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LED屏打出"女王价到"时,深圳电子厂的流水线正亮着长明灯。3月8日凌晨四点,南方某城市某服装批发市场的老板娘们已蹲在档口清点"女神节特供款"。红色价签覆盖了原本印着"同工同酬"的旧海报——二十年前这里曾是女工争取产假权益的集会地。 这不是简单的节日异化。东部沿海大城市某商场把打折内衣堆成"女性力量金字塔",却在消防通道贴着"35岁以上保洁应聘者优先";所有的直播间里"做自己的女王"口号震天响,某贫困地区女职员却因生理期补贴被取消也买不到物美价廉的合格卫生巾,不得不用纸替代卫生巾……近年来,消费主义正用粉色糖衣包裹性别平等的未愈伤口。




1911年3月25日,纽约三角内衣厂大火吞噬146名女工的生命,这场灾难催生了首个国际妇女节。如今同样生产内衣的某工厂里,某年轻女工在妇女节收到公司发的象征性的护手霜礼盒,却因夜班补贴争议被踢出员工群。礼盒丝带上印着"宠爱自己",而她长满冻疮的手正把这句话磨得刮了丝。 资本游戏的荒诞在数据中显形,消费主义试图扑灭那些曾经呐喊的火焰。某电商平台妇女节促销季销售额破千亿,但女性创业贷款通过率反而下降2.3%;“她经济”报告吹嘘女性有消费决策权,却隐去了家政工群体中73%的人从未给自己买过超过300元的衣服(这个群体主要什么性别是众所周知的),更没有直说,很多女性是在代表所有家庭成员一起网购东西,所以好像消费数据看起来就是女人买东西多了。更不用说我们能够观察到,很多男性中年保安只需要守着手机和监视屏幕,但是肯定有保安办公室还有空调,但是女性保洁服务人员一般都是“陪着”水桶、抹布、墩布这些工具,在楼梯间或洗手间的水池区域坐着,很少有专门的保洁办公室。


某北方老工业城市的女工程师们发明了新的节日仪式。她们拆解所谓女神节购物车里的智能扫地机,改装成车间轴承清洗器。她们说,别人以为这些机器本该由男同事操作,但现在我们证明我们也能玩转精密仪器。组长擦着机油笑称,她们把省下的促销红包凑成“女子技术革新基金”。

虽然力量不大,这种幽默的“解构性抵抗”正在蔓延。北京胡同菜站的摊主们拒绝使用女王节折扣话术,转而推出“姐妹供货链”——女菜农直供的西红柿捆着紫色丝带,每售出一筐就存入五毛钱作为“单亲妈妈应急基金”。就连被人经常揶揄的“广场舞大妈们”都把音响改成辩论场,用《红色娘子军》的旋律配着“退休金双轨制”的讨论。某地某中学的女生们在妇女节干了件大胆的事:她们把商场派送的康乃馨倒插在操场沙坑,用花茎划出1909年芝加哥女工罢工路线图。当保安质问时,16岁的女生反将一军:“我们在预习历史,要不要一起看看当年警察怎么对待游行妇女?”当然,现在社会环境好多了,我们的姐妹肯定不会是让赛马场的马踩过去了,但是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这些看似微小的反抗背后,藏着消解消费主义的致命力量。就像羊城女出租车司机组成的“午夜方向盘”联盟,她们在接单间隙用方言电台讲述祖母辈的工运故事。当车载屏幕跳出女王节打车五折广告时,司机大姐总会啪地关掉广播:“听听这个——1951年广州纺织女工怎么用梭子摆出同工同酬四个字。”

妇女节的意义绝不仅是玫瑰和丝带包裹的礼物,那是百年以来妇女觉醒的抗争历史。它藏在电子厂女工递出的冰镇酸梅汤里,在女程序员删掉女神专享代码的键盘声中,在女航天员向地球招手的笑容里……当消费主义的潮水退去,这些坚硬而温润的珍珠,终将串成新的历史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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