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南京只干一件事！上2000万元的厕所。”在南京，去德基广场打卡厕所，已成为社交平台上关于“南京旅游”的名梗，而德基广场的豪华厕所，也的确成了南京一处新晋旅游打卡“景点”。
德基广场一期二楼的厕所被网友形容为“1200万元迪拜风”，在厕所门口，挤满了举着手机打卡的人；厕所内，过道两侧的长沙发上全坐着人。厕所“爆火”之后，德基广场最近又推出“24小时营业”的新模式，周末将商场内三个艺术博物馆开放时间延至凌晨3点。
德基广场的豪华厕所 李欣欣摄
在南京夫子庙商圈，一家开了17年的商场水游城最近也改头换面，用一年多时间，汇集了44家二次元店铺，成功转型为Z世代（通常指1995年至2009年间出生的一代人）消费客群的社交新地标。2024年，该商场18—23岁的客群同比2023年增长57%，全馆交易笔数同比增长49%。随着年轻人的回归，商场人气也回温了。
在传统商场均面临客流量下滑、品牌老化等窘境的大背景下，南京部分商场在转型和突围中，用场景创新、拓展夜间消费、融合二次元等新打法，吸引消费者重新走入实体商场，让线下商业空间再度焕发生机。
水游城内的二次元打卡点 李欣欣摄
消费场景创新出奇
为参观一个商场的厕所，来到一座城市旅游——这件听起来颇为不可思议的事情，在南京，竟然成了一种旅游现象。
在社交平台的“南京旅游清单”上，“德基厕所”和夫子庙、红山动物园等南京景点列在一起，成为旅游博主力荐的目的地之一。商场内每一楼层的厕所面积都有500平方米左右，每间厕所风格迥异，网友戏称为“迪拜风”“KTV风”“国潮风”“热带雨林风”等，统称为“厕所界的爱马仕”。记者在德基广场一期各楼层的厕所门口看到，不少拉着行李箱、拎着大包小包的游客正举着手机在拍照、拍视频打卡。
打造爆款网红厕所，是德基广场在消费场景创新的探索之一。商场方面表示，德基厕所的改造，是商场的一次场景“重构”，即厕所不再只是厕所，而是“具有卫生间功能的多功能厅”，甚至具有鲜明的社交属性。在厕所的休息室里，还曾举办过品牌小型新品发布会。记者在厕所内遇到有人举着自拍杆在直播，也有孩子打开视频通话功能，在和家人介绍这一“神奇的厕所”。
和其他传统商场一样，开业已20年的德基广场很早就感受到网购时代对实体商业的冲击在加剧，转型是必然。
怎么转？从2012年开始，德基广场就开始在消费场景上尝试创新，通过引入国内外知名艺术家的作品，打造“艺术+商业”的新场景，之后德基广场干脆将二期8楼的一整层空间拿出来，打造了三个风格迥异的艺术博物馆。其中“最代表南京的风俗长卷”《金陵图》展馆内，通过数字科技的形式，创新了“人物入画，实时跟随”的观展模式。该展览自2021年开展以来，“先看金陵图，再看南京城”成了南京旅游的一大IP。新的消费场景为商场带来了巨大的流量，2024年，商场二期8楼博物馆的客流超过800万人次。
近期商场喊出“24小时营业”的口号，实际运营中并没有真正做到24小时，而是将艺术博物馆的营业时间延长至周日—周四深夜12点，周五—周六凌晨3点，一些餐饮店则开始尝试延长营业时间至凌晨，商场还将公共区域24小时对顾客开放等，此外，商场连接地铁出入口的通道也做到了24小时完全敞开。
商场方面表示，20年前商场开业之初，是1.0版本的传统商业形态，“艺术+商业”的融合，打造商业消费与文旅地标的复合购物场景，意味着商场转型来到2.0版。未来3.0版的商场，则会以“24小时营业”为载体，借助人工智能发展的力量，增设各业态科技智能化和无人营业模式，将更多AI技术接入日常运营，从而推动“24小时营业”模式进一步落地。
德基广场内的“24小时营业”标识 李欣欣摄
夜经济激发消费活力
除了德基广场这样的南京“头部”商场在发力转型，近两年，南京市还在不断探索如何促进夜间经济的发展，以进一步激活实体商场的活力。
“新街口商圈竟然也开夜市了！”社交平台上有网友评价道。去年在南京新街口商圈，有着70多年历史的南京新百室外空间里，开出了夜市一条街，吃喝玩乐样样俱全，各种手作小商品、烤肠烤串、东北面筋……为原本走时尚潮流路线的商圈补充了烟火气，这样的“反差感”为消费者带来更多元、新鲜的体验。
新街口商圈被誉为“中华第一商圈”，地处南京最繁华的地带，是南京甚至江苏省的一张商业名片，要在这里“摆摊”办夜市，并非易事。记者从南京市商务局了解到，表面上看只是在市中心开出了一条夜市街，但这背后，却是为拓展城市夜经济的新空间，由商务、城管、公安市场监管、文旅等多部门协同努力的结果。
新百东侧的外摆街区 李欣欣摄
近两年南京对“夜经济”愈发重视，更多实体商场开始探索激发夜间消费的潜力，将室外夜市摆摊作为消费场景的创新和延伸。以建邺吾悦广场为例，去年11月起该商场尝试设立室外街区，对夜市摊贩进行“收编”，将零散分布的摊贩散户进行规范化、统一化精细管理。这样一来，即使过了晚上10点，附近的居民也能方便地到室外街区休闲消费。
今年，南京将“打造夜间文旅消费新场景，丰富夜间文旅消费产品供给，壮大夜间经济”作为年度工作任务之一。南京市商务局透露，今年计划出台繁荣夜经济落实举措，全年打造5个夜间消费集聚商圈，如在新街口、元通等商圈，进一步探索便利商业外摆，打造更为丰富的夜间集市。
让年轻人回归商场
随着二次元经济的快速发展，为热爱买单、为情绪买单的Z世代逐渐成为消费新生力量。位于夫子庙商圈的水游城在转型时，通过引入二次元店铺，让商场重新“长在年轻人的心巴上”，成为年轻消费者互动、社交的集聚场所。在商场3层，各类“谷子店”一家挨着一家，年轻人穿梭在店铺之间，不时能见到盛装Coser（角色扮演者），打卡点更是随处可见。
在引入二次元品牌之前，水游城和大多传统商场一样，面临着零售业绩下滑、消费客群“老化”等困境。水游城品宣企划负责人盛亚威回忆，在2023年，当时商场内的餐饮店“活得”还不错，但零售品牌的业绩下滑十分严重，同比下降幅度达60%—70%；商场主力消费客群的年龄段也由最初的18—35岁，逐渐“推移”到35—45岁；再加上南京的新兴商业体越开越多，市场越来越饱和，业态同质化严重，“未来如果想要可持续地发展，必须要重新获取年轻消费客群”。
水游城是一家开了17年的商场 李欣欣摄
“一开始我们只引进了5个二次元相关品牌试水，但没想到，客流量一下就变大了。我们发现，喜欢二次元的年轻人非常需要一个方便交流的线下场所。”盛亚威表示。
有研究表明，Z世代消费客群在购物过程中更注重参与感、仪式感和情绪满足。在水游城，不仅有40多家二次元店铺，还有小型广场、舞台等，给二次元爱好者提供了丰富的社交空间，以及举行各类活动，如二次元市集、粉丝交流会等。随着水游城的年轻顾客越来越多，商场内其他零售品牌如服饰店、杂货店等，也开始跟随商场的“流量”转型，将货品调整为更适合年轻人的品类，以期抓住年轻人的心。
最新统计数据显示，2023年南京市常住人口达957.7万人，比2023年增加了3万人，而南京在校大学生去年也突破百万人。年轻化的人口结构，使得二次元经济等新兴消费的市场需求猛增。作为长三角地区重要中心城市之一，南京实体商业在探索如何拥抱年轻消费力量方面，还在不断突围中。
原标题：和夫子庙并列在南京旅游清单的网红打卡点，竟是一座商场的厕所
栏目主编：陈抒怡 文字编辑：陈抒怡
来源：作者：解放日报 李欣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