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时,Gucci是时尚界的“叛逆先锋”,那些张扬的虎头、繁复的花卉和标志性的双G logo,不仅定义了品牌的黄金时代,更让无数中产消费者为之疯狂。
2015年,Alessandro Michele掌舵后的极繁主义风格,一度让Gucci销售额突破百亿欧元,跻身顶奢俱乐部。
然而不到十年,这个昔日的“流量王”却在2024年迎来至暗时刻,第三季度营收同比暴跌25%,第四季度继续下滑24%。
如今Gucci更是成为奥莱打折品。
打折的奢侈品,还是奢侈品吗?
走进奥特莱斯的Gucci专柜,原价数万元的酒神包以五折出售,直播间里主播们高喊着“Gucci经典款清仓价2999”,这一幕,成了压垮Gucci高端形象的最后一根稻草。
奢侈品最核心的竞争力本是“稀缺性”,但Gucci近年来的策略却背道而驰:新品上市后迅速流入折扣渠道,专柜与奥莱的产品高度重叠,甚至直播间的低价狂欢让消费者形成“等打折再买”的心理预期。
一位资深买手直言:“现在买Gucci就像炒股,谁都不想当高位接盘的‘韭菜’。”
这种短视的促销策略,直接动摇了品牌根基。
中产消费者曾是Gucci的忠实拥趸,他们愿意为品牌的“社交属性”买单,但当发现手中的包包几个月后价格腰斩,所谓的“身份象征“瞬间沦为“智商税”。
相比之下,爱马仕的Birkin包从不打折,甚至需要配货才能购买,这种“饥饿营销”看似傲慢,却让爱马仕在2024年逆势增长11.3%,第三季度营收达37亿欧元。
奢侈品行业的残酷法则在此显现:价格可以涨,但尊严不能丢。
当年轻人不再为Logo买单
Gucci的危机,本质是一场与年轻消费者的“断联”。
十年前,印满Logo的Gucci腰带和鞋履是社交媒体上的硬通货,但如今,Z世代的审美早已转向低调的“静奢风”。
Lyst榜单中,极简设计的The Row手袋搜索量暴涨,被称作“新Birkin”,Miu Miu凭借学院风短裙和露脐装,在2024年前三季度营收激增97%。
这些品牌没有Gucci的历史光环,却靠精准捕捉潮流,让年轻人甘愿排队抢购。
反观Gucci,在Alessandro Michele离职后陷入创意真空,新任总监Sabato De Sarno试图用简约设计扭转局面,但市场反馈冷淡,既丢掉了老粉熟悉的华丽DNA,又未能树立新的风格标签。
更尴尬的是,品牌一边喊着“回归经典”,一边将新版Jackie手袋和Bamboo系列迅速送入奥莱打折。
当Lululemon的瑜伽裤成为中产女性的“社交货币”,当始祖鸟的冲锋衣被戏称为“中年三宝”之一,Gucci的大Logo反而成了“过时”的代名词。
高管换血,救不了战略迷茫
过去两年,Gucci创意总监三年换两人,CEO职位如走马灯般更替。
2023年Sabato De Sarno上任时,开云集团期待他成为“第二个Michele”,但一年后,他的极简改革被内部评价为“温吞水”,既没有爆款诞生,也未能阻止业绩下滑。
2024年10月,曾在Prada和LV任职的Stefano Cantino被任命为新CEO,但市场对此并不买账:消息公布当日,开云集团股价应声下跌。
频繁的人事动荡,暴露了Gucci的战略摇摆,是坚持高端化,还是向大众市场妥协?是押注经典款,还是追逐新潮流?
这些问题至今没有答案。
相比之下,Prada的翻身仗值得借鉴。
2019年,Prada果断关闭冗余门店、停止季末打折,同时抓住微信生态和明星营销,在中国市场实现本土化逆袭,其副线品牌Miu Miu更以“反常规”的设计,连续15个季度保持增长。
Gucci不缺资源,缺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
2024年,LVMH营收下降2%,开云集团净利润暴跌62%,就连“蓝血贵族”香奈儿也悄悄关停了沈阳门店,当全球经济低迷撞上消费观念变迁,传统的炫耀性消费正在失效。
《胡润至尚优品》报告显示,高净值人群的奢侈品消费意愿骤降14%,更多人开始投资黄金、珠宝等“保值硬货”,历峰集团的卡地亚、梵克雅宝因而逆势增长,而主打皮具成衣的“软奢”品牌集体遇冷。
但危机中总有机遇,当“老钱风”回归,爱马仕用百年工艺坚守高端阵地,当实用主义崛起,始祖鸟和Lululemon以功能性撬动中产市场,当极简审美风靡,The Row用低调剪裁重新定义奢侈。
这些品牌的成功证明:真正的奢侈,不在于价格标签,而在于能否成为时代情绪的代言人。
结语
今天的Gucci,如果关闭奥莱门店、减少折扣、收缩线下规模,这些止血措施或许能暂时缓解阵痛,但品牌需要的是一场彻底的“文艺复兴”。
消费者仍在期待那个曾经颠覆行业的Gucci:它不必讨好所有人,但必须足够独特;它无需拒绝变革,但必须忠于自己的基因。
毕竟,奢侈品的故事从来与性价比无关,只关乎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