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足够好,他们就会慢慢接受并改变对中国电影的刻板印象。希望有越来越多不同面向的中国电影出现在国际舞台,这样人们就会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中国电影。

作者 |陈智廷

图源 |图虫创意

2025年2月17日,白雪覆盖的柏林电影宫迎来了文晏导演的主竞赛片《想飞的女孩》的全球首映。红毯两侧和电影宫内挤满了影迷,众人不愿入座,只为一睹主创风采。红毯最耀眼的焦点,无疑是手持片中核心意象——乌鸦羽毛的双女主刘浩存与文淇。两人光芒四射,而文晏导演则不时与文淇交换眼神,默契深厚。

现场聚集了大量华人影迷,热情高喊“文淇文淇”。陈可辛、吴君如联袂出席,波兰导演兼制片夫妻档耶日·斯科利莫夫斯基和埃娃·皮亚斯科夫斯卡亦现身力挺。当天上午的记者会上,主持人评价文晏导演的前作《嘉年华》(2017)“走在时代前端”(ahead of its time)。的确,《嘉年华》可谓近年华语女性电影浪潮的先锋之作,为《热辣滚烫》(贾玲,2024)、《出走的决心》(尹丽川,2024)、《好东西》(邵艺辉,2024)、《小小的我》(杨荔钠,2024)等女性导演执导、女性观众主导的电影铺垫了道路,也让观众对《想飞的女孩》充满期待。

当天早上,我先观赏了媒体场,下午再看全球首映。在大银幕上连看两次,依旧震撼。文淇的表演沉稳而富有层次,而刘浩存则展现了极大的情感跨度,令人动容。正如《好东西》中的台词:“如果能让你开心,那就是好东西”——《想飞的女孩》不仅是“好东西”,更是一部好电影。

中文片名《想飞的女孩》,既不是追求飞黄腾达,也非心比天高,而是植根于八九十年代改革开放与独生子女政策以来的现实背景,以重庆朝天门这座“梦想之城”与银幕上的“梦想之城”——象山影视城为舞台,展现两代女性对自由、梦想与美好生活的追求,改革开放的奋斗拼搏和独生孩子间的相濡以沫。

彭静不仅在片中饰演母亲角色,同时也担任联合编剧与语言指导。她将剧本翻译为西南官话,编写重庆话教材,并亲自教授演员方言。身为吉林通化人的刘浩存,每天重复超过200次台词,苦练重庆话,只为展现角色最真实的声音。

英文片名 GIR LSONWIRE 指的是吊威亚(钢丝)的女性,象征着女性在现实与隐喻双重层面上的惊险与自由、困境与互助。片中不止一位“侠女”:文淇饰演的武打替身方笛,片头努力逃离毒窟险境的田恬(刘浩存),以及彭静饰演的服装厂老板娘,每一个角色都如走钢丝般挣扎求生。

我很喜欢彭静对她饰演的母亲角色的诠释:“母亲想让家里更好,哪怕没有做到,依然伟大。”而周游饰演的弟弟和父亲双重身份则与之形成鲜明对比。他是一个以“拯救姐姐”为借口吸毒、剥削女儿和外孙女的无能男子,延续了他在《捆绑上天堂》(霍昕,2024)中的病态疯狂演技,前者令人心疼,后者让人恨之入骨。

《想飞的女孩》透过文淇饰演的默默无名的武打替身,致敬了《刺客聂隐娘》(侯孝贤,2015)中的侠女形象,同时呼应了《卧虎藏龙》(李安,2000)中玉娇龙跳崖的经典场景。当女性被困境围攻,逼至墙边,选择纵身跃下,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即使身为不吉利的乌鸦,也依然渴望爱与自由的飞翔。

|访谈|

时间:2月21日

地点:柏林 JW万豪酒店

女性电影

陈智廷:你怎么看待女性电影浪潮的现象,以及自己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文晏:我觉得这个现象非常好,女性电影本身就应该越来越多,现在还远远不够。这是一种正常的趋势,而我并不认为它仅仅是潮流。潮流来了会走,而趋势一旦形成,就会持续发展。回想当年《嘉年华》去威尼斯时,我是唯一的女导演,大家觉得三大电影节(柏林、戛纳、威尼斯)主竞赛上有一两位女导演算是常态。如今,如果只有两三位女导演,就会让人觉得有些少了。这次柏林影展也是时代使然,大家都在往前走,与女主席特里西娅·塔特尔(TriciaTuttle)的努力也密不可分。所以今年柏林影展主竞赛片42%由女导演执导(19部中的8部),我认为是一个很好的现象,希望将来会成为常态。

陈智廷:《嘉年华》之后,影迷一直期待你的新作。能谈谈七年磨一剑的历程吗?

文晏:我七年磨了好多剑(笑)。三年的疫情,很多事情被突然打断,电影业界也在这段时间内发生了巨大变化。因此,我并没有之前想象中那样顺利地推出新作品。疫情前,行业内节奏非常快,也有些浮躁。疫情客观上让大家有机会安静下来,沉淀自己。这段时间我也做了很多调研,不只是这一个项目,还有其他项目。《想飞的女孩》至少处理了过去二三十年来的一些故事。能停下来专心做调研,我觉得很重要。我们在筹备电影项目时,需要非常扎实的基础。我在这期间也做了一些别的东西,如果顺利的话,会陆续呈现给观众。

陈智廷:为了《嘉年华》,你拜访了公益中心和心理学工作者;《想飞的女孩》则去了重庆采风。能否谈谈这部新作的缘起,以及您在田野调查中的研究方法?

文晏:一开始我听到一些故事,觉得很有趣,就在 2018年夏天去了重庆。当时我了解的背景是,在 20世纪80、90年代的重庆朝天门,有一批所谓的先锋人物。彼时大多数人仍在一个稳定的体制内,而一小部分人却大胆地将全部身家投入到小服装作坊或小厂子里,跑到广州去进货,把香港最新潮的款式带回朝天门销售。他们算是当年的冒险者,我对这个现象非常感兴趣,便开始做相关调查。在过程中,我听到很多超出想象的故事和人物经历,其中有血有泪,有成功也有幻灭,充满了一种原始的生命力。那时我就萌生了想以此为基础创作电影的念头。

在调研过程中,我看到许多小孩的照片,也听到相关讲述。当时大人们工作非常忙,批发生意从早上四点就开始,他们往往在凌晨三点离家,下午四五点回家不久就要睡觉。这样一来,大人与孩子之间几乎没有时间重叠,孩子见到大人的时候,往往只是看他们在睡觉或刚刚离开,所以这些孩子大多是在孤独中长大的。

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独生子女政策普及,独生子女最亲近的人往往就是表姐妹或表兄弟,因为没有亲兄弟姐妹。我后来很快开始关注那一代在朝天门长大的孩子,觉得像片中这样一对表姐妹的关系极具动人之处,也自带复杂性。她们像亲姐妹一样共同成长,但一旦遇到问题,比如片中舅舅造成的冲突,方笛(姐姐)就会觉得“你又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不要跟你在一起”,拒绝了妹妹。然而,她们毕竟一起长大,又有深厚情感,所以在同一屋檐下既亲密又对立的关系,贯穿了整部电影,形成了天然的张力和魅力。

陈智廷:《水印街》(2013)、《嘉年华》是精彩的艺术电影、作者电影,而在《想飞的女孩》中转向了类型化的创作,融合了犯罪、武侠、公路、家庭伦理等多重元素。能谈谈你创作的类型转向吗?

文晏:首先这是一个相当沉重的故事,我也不想用非常传统的方式去讲它。当我确定方笛这个角色是一位武打替身时,就觉得这是故事本身“召唤”我如此处理。如果她不是武替,而是别的身份,我肯定不会用类似的类型元素,所以这更多是自然而然形成的、自洽的设定。

武替这个定位也呼应了我近年来的思考:女性在历史上究竟是如何被书写的,她们在历史中的存在是什么模样,电影又能承担什么任务?事实上,女性在历史里常常被“隐形”处理。我们占地球人口的一半,但过去两千年的史书,写女性的篇幅很少;即使被写到,也多是负面形象。难道成千上万的女性对世界毫无贡献,或者只是无条件顺从封建礼教?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认为这恰恰是我们如今可以在电影中努力探讨的部分。历史统计上或许呈现出“绝大多数女性都顺从了某种压迫”的结论,但从电影的角度,如果我要刻画某个具体人物,哪怕她就是个普通人,我不相信她没有挣扎、没有疑问,没有试图去反抗或询问“为什么非得如此”。哪怕最后失败了,我依然觉得她是我的英雄。这是我如今对女性人物书写的理解。无论那个女性处在怎样的历史局限里,我都要去关注她的质疑、抗争和不接受,而不是把她简单概括成“封建社会的一员”。

我在创作《想飞的女孩》时,就在想方笛这个角色具有什么“表象”的东西。她拿着剑,看似是个女侠,一个“hero-ine”(女英雄),可同时又是隐形的。她做完所有的工作,最后却是别人上镜收特写,所有功劳也都记在他人头上,而不是她身上。这就是她的处境。正如那场桥上跳水的戏,最终她站在那里,表面上像个失败者,可手里依旧握着那把剑。那我们该如何评判她是英雄还是不英雄?我觉得不应以成败论英雄,而应以她的努力去衡量。我认为她在片子里是显性的女英雄形象。

那么田恬呢?影片开篇是她的一场杀戮,紧接着就与方笛在戏中的“杀戮”形成对比。哪个是英雄?哪个不是英雄?田恬的人生或许并非事事正确。她小时候为了父亲去骗钱,因为她单纯并不懂事,之后又叛逆。这些叛逆行为不见得都是正确的,可是我们凭什么资格去评价她?我想说的是:田恬在这个故事里也是个隐形的女英雄。她决绝地要做某些事,不同意就非要去做,硬要赌一把。她所有的行动都在彰显她的选择。所以,这部电影其实是关于两个女英雄的。一位是方笛——显而易见的女侠,另一位是田恬——不那么显眼,但同样是英雄。

这也让我想起当我们回头看历史中的女性时,究竟要怎样评价她们?我常思考,如果女性身处一个貌似封建社会的背景里,你要如何理解她、书写她?这正是这几年一直困扰我的问题。现在,我算是有了更深的体会,也算是一种欣慰的收获。

重庆故事

陈智廷:我也很喜欢彭静在记者会上说的,她认为自己饰演的妈妈也是一个女英雄。

文晏:对,她身上其实带有我在重庆调研时看到的典型女性特质。重庆女人真的是很强势,有人说是因为吃辣椒多?也有人戏称重庆男人是“耙耳朵”,耳根子软,被老婆管。我在做田野调查时常见到夫妻店,一家人一起做生意,往往女人是主事儿,男人在旁协助或在家做饭。这种现象很有趣,但也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重庆女人这么强。

至于片中彭静这个角色,她毕竟是上一代人,观念上难免盲目,比如过度袒护弟弟,甚至让女儿还债。她人生里错误不少,但每个人的觉醒程度不一样,上一代人可能在一些观念上更落后,却仍在努力、挣扎,支撑家庭。我们不该居高临下地指摘她们,而应真正去尊重和理解她们。

陈智廷:双女主的关系中,年龄差距是否关键?我一开始以为她们年龄相仿,后来发现文淇渐渐像姐姐兼母亲的角色。

文晏:她们大约相差几岁。在这样一个家庭里,姐姐自然会承担更多照顾妹妹的责任。当她出去赚钱,生活压力全压到她身上时,就会感到不堪重负。因此,当她要拒绝那个吸毒的舅舅,也就等于把田恬(妹妹)一并拒绝了。她心里当然是爱田恬的,但在压力面前只能先保全自己;可等到后来发现田恬真的陷入困境,她又奋不顾身地回来帮她。我想描绘的是一对表姐妹之间的这种复杂而又紧密的关系。近几年常有人谈“girlshelpgirls”,但我不想把它处理成一种理想化的状态,好像我随时都能无条件地帮助你。什么才是真正的帮助?就是我们都身处困境,也都克服各自的难处,然后一起携手往前走,这才真正有力量,也更真实。只有在艰难时相互支撑,才能一起摆脱困境,我希望把这个信息传达给年轻女性。

陈智廷:能否谈谈电影的选景,为什么会在重庆和象山影视城拍摄?

文晏:这是一个重庆故事,所以人物的成长部分就在重庆完成。如果你近年去过重庆,就知道它在视觉上或许是中国最魔幻的城市,高低错落的建筑、轻轨穿楼而过、江河和大桥交织,十分壮观。我们想写改革开放这些年间的故事,重庆是典型的“梦想之城”。它从八九十年代的朝天门码头的小破房子发展到现在,变化十分惊人,这是现实里的梦想之城。

象山影视城则是另一座“梦想之城”,十几年前那里还是稻田,现在是人造的影视基地。我把这两个城市并置在一起,一方面是让人思考哪个更真实。片中有场戏,田恬去找姐姐,群众演员却说“你这是自己画的伤吧?”当我们看到血泪、暴力与杀戮,究竟哪个更能让我们感到真实?在一个现实日益荒诞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有可能随时见到暴力或伤害。我们到底在哪里找到对现实的把握?这正是我想让观众去思考的,所以把重庆和象山两处做了并置。

陈智廷:有没有和电影史互文的设计?片中用了《渔光曲》(蔡楚生,1934)主题曲,而《渔光曲》的拍摄地就在象山石浦渔港。

文晏:对,中国电影的发源地在上海,许多电影创作者都在上海周边。石浦确实是《渔光曲》的诞生地,我觉得这首歌就理应出现在我们电影里。我们在象山拍,就很自然地想到了那部老电影,把它作为一种参照或呼应。

陈智廷:电影里有两场生死攸关的水戏。能谈谈方笛闭气15秒,以及在海滩的追逐、逃到大海的两场戏,拍摄时有哪些困难吗?

文晏:这两场戏确实比较艰难,拍之前我们做了很多准备。先是为桥和水做了勘测,发现水很浅,人站下去到膝盖或腰间,所以在演员要表演的区域挖了点淤泥,让她能真正沉下去。我们的动作设计团队也把吊车位置安排好,我要看到演员和钢丝的关系,看她一个人拿着剑、吊在水中央时的孤独。我们拍这段戏时用了三台机器,并在同一个晚上完成方笛飞跃水面的主要动作,第二天再补其他镜头。这样就把演员的困难降到最低。

当时在象山是三月中下旬,气温算比较高,但水温依旧很冷。文淇很拼,我们也有预案,如果她中途觉得太冷或不敢跳,会有替身。但好在她状态很好,团队也非常齐心,拍得很顺利。

另一场海边的戏,我们起初看到的是一个沙滩很平缓,看着就觉得“会不会太平了”,是否应该找一些怪石峥嵘的地方增加视觉冲击力。但找了几圈,还是觉得这里好,所以便和武指讨论如何拍。平缓的沙滩意味着安全系数高,但退潮时要走几十分钟才能到海边。我们在拍摄前两个月就研究了潮汐表,精确计算沙滩坡度,每天跟着潮水调整机位。当地也配备了专业救援队随时待命。那时是三月底,不可能有非常温暖的海水,演员和动作组依旧站在冰冷的水里,有拉威亚和安全装置。我们就趁这两天气温相对高,先完成海里的部分,再拍沙滩上的跑动镜头。虽然看上去惊险,但实际相对安全。

关乎现实的中国电影

陈智廷:电影不断切换现实和回忆的叙事,这在创作时是剧本就决定的,还是在后期剪辑才形成的想法?

文晏:其实在剧本阶段就已经确定了这样交错的结构。剪辑上会根据节奏或情绪进行微调,但几段回忆的顺序和内容,都是在写剧本时就定下来的。

陈智廷:最后一段回忆里,田恬的出生刚好对应1997年香港回归,为什么这样设定?

文晏:我在调研时发现,很多孩子差不多就是在那个时间点出生的。电影里插入这么多不同的时间段,本来就考虑要不要给每一次转换标明年份,但后来觉得太机械。现在的做法是用情感和人物内心的线索去衔接现实和回忆。有时是通过某个人的思绪进入回忆,出来时却是另外一个人在继续,等于是姐妹俩共同的过去。如果在所有回忆场景都标明具体年份,会破坏这种情感走向。不过,我还是得在某处给出比较明确的时间节点,好让观众能反推剩下的时间段,而1997年对华人来说都很熟悉,所以就用这个来点题。

陈智廷:片中有两场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对手戏,一场是文淇和另一位女演员的试戏,另一场是田恬和方笛在迪斯科舞厅跳舞,您怎么设计这两场戏?

文晏:我了解到当下很多年轻女演员面临的一种困境:各种电视剧、短剧或网剧里经常出现一些“雌竞”情节。对女演员而言,这种狗血剧情也是一个两难:演呢,可能被人觉得戏很廉价;不演,就失去被看见的机会。所以我们就写了这样一场台词,想让观众看到现实里女演员被迫参与的“宫斗”或“雌竞”场景,几乎是影视城的日常。这背后其实映射出她们面临的选择困境。

至于迪斯科舞厅那场戏,田恬向往更自由的生活,不想被压抑的家庭束缚,就跑到迪斯科去寻找快乐。方笛来这里找她,等于是“姐姐”对“妹妹”的一场拉扯:方笛自己已经离开这个家,心里更抗拒父母那边的一切,她觉得要行使当姐姐的责任,让妹妹别走父亲的老路。但妹妹其实很排斥,毕竟姐姐离开这段时间里,根本不了解自己。我后面安排了她们在江边的对手戏,既说明姐姐已经交往过男朋友又分手,妹妹也开始谈恋爱,等于两个人共同成长、进入了青春期。这是我特别感触到的年轻女孩之间的动人时刻:面对着很多问题又不是那么好意思去聊,但姐姐会说要保护好自己。她们真的能照看着彼此的人生吗?其实谁也做不到。但这种在黑暗中微弱的互相照顾,对我来说很动人。

陈智廷:你的作品在三大电影节大放异彩,您怎么看华语电影在海外面对的环境?

文晏:这就是我这几年一直想尝试突破的原因。经常参加三大电影节,我也留意到国外观众对中国还是了解不多,尤其对中国电影更不了解。过去三四十年里,中国发生的巨变,是很多西方国家两百年都没有经历过的,他们很难想象当下的中国是什么样子。对中国电影,他们可能还停留在以往的印象:似乎中国就应该是农村背景,或者是一些自然主义素人电影里很原生态的大图景小人物。如果让他们看到一个城市里很现代、很果敢的年轻人,反倒会觉得“这还是中国电影吗?”但我觉得我们的责任就是让更多人知道,中国电影早已不止一种面貌。像重庆这种城市背景,或者许多其他的城市样态,都值得在大银幕上呈现,在世界性的平台上交流。

在做后期时,我跟主创们说,我们的挑战就在于做一种和他们既有印象不同的中国电影。那你怎么说服国外观众?只能用作品的质量去证明。当你足够好,他们就会慢慢接受并改变对中国电影的刻板印象。希望有越来越多不同面向的中国电影出现在国际舞台,这样人们就会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中国电影。

(本文作者为香港都会大学文化研究助理教授)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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