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国海军:中美造船产能的差距是230:1,你告诉我怎么打?
今天这期节目,我想和大家分享一篇我在美国智库“美国事务”的官网上看到的评论文章——《美国国家安全梦游绝境》(America’s National Security Wonderland),这篇文章给我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让我觉得像是在看美版的《阿房宫赋》。它的作者马尔科姆·凯尤内被红迪网上一些美国网民誉为是“当今美国智库界罕见的明白人,甚至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思考者”,他们都夸凯尤内这篇文章写得好,好就好在把当今美帝国主义的弊病,尤其是美国海军的弊病给揭了个体无完肤。
因为凯尤内的这篇文章很长,篇幅所限,我没法在这期节目中给大家完整展示,这里只给各位同志和朋友节选原文中我认为比较重要的部分要点。如有对原文感兴趣的朋友,可以根据我前面提供的关键信息按图索骥,这里就不再赘述了。
要点1:自冷战结束以来,由于失去了苏联红海军这个昔日的最大对手,美国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自我迷茫期,这一时期的美国海军虽然在硬实力上空前强大,但却是拔剑四顾心茫然。在后冷战时代重新找准自我定位的过程耗费了美国海军太长的时间,并且还因此导致了许多事后看来代价极为高昂的错误,比如“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比如滨海战斗舰,甚至还包括“福特”级核动力电磁弹射航母和核潜艇。
朱姆沃尔特级驱逐舰,美国海军心中永远难愈的痛
结构性问题在今天的美国几大军种中普遍存在,但是美国海军面临的问题尤其严重,这种严重性主要是由两项负面因素导致的:一是美国的造船工业衰退得太厉害了;二是美国海军现在已经招不到忠诚可靠的良家子来为帝国的霸业鞠躬尽瘁了。
要点2:在美国海军当下面临的诸多老大难问题之中,又以“星座”级护卫舰的建造计划最为典型。“星座”级是美国海军的下一代主力护卫舰,它说白了就是法意两国联合研制的“欧洲多任务护卫舰”(FREMM)的美版平移项目。“欧洲多任务护卫舰”的原始设计就很成熟,法意两国海军据此造出来的军舰已经用了十几年了,中间也没出过什么大毛病,只要美国海军把原始方案买回去之后依样画葫芦,按理说这款护卫舰现在早就应该进入美国海军中服役了。
星座级的原型是意大利的FREMM护卫舰
然而诡异的是,美国海军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还是被谁给下了降头,起初本着多快好省的初衷买回来的“欧洲多任务护卫舰”,到手之后非得手贱去改人家的原始设计方案——而且还不是在开建之前改,而是在开建之后改。因为美国海军领导层想一出是一出的各种奇思妙想,被迫面对加水、水多加面的“星座”级护卫舰,最后被硬生生给改成了四不像,与原装正版的“欧洲多任务护卫舰”的设计共性仅剩15%,这就使得“星座”级护卫舰的建造时间被大幅延长,而且成本急剧攀升。明明图纸上画着的是好端端的一套廉价安置房,最后愣是给造成了高价商品房,而且还烂尾。
要点3:“星座”级护卫舰的建造计划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看起来似乎完全是美国海军自找的,而且这种老是自己折腾自己的行为,也和美国海军作为一个严肃机构的官方目标背道而驰。军队的使命是什么?能打仗、打胜仗。而现在美国海军在“星座”级护卫舰上干的那些破事呢?明显和这六个字毫不沾边。
美国军方一度对星座级护卫舰寄予厚望,只可惜该舰的建造工程一波三折
就算你不懂造船,也应该知道“谋定而后动”这个道理。在美国造船厂开建“星座”级护卫舰之前,先把最终设计方案敲定,这么做一不会导致工期延误,二不会导致成本飙升,不管怎么讲,都比船造到一半再把修改需求扔过来,然后逼乙方硬着头皮去迎合甲方的朝令夕改来得强。从理论上讲,摆脱这种凡事做到一半才中途横插一杠子的臭毛病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这种臭毛病打一开始就没有任何存在的理由,至少从正常逻辑上讲如此。
要点4:但是,如果美国海军反复折腾“星座”级护卫舰项目所遵循的不是正常逻辑呢?那就得另当别论了。实际上,今天的美国海军肩负着不止一个使命,对海军来说,打仗并不是其唯一的使命——甚至可能都不是其最重要的使命——维持美国海军作为一个官方的存在感和存在价值,这才是。
现在的美国海军领导层面临着一个非常要命的问题:来自华盛顿国会庙堂之上的那群肉食者,仍然对今天美国的国力和美国海军的军力存在不切实际的高估,并据此给美国海军摊派了一个不现实到近乎于荒谬的所谓主要目标——在亚太地区,在中国人的家门口,将中国海军击败。
要点5:为什么说这个主要目标是不现实到近乎于荒谬的呢?因为就连五角大楼自己的评估报告里也说了,中国今天的造船能力大约是美国的230倍。这样的差距意味什么?哪怕是在二战时期,哪怕是旧日本帝国海军本部里头的那帮昭和将领,比如被誉为旧日本帝国海军灵魂人物的山本五十六,都不会认为自己可以在这样巨大的造船产能差距之下,仅凭战术和谋略上的运筹帷幄,就能与占尽了硬实力优势的对手相抗衡。而且,我们要知道,即便当年的山本五十六在面对美国海军时已经非常绝望了,美日两国的造船产能之差也不过十比一,而今天中美之差却是一百比一。
今天中美两国的海军差距,搞不好比当年美日的差距还大
许多美国精英总是会带着先入为主的认知偏见和刻舟求剑的历史惯性去打量现在的中国,粗暴地将21世纪的中国和20世纪的苏联划上约等号,认为今天的中美角逐只不过是昨天的美苏冷战的某种高清重置版,中国是这个重置版中的新苏联,而美国依然是美国。但就目前的实际情况来看,如今的中美之争更像是20世纪30至40年代的美日之争,但是这一次扮演日本的是美国,而中国则处在当年美国的生态位上。
二、美海军:求求国会别让我们去打解放军,让我们干什么都愿意的!
要点6:炮制出了“舰队决战”和“九段邀击”等所谓之拒美作战理论的旧日本帝国海军本部固然是可笑,而且这些自欺欺人的理论也的确要为旧日本帝国的覆灭负上一部分责任,但是以现在的眼光来看,日本人当年的作战理论扯淡归扯淡,但最起码在底层逻辑上还是有一些基本道理可言的。
你可以说旧日本海军参谋本部里有一群酷爱剑走偏锋的冒险主义者,但即便是这帮人,无论他们对日本在太平洋战争中的胜算有多高估,这些人也没有疯狂到自认为可以在加州的海岸线附近——也就是美国的家门口击败美国,而这恰恰是美国政府中的一些人现在在幻想的事情。尽管现在美国的造船工业在巍峨如泰山的中国面前不过蝼蚁一只,但是这群人的脑子里就是成天装满了某种匪夷所思的自我感觉良好,即认定美国海军可以在亚太地区,也就是中国的家门口击败中国。
昔日的旧日本帝国海军,就是今天美国海军的历史倒影
要点7:今天的美国海军面临着许多显而易见的老大难问题,如果只是欺负欺负像胡塞这样的对手,那么问题还不大——虽然最后也在红海把屁股露出来了,但毕竟还没有光着腚呢不是?可一旦要被华盛顿逼着去亚太地区跟解放军硬碰硬,那么问题就来了:
没有足够的运输船;没有足够的护航舰;没有足够的补给舰;招募不到足够的人手操作这些舰船;没有足够的燃料;没有足够的精确制导武器;没有可以制造这些精确制导武器的原材料——因为它们大多得从中国采购,而现在中国已经对美禁运了;没有足够的舰船维修能力——这里所谓的维修能力甚至都不是指战时的,今天的美国造船工业甚至连和平时期的舰船维修作业都无法保障。
所有这些不足本身都不是什么新鲜事,华盛顿内部会定期召开会议进行讨论。然而,一个极具争议性且实际上非常敏感的事实是:美国的当权派很少有人敢把所有这些问题集中到一个会议上进行讨论。因为一旦他们这么做了,那么他们最后将不得不面临一个极其可怕的场景——他们将会得出和日本在上世纪30年代推算出来的结果一样要命的苦果:千万不要去招惹海那边那个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否则自己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今年1月下旬才刚刚加入中国海军作战序列的新一代护卫舰——054B型护卫舰首舰漯河舰。从2023年8月下水,到2025年1月服役,漯河舰的一整个建造-服役周期仅花费了16个月,无论是对今天的美国造船工业,还是对美国海军而言,这样恐怖的效率都是无法想象的。
要点8:正是因为华盛顿对美国海军寄予了不切实际的过高期望,而且这种期望一定会在从幻想走向实践的过程中,被巨大的现实引力撕扯得粉碎,所以,为了避免那样的绝望宿命,美国海军便选择了消极怠工和躺平摆烂等方式来回应领导那吓死人的KPI要求。
“一个月挣几千美元,和解放军玩什么命啊?”
从这一层意义上讲,美国海军对“星座”级护卫舰建造计划的朝令夕改虽然看似“非理性”,但实际上其实又是“理性”的。因为华盛顿给美国海军制定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主要目标,美国海军无法在中国的家门口击败解放军,这是一个不容扭曲的客观事实的,无论美国海军领导层做什么或不做什么,都无法实现这个近乎于妄想的目标。
“欧洲多任务护卫舰”确实是个好东西,它的原始设计价格公道、久经考验,而且成熟可靠,但它说破天也只是一款护卫舰。一旦建成服役,它就是一个已知量。美国能造一艘,中国就能造十艘、五十艘甚至一百艘与之不相上下的同级别护卫舰。“星座”级不是航母,也不是核潜艇,这东西造多一艘造少一艘不会对中美力量天平的平衡产生任何影响。美国没有能力和中国拼造船,一拼肯定就要露馅了。造船这东西不是新闻学,它和数学一样,你不会就是不会,嘴硬在现实巨大的数字差距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要点9:如果美国海军今天的首要目标仍然是“能打仗,打胜仗”,那么“星座”级护卫舰的建造计划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灾难。可如果美国海军的第一诉求不是要打仗,而是在全世界,尤其是在华盛顿的面前端住“我还能打仗,我还能打胜仗”的架子不倒呢?那“星座”级护卫舰对美国海军来说不仅不烂,反倒还是一个十足的好项目。
星座级护卫舰模型
好在哪里?好就好在处于不断变化之中的它是一个永恒的变量。因为是变量,所以无法被精确估量,所以就有了可以想象的空间,甚至可以将它包装成是某种“可以改变游戏规则”的“对华最终决战兵器”——这个说法属不属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可以给华盛顿那边的肉食者们一个交待,而美国海军这头只要能糊弄过去就行。
说起对所谓的“可以改变游戏规则”的“最终决战兵器”,在20世纪30年代至40年代,当时的美国对这种明显属于哗众取宠的舆论说辞其实是不感冒的,只有日本这种半桶水的工业国才会成天做“最终决战兵器”的幻梦。那个年代的美国牢牢掌握着真正的工业霸权,啥“最终决战兵器”?在绝对的产能面前都是泡沫。
而现在的美国,尤其是美国海军领导层面临着和当年日本相似的处境,来源意识形态层面的至高意志压倒了最基本的客观事实。华盛顿很可能并不在意美国海军实际上究竟能不能打败解放军,但是他们要求美国海军必须具备那样的舆论宣传价值。既然是这样,那美国海军就没有必要非得逼自己拿解放军来练兵了——反正再练也打不过。而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下,放任“星座”级区区一个护卫舰项目延期摆烂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反正你造得再多也没用,你美国的造船厂就是再能卷,还能比得了人家中国吗?
今天的中国拥有人类有史以来最强的造船工业,仅我们一家的造船能力,就超过了世界上大部分国家的产能之和
再一个就是美国海军领导层,即便是从维护自我形象和延长职业生涯等个人角度出发,他们也没有必要在“星座”级项目或任何与之类似的“决战中国”的装备工程上使劲。毕竟一年才几十万美元的年薪,和华府的史密斯专员还有硅谷那群资本大佬比屁也不是,你和人家解放军玩什么命啊?
三、灭苏联者苏联也,非美也;族美者美也,非天下也
要点10:虽然这样一支秉承“存在主义”原则苟活于世的美国海军在严肃人士的眼中与虫豸无异,但是说句公道话,美国海军之所以变成今天这幅鬼样子,从根本上讲也是被美国的国家意志给逼的。一方面,美国海军被迫要求维护美帝国主义那越来越不切实际的缥缈梦想;另一方面,华盛顿的庙堂之上又极度缺乏愿意正视现实危机的政治人物——绝大多数美国政客都把美国海军当成了转移政治负担和现实矛盾的替罪羊,原本许多本不应由美国海军将领承担的狗屁责任被迫压到了他们的肩膀上。
今天的美国造船工业,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可即便是被傻叉领导的傻叉KPI给逼到了这个份上,美国海军也没有说就此撂挑子不干了。人家还是在想方设法,替美帝国主义这艘破破烂烂的旧船缝缝补补。不断延宕的“星座”级护卫舰项目就是这样一贴狗皮膏药,美国海军深知“星座”级护卫舰的能耐,知道对抗解放军的重任不可能仅凭几艘准时交付的意大利护卫舰来完成。
造船并不是美国海军的第一目标,保护越来越脆弱的美帝国主义还有帝国的领导阶层,免于遭受现实的冲击,这才是美国海军的最高宗旨——哪怕自己为此要付出毁灭性的代价,一如美国的其他军种。
从这层意义来说,美国海军和美帝国主义之间的关系,就好比《天龙八部》里的阿碧和慕容复。慕容复固然是个烂屁股的卑鄙小人——一如美帝国主义。我们中国人看美国就如同萧峰看慕容复:“我萧某大好男儿,竟和你这种人齐名!”可即便是这样,阿碧依然愿意死心塌地跟着慕容复。哪怕最后他疯了,也是阿碧用糖果雇了一群小孩,陪着他玩“光复大燕”的过家家游戏。对于美帝国主义这座将倾的大厦来说,美国海军或许不是一个好的建筑师,但它绝对是一个还算有良心的裱糊匠。
要点11: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美国海军宁可就这么陪着美国饮鸩止渴,也不愿意在“星座”级护卫舰这种几已形同烂尾的项目上及时止损呢?这一来是因为美国海军作为一个政府机构有自己的私心小九九——“我们美国海军的史密斯专员也是要进步的好吧”;二来则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做减法要远比做加法更危险。
作者以法国大革命前夕,路易十六治下最后几年法国的财政状况为例,说当时路易十六的财务总管其实已经意识到了法国财政问题的严重性,再不节流早晚要完。但是他在权衡利弊之后最终放弃了削减开支的想法,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贸然削减法国财政开支可能导致的后果,可能比就这样摆烂下去的后果更严重。因为一旦法国王室那头开始勒紧裤腰带了,债主们就会收到信号:法国这个国家就快完了,我们要赶快去找路易十六这小子换钱——不还钱就让他还脑袋,否则晚了连汤都喝不上了。
因为财政改革失败而被法国大革命送上断头台的路易十六
法国人的殷鉴不远,今天美帝国主义面临的困境也是一样的。帝国的军队招募不到良家子、过分沉溺金融毒品致使国防工业基础早已被掏空,再加上迫在眉睫的财政毁灭危机……现在的美帝国主义早已是虱子多了不怕咬,身上的烂疮那么多,不差一个“星座”级护卫舰项目。和解决实际问题相比,维持住美帝国主义在意识形态层面那高高在上、坚不可摧的可信度,反倒才是眼下的当务之急。不要让神流血——就算流了也别让外人知道,因为那样大家就都知道这是一个伪神,所有围绕这个伪神构建起来的神话,都将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要点12:虽然美国海军和美帝国主义今天这幅衰样很是可悲,但是放眼人类数千年的浩瀚历史,美国如今正在经历的这一切其实并不新鲜。美国例外论只不过是美国人用来安慰自己的麻醉剂,帝国之兴衰犹如日出日落,本就是自然之理。过去数千年人类就是这么走过来的,未来数千年人类也将这么走下去。
真正应当感到悲哀的是美国。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美国人在做着冷战的旧梦,总把中国幻想成新苏联。可事实上,就现在来看,越来越像苏联晚期的那个并不是中国,而是美国。侵蚀美军的癌症与曾经侵蚀苏联红军的癌症是同一类,华盛顿内部精英的无知和脱离现实的反应,与昔日莫斯科精英的态度并无太大不同。
冷战结束初期的美国海军
美国人记忆中的那个苏联依然鲜活,或许有朝一日,美国也将伴随着这样鲜活的记忆,走进中国人的思念深处。
对于原文部分的要点摘录就到这里。在本期内容的最后,我让狄熙客根据这期内容,仿照杜牧的《阿房宫赋》,写了一首《白宫赋》,用来作为结尾正合适:
白宫巍巍,冠冕垂旒。执核按钮而慑六合,挟航母群以镇八荒。民主灯塔,普照万邦;自由神炬,焚尽铁幕。五十年间,寰宇俯首。山巅之城,傲视列国。
然其金殿未朽,而帝业已蚀。全球基地凋于蚁穴,太空星链碎于泥潭。智库献策,尽成浮光掠影;将军点兵,皆作纸上谈兵。犹效凯撒铸铜像于流沙,仿拿破仑刻法典于冰原。国债滔天,赤字没膝,犹挥航母如帚,撒美元若尘。
嗟乎!导弹八千枚,不能护商船于波斯湾;战机九千架,未能阻烽火于喀布尔。铁甲洪流,竟作东欧巡游之戏;隐形猛禽,翻成国会听证之资。万亿军费滔滔,不过豢养军工饕餮;百万壮丁累累,终究填塞霸权沟壑。
使天下智库,不敢揭而敢藏。霸主之心,日渐骄狂。五角楼中沙盘推演,无非数字游戏;国会山里预算案牍,尽是镜花水月。黑海惊雷乍响,方觉战舰困于坞;台海风云暗涌,始见弹药罄于仓。
溃苏联者,非阿富汗之圣战,实莫斯科之妄念。衰美利坚者,非中俄之崛起,乃白宫之癫狂。观今日之政,以推特治国如稚子涂鸦,视核武库藏若赌徒筹码。民主愈倡,而裂痕愈深;霸权愈固,而盟约愈脆。
呜呼!灭苏联者苏联也,非美也;族美者美也,非天下也。嗟乎!使苏联各爱社会主义大家庭之人,则足以拒美;使美复爱天下之人,则递百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后人观白宫残雪,犹今人叹阿房焦土。苏联人不暇自哀,而美国人哀之;美国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美国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