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世恒
早餐店里来了一位穿着毛茸茸居家服的小伙子，一进门就说：老板，来碗牛肉面，不要葱、不要红油、不放鸡精，多放花椒粉！再来一个糖心煎鸡蛋，要现炸六成熟的。
面对如此苛求的顾客，老板说：小伙子，这样做出来的牛肉面可能味道有点怪哟，还有就是炸鸡蛋要现起锅，现在店里也太忙，你能不能到隔壁店买一个，他们家的鸡蛋有现炸的？
小伙子一听就开始发飙：做个小生意，这也不行、那也没有，你开个鸡毛的店啊！紧要关头，后面进来一个中年妇女一把将小伙按到椅子上说，儿子！你坐着，一切我来搞掂。小伙这才坐下来开始玩手机。
中年妇女一阵的忙前忙后，终于把面亲自端到了儿子面前，没想他挑挑拣拣的刚吃两口，又突然放下筷子玩手机起来。搞得他老妈不知道他是吃还是不吃了。竟也不敢问，吃完自己的面后，在一旁干培着。
这个场景我是太熟悉了，早在十多二十年前，作为我的街坊邻居的她，就是这样守着她的儿子吃早餐的，儿子吃得再慢，她都是满眼希望的看着儿子一根一根的吃面条。
最近几年没有相见了，就叫她坐过来和我聊天。她说她儿子毕业几年了，在家呆着，说是要考公务员。我说公务员不太好考，咋不找个事干，边工作边备考，两都不耽误。
她说：现在除了公务员，其他能叫正经工作吗？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如不干。反正我现在退休了又再干份保洁，家里有吃有穿的，让他再考几年也无妨。一旦考上要啥有啥，何必去劳神费劲，多走弯路。
我们就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儿子终于抬起头来，起身喊走。桌子上留下几乎没怎么动过的冷面条，还有那个只咬了一个半圆的糖心鸡蛋。
走过我的身边时，我才仔细看清她儿子的脸，苍白泛青的脸上，点缀着几根青色的胡子茬，一双有些浑浊的眼睛向我看过来，那神情就像在看电子游戏里的某个怪兽。
（本文作者为华文原创小说签约作家、编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