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的水淌过千年文明

也淌过赵冬苓的青春

这位71岁的金牌编剧

在热播电视剧《北上》的改编

完成了一次精神洄游



正在北京参加全国两会的赵冬苓,日前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首播收视率破3.9%,改编自徐则臣茅盾文学奖同名获奖作品的《北上》,没有执着于还原历史,而是用运河的涛声,叩击每个漂泊者心中的乡愁。剧中没有三分钟反转的刺激,却有运河般悠长的命运纠葛。



这种“反潮流”的勇气,恰是赵冬苓对影视创作的坚定:在碎片化时代,仍有人愿为一条河流、一代人的记忆,写下四十集的诗。

身为全国人大代表的赵冬苓,这两天也常常被问到微短剧和AI带来的冲击,她目光灼灼地表示,这就好比小说,不会只有短篇小说、微型小说才有读者,“人类靠故事活着,长剧不会消亡。”



溯流:重塑运河人家

改编《北上》,赵冬苓做的不是翻译,而是重塑。她保留了原著中大运河的文化血脉,将故事浇灌成更具温度的市井画卷:“我在运河边上走的时候,就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少年时期,想起了自己过去在那个小城市里很快乐的生活。”

赵冬苓在山东济宁长大——这是一个曾坐拥河道总督衙门的古城。她十五岁前的生活与运河的潮汐同频共振,“写《北上》时,我总觉得自己在逆流回溯。”



离家后,赵冬苓成了“没有故乡的人”,从未想过再回去,但因为《北上》,她和导演姚晓峰、原著作者徐则臣回到运河穿过的城市采风,近百位船民的口述史,都在剧本中化作人物命运。

她在路上遇到了一位会说评话的老人,最终融入了剧中王学圻饰演的角色——周家的老爷子。王学圻在剧中既是叙述者,也成了运河文化的活态载体。



赵冬苓在《北上》中重构了熟人社会的人情之美——那些依河而生的运河人家,煤油灯下争吵又和解的夜晚,叹着气出门散心却发现同病相怜的花街少年,是她对故土的一次精神还乡。

断锚:改编另辟蹊径

创作前期,赵冬苓不光读了《北上》,还读了徐则臣的《耶路撒冷》和花街系列故事,揣摩原著作者笔下的运河文化。徐则臣对运河的感情打动了赵冬苓,然而,《北上》是纯文学,影视化必须另辟蹊径。



小说《北上》以意大利兄弟的百年寻根为脉络,横跨漕运废止与大运河申遗的世纪沉浮。

但赵冬苓坦言,完全遵从原著的改编是行不通的。她舍弃了原著的双线结构,将百年沧桑浓缩为开篇的两分钟,让镜头聚焦上世纪90年代至2014年的六户运河人家。



赵冬苓将小说中几个主要的人物保留,又重新进行了人物设计。

比如马思艺从原著中的老太太改为青涩少女,很多剧中人物的名字和原著相同或相近,却已经改头换面。新增的女主角夏凤华,也是赵冬苓写着写着,发现马思艺无法承担女主角的任务,从头再加进来的,只为让故事更贴近当代观众的情感锚点。

面对“把原著女主改成女二号”的争议,赵冬苓澄清,不仅原著没有女主,白鹿也是在很后期才定下来的,所以不存在为了白鹿修改剧本。导演姚晓峰的二度创作也为剧本注入影像的呼吸。



六户人家、十余角色,每扇门后都藏着时代的褶皱:船老大谢天成(胡军饰)等一批船民的意气风发,因陆运取代水运的大势而落幕。

夏凤华(白鹿饰)、谢望和(欧豪饰)和一批幼时的玩伴经历着成长的阵痛,懵懂而又勇敢地感受时代的变革,沿河北上,到北京闯荡一番后,又回到家乡。夏凤华从事的也是物流行业,两代人形成奇妙的互文。



摆渡:唤醒集体记忆



不少观众在剧中认出了自己的青春:一个猛子扎进河里,骑二八大杠自行车,听周杰伦和李宇春的歌,课堂上总有一个的假小子和捣蛋王……

只是,船票会被时代浪潮打湿,磁带也没有了可以播放的机器,恰似一代人将青春献给了城市化进程。



“平地起高楼”的创作背后,是编剧的野心与挣扎。“我得检讨。”赵冬苓坦承,如此繁多的人物支线,对编剧是挑战,对观众也是挑战。而《北上》又不像家庭伦理剧,没有那么多复杂尖锐的矛盾冲突。

赵冬苓的本意并不希望写一部靠强烈戏剧冲突取胜的剧,就是想扎扎实实地写出运河边朴素的生活。相濡以沫的温情,也可以对抗时代的湍流,她在《北上》中传递的是,人在巨变中依然可以保有那抹人情味。



这又让人想起《北上》的开篇,少年们跃入运河的刹那,水花溅起的是一个时代的倒影。赵冬苓用笔尖作舟,载着观众穿越时光的雾气。当镜头掠过申遗成功后的焕新河道,相信观众可以读懂她的执念:运河不仅是地理坐标,更是中国人共有的精神原乡。而那些关于离别与归来、传统与突围的故事,会在河水的低语中生生不息。

新演艺工作室

作者:赵玥

图片:源自网络

编辑:小开

©新民晚报文化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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