色的戒指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林夏捡起戒指，借着月光看清了内圈的刻字：LM。
林墨名字的缩写。
她的手开始发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哥哥那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是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林队，"苏瑾的声音依然平静，"你还好吗？"
林夏抬起头，发现苏瑾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那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没事。"她攥紧戒指，"这个证物......"
"我会写进报告。"苏瑾打断她，"但在那之前，也许你该和你哥哥谈谈。"
林夏看着苏瑾收拾好工具箱，转身离开。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林夏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苏瑾早就知道些什么。
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戒指，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哥哥突然说要搬出去住。当时他的解释是工作太忙，怕打扰她休息。现在想来，也许另有隐情。
手机又震了一下，还是林墨的消息：「汤要凉了。」
林夏深吸一口气，回复道：「马上回来。」
她最后看了眼苏瑾离开的方向，那个高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色中。但那股若有似无的柑橘香，似乎还萦绕在鼻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