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8年,总干部部的工作人员向毛主席呈送了一份关于补授上将军衔的名单。毛主席只是接过看了一眼,就在最后批示:“同意。”等工作人员离开后,毛主席感慨地对警卫员说:“如果没有他,新中国至少晚成立10年。”
那么这位被补授上将军衔的人是谁?为何他没有出现在1955年首次授衔的现场呢?毛主席为何会说出这句话?
李聚奎
成为毛主席的坚定追随者
在1958年被补授为上将的便是李聚奎将军。大家或许还记得毛主席的那首《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中的词:“雾满龙冈千嶂暗,齐声唤,前头捉了张辉瓒。”这里打龙岗活捉张辉瓒的一线指挥员,便是时任红军27团的团长李聚奎。
1930年8月,红一军团来到浏阳的永和市和红三军团会合,并决定成立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毛主席担任总政委和总前委书记,朱德担任总司令,彭德怀担任副总司令。
红一方面军成立后,前委接连几天召开会议,其主题是围绕着要不要攻打长沙。李聚奎身为红三军的支队长是没有资格参加这次会议的,但他还是从领导那里得知一些情况。
原来毛主席是不主张攻打长沙的,毕竟据守在长沙的敌军足足有10万人,最重要的是城内并没有工人或者士兵运动作内应,我军是不具备攻打长沙的条件的,因此毛主席并不赞成攻打长沙。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红三军团的大部分领导都主张攻打长沙,有一位红三军团的干部同志还在会上说:“我们自己去打都不害怕,现在两个军团会合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一军团如果不敢打的话就在一旁看,我们三军团自己打!”
毛主席
毛主席听了这位同志的发言后十分生气,他激动地说:“你认为可以打,那就由你来当总前委书记好了!”那位同志却说:“总前委书记还是你来当比较好,不过长沙也得打。你们既不打南昌,也不打长沙,那你们还执不执行中央的命令了?”
几番争论后,为了保证红军的团结,红一方面军总司令部下达了“向长沙推进”的命令,将战士们分成左、中、右三路,分别向长沙进发,并于8月底彻底包围长沙。毛主席在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形势后,主张在长沙南边的猴子石埋伏,痛击敌军,而李聚奎虽在的红三军就被部署在这一重要地点。
后来果然不出毛主席所料,李聚奎部在猴子石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我军击毙敌军将近800人、俘虏上千名敌人,给长沙造成严重的打击。李聚奎看着红军战士人人都背着缴获来的长短枪,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心里格外高兴,从而进一步加深对毛主席的敬佩。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主张攻打长沙的人又吵起来了,他们要求乘胜追击,攻打长沙。毛主席一忍再忍,最终一方面军总司令部下达了“强攻长沙”的命令。按照总司令部的命令,红军战士向长沙发起猛烈的进攻,但死守长沙的敌人凭借优势兵力和坚固的工事,死命抵抗。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李聚奎脑海中萦绕着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方面军打长沙一直攻不下,最终便在毛主席等人的劝说下,率部撤离到株洲、萍乡附近。此时红一、三军团的给养都差不多空了,于是部队一方面发动打土豪筹集粮款,一方面等待时机行动。
在此期间,部队对二打长沙的战斗进行了总结。毛主席在会上强调说:“这次围困长沙10多天,和敌人大战不少日日夜夜,这也是我们红军自诞生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战斗。以前敌人嘲笑我们是跳梁小丑,谁曾想这次‘小丑’居然扫了敌人30多个团!”
在总结攻而不克的原因时,毛主席说:
“第一,红军虽然在文家市、猴子石消灭了大量敌人,但却没能下灭敌人的主力;第二,我们没能将国民党管辖区的百姓发动起来,城内没有工人罢工策应我们进攻;第三,我军的装备还不是很完善,而敌人的工事是欧式的重层配备,我们没有用重炮去破坏它。”
李聚奎在二打长沙的决策和战斗过程中了解的情况比较多,他也在实践中不断思考和判断。久而久之,毛主席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高尚的品格都令他感到十分佩服;毛主席宽广的胸怀和处处忍让的大局观念,也令李聚奎深深折服。此时,李聚奎已经成为毛主席的一名坚定的追随者了。
西路军全军覆没,毛主席安慰李聚奎:你这是虽败犹荣
1930年10月,红一军团攻克吉安后,李聚奎被升为第27团的团长。同年12月,蒋介石调集10万兵力,对苏区发起第一次“围剿”。12月28日天刚亮,敌军前线总指挥张辉瓒就率领第18师的先头部队戴岳旅,向五门岭发起进攻。
就在敌军的尖兵连刚进入被雾雨笼罩的红军潜伏地王竹岭附近的时候,红军第8、第9师分别从左、右两翼发起强烈的进攻。李聚奎也带领27团的战士们向敌人发起进攻,战况十分激烈。经过一番作战后,第25团团长王玉洪不幸负伤,李聚奎得知这件事后当即挺身而出,指挥第25团和第27团的战士们和敌人继续作战。
没过多久,红军就“吃掉”了张辉瓒师的先头部队戴岳旅,除此之外还将张辉瓒派来增援的一个团全部歼灭,随即直奔龙岗张辉瓒的指挥部。
张辉瓒的指挥部以及残部都被红军包围了,变成瓮中之鳖,但他们仍负隅顽抗,集中火力向李聚奎所在的方向猛烈进攻,想要从这里打开一个口子突围。
就在红军战士和敌军激战的时候,敌军的一子弹打进李聚奎的右大腿,一时间鲜血直流。第9师的政委朱良才知道这件事后,连忙赶过来让李聚奎下去治疗。临走前,李聚奎说出自己的想法:“让预备队26团上,如此一来就能结束战斗了!”
最后,我军成功歼灭敌军第18师两个旅以及师部共9000余人,活捉师长张辉瓒以及第53旅的旅长王捷俊,并取得这次胜利。毛主席知道战士们取得胜利后十分高兴,当即写下《渔家傲·反第一次大“围剿”》。
李聚奎对毛主席如此崇拜,但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却是在1934年的11月,也就是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后。当时突破敌人第二道封锁线的红军主力,挤到了一条狭窄的山间小道上,队伍前进有些困难。除此之外,我军身后还有紧追不舍的敌军,情况十分危险。
看到本来在队伍最后放的红一师三团突然冲到全军的最前方,正在路旁和毛主席等人休息的周恩来对李聚奎说:“你们来得真快啊!”紧接着他摊开地图,指着上面标示好的箭头对李聚奎说:“你们务必要保证全军能够从这里安全通过!”
李聚奎听到周恩来的吩咐后,当即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周恩来转头过来询问毛主席的意见,他的疟疾刚刚恢复,但身体还有些虚弱,于是便坐在担架上说:
“你们在前面开路,任务比较艰巨,动作还要快,不然后面的队伍就容易堵住。我们现在向嘉禾、蓝山前进,你们在前进的过程中能占领这两个县城或者一个县城也好、具体怎么走就由你们在前面决定,我们在后面跟着你们走。”
毛主席还强调说:“能走大路的话就走大路,不能走的话就走小路,如果小路也走不了咱们就爬山。总之,你们要在前面开路,怎么走你们决定,不要等指示了,以免耽误时间。”
李聚奎一边听毛主席的吩咐,一边不停地点头。此时的他很高兴能见到毛主席,尤其是亲自听到了毛主席的指示,内心顿时充满了胜利的希望和信心。
毛主席话音刚落,周恩来和朱德就连连说:“对对对,就按毛主席说的去办。”李聚奎向毛主席等人敬了个礼,然后一个转身就带着队伍飞奔而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崇山峻岭中。
望着李聚奎远去的身影,毛主席、周恩来等人会心地笑了。
1935年6月,红一、红四方面军会师,为了加强两军间的联系和交流,李聚奎先后调任红四方面军红31军、红9军的参谋长,对张国焘在红四方面军的错误行动进行坚决抵抗。在北上途中,李聚奎率部占领了通渭城,为红军三大主力会师开辟了道路。
1936年,李聚奎指挥了红9军占领甘肃土城、永昌等战斗,给予敌人重大杀伤。这些战斗对配合河东红军的战略行动,推动西安事变的和平解决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
1937年1月,随着西路军的全军覆没,“马家军”在整个河西走廊撒了一张大大的网,随即围追捕杀红军,很多同志都惨遭杀害。最后只剩下李聚奎一人,躲藏在荒无人烟的祁连山。身为西路军的高级指挥员,他心上就仿佛压了一座高山,透不过气来。
此时李聚奎的心里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找到党中央,东山再起。他找到当地老乡换了身衣服,把自己打扮成叫花子的模样。白天藏在山沟、草丛,晚上则沿着无人处潜行,累了就地露宿荒野,饿了就着血水吃向百姓讨来的干粮。
就这样,在将近两个月的逃亡中,李聚奎靠着坚强意志以及从老百姓那里讨来的粮食,度过艰难的生活,最终找到党中央。当他见到毛主席的时候,欲哭无泪,毛主席则安慰道:“你这是虽败犹荣!”
李聚奎被补授为上将,毛主席:没有他,新中国晚成立10年
1955年,我国决定成立石油工业部,这一次是周恩来向部队要人,但李聚奎万万没想到这一重任会落到他的头上。自从李聚奎当兵一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部队,因此当总干部部长徐立清找到他,并通知他这一情况后,他瞬间愣在原地。
徐立清看出李聚奎的犹豫,他说:
“这是周总理亲自点的将,总理说我们国家的石油工业基础比较薄弱,国民经济和国防建设也需要大量的石油。因此要以最快的时间将石油工业给搞上去,还要选一个部队的同志去干这件事,把我们军队的一些传统作风都带过去。周总理让你当新中国石油工业部的第一任部长,军委的领导同志也同意周总理的决定,好了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
过了几天,周恩来亲自找到李聚奎,说:“聚奎啊,第一个五年计划快要完成了,我不向你要油了,但第二个五年计划你一定要拿出油来啊!”李聚奎见周恩来主意已定,便点点头,说:“请总理放心,我一定会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的!”
众所周知,我国在新中国刚成立的时候是很缺油的,几乎是处于抬不起头的状态。那个时候李聚奎常年不在办公室,他带着专家和技术人员全国各地到处跑,没过多久,他走过的地方便出油了。
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经委开会研究石油工业部1958年的生产指标,薄一波询问李聚奎的意见:“1958年,你们能不能搞到180万吨?”李聚奎反问道:“你们能在抚顺增加300万吨油母页岩吗?”
薄一波
薄一波说:“页岩的生产和分配已经饱和了,给你们的页岩是一点也加不了了。”李聚奎说:“那我们1958年只能维持150万吨,增加到180万吨是不可能的。”
会议结束后,一个和李聚奎关系还算不错的部长对他说:“李大哥,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说180万吨,你就说200万吨嘛;他说200万吨,你就说220万吨,鼓足劲干嘛!”
李聚奎摇了摇头说:“说了大话,如果完不成可怎么办呢?这样会挫伤干部的积极性,也不好向上面交代。”
1958年2月1日,北京准备召开一次会议。在会议开始前的一个晚上,李聚奎突然接到薄一波的电话:“李聚奎同志,中央有个考虑,决定调你回军队工作,到总后去当政委,让余秋里同志到石油工业部工作,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个消息正如当初一样来得突然,李聚奎有些意外,但几十年养成的习惯令他没想那么多,直接说:“我没有意见,在这方面,我一直都是听组织的。”
薄一波说:“那好,如果没什么意见的话,明天开会周总理就会宣布这件事。你有意见的话,一定要提前和我说。”李聚奎说:“我确实没什么意见,有意见会和你说的。”
众所周知,共和国的第一代将帅大多数都是在1955年被授予军衔的,然而在1955年的授衔名单中,却没有出现李聚奎的名字。那是因为在这一年他被调往石油工业部工作,因此当他从石油工业部重新调回部队后,第一个遇到的问题便是军衔问题。
关于如何给李聚奎授衔,这对当时的总干部部而言,的确是一个需要解决的大问题。
在10位大将中,谭政将军是李聚奎当红一师师长时的政委;而且陈赓授衔时,还有一点和李聚奎有关的插曲。
当时,授大将的最低要求便是红军时期当过师长。陈赓在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中,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国民党管辖的区域从事地下工作,在部队任职的时间很短,因此工作人员一时没有找到他在红军时期担任过主力部队的师长的资料。
陈赓和李聚奎关系很好,再加上他很喜欢开玩笑,于是便对李聚奎说:“老李啊,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一定要帮我一个忙。”李聚奎说:“啥忙,只要我能帮上的,你尽管说!”
陈赓笑着说:“咱们不是要评军衔吗,可是我没有在红军时期当过师长,到时候徐立清找到你,你就和他说我当过师长,是接替你的。”李聚奎点点头。
几天后,徐立清找到李聚奎,开始询问他对军衔的意见。李聚奎说自己对军衔没什么意见,当徐立清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将对方叫住,说:“陈赓是接替我的师长。”这令徐立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反应过来后才知道是陈赓在中“作怪”。后来,陈赓被授予大将军衔。
如今,李聚奎的部下和“接替”他工作的人都被授予大将,他又能被授予什么军衔呢?总干部部的工作人员经过研究和谈论,认为授予李聚奎上将比较合适,毕竟大将只有10人。后来,工作人员担心李聚奎心里不舒服,便做他的思想工作,谁曾想李聚奎却主动传话说:“就低不就高,上将就行!”
1958年,当工作人员将补衔的名单拿给毛主席查看的时候,毛主席看到了李聚奎的名字,随即在上面批示:“同意!”后来,他还对警卫员说:“如果没有他,新中国至少晚成立10年!”
1995年6月25日,李聚奎将军逝世,享年9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