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常说“晋人尚韵,唐人尚法”,晋代书法的精髓在于点画间流露出中正平和的气度,不刻意追求外放;而唐代书法的优点则是用笔严谨工致,堪称“一点成一字之规,一字乃终篇之准。”我们在练字时,如果只学魏晋法帖,那么难免笔画、结字过于洒脱随性的特点,毕竟初学者做不到“随心所欲不逾矩”。
而如果只学唐人作品,又会出现出帖难、用笔板滞的弊病,大家看看周围练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字的朋友,是不是只要写字就一股“欧楷味”“柳楷味”。所以,如果想自己的字既有晋人潇洒的韵致,又有唐人严谨的细节,选帖时就需要格外注意。
书法史上能将晋唐之风完美结合,且堪为模范的法帖,颇为罕见,《高延福墓志》正是其中的代表,它甚至被称为“唐代最美书法”。高延福是大宦官高力士的养父,他一生历仕五朝,深得唐高宗、武则天、唐中宗、唐玄宗的信任,先后担任过七种官职。
开元十四年(726年),高延福去世,唐玄宗极为悲痛,追赠他为上柱国,并派孙翌撰文,高力士、苏灵芝书丹,这就是《高延福墓志》的来历。此碑《大唐故中大夫守内侍上柱国渤海高府君墓志铭并序》,青石质,碑长74厘米,宽75厘米,共27行,满行27字,总计729字,字径约3厘米,以行楷写成。
清乾隆年间,此墓志出土于陕西,因字迹绝美被世人推崇,毕沅不惜花费两万钱买下它:“此碑向在农家,几为柱礎者数矣。乾隆辛丑五月,余以二万钱购得之,今移置灵岩山馆”,并将它精心修复、拓印。后来原碑因拓刻的多了,导致碑面斑驳、笔画孱弱,所幸有原拓本传世,如今已流失到日本。
苏灵芝是中唐时期首屈一指的大书法家,深得王羲之真传,水平在李邕、颜真卿之上,时人点评其字“视北海而加庄,视太师又多隽。”意思是说比李邕的字多了几分庄严,比颜真卿的字多了几分隽永,字字惊为天人,美得不可方物。
此碑笔法以《圣教序》为基础,兼收褚遂良、欧阳询以及唐玄宗等人笔意,变王羲之紧结欹侧的体势为舒展开张,疏密有致。顺锋起笔,入纸后衄挫、调锋,裹锋而行,笔画圆劲爽利,丝毫不拖泥带水,笔力轻重得宜,绞转连带,颇为灵巧。
结字欹侧多姿,险绝多变,左右结构的高低、轻重对比和上下结构的收放效果非常丰富,内紧而外松,外拓为主。字与字虽字字独立,但气息贯通。细微之间见水平,醇正的晋唐书风。如果我们想学到晋唐笔法,改掉写字板滞的弊病,此帖便是“良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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