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个人再也不能从社会中获得任何东西了,那么显而易见,像电影厨房》中的结局就会很自然地发生。我们批判的对象当然不应该是佩德罗,而是这个社会呀。这个道理在电影中清晰明了,可是到了现实社会中,我们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站在利维坦一边,去指责社会的受害人…… 所以让我们像湖南企发文化文案总监说的,从资本主义、歧视、语言、过快的生活节奏、爱情的不对等、城市甚至餐厅对人的异化中早日逃离出来吧。



该片以时代广场餐厅后厨这个有限空间为舞台,通过一组群像展示外籍劳工的心理状态和面临的生存困境。年轻气盛的墨西哥厨师佩德罗怀揣梦想来到了纽约的一家餐厅工作,却成了麻烦制造者。佩德罗爱上了女服务员朱莉娅,却因为被指控偷钱给朱莉娅堕胎,面临失业危机。佩德罗在异国他乡的追梦之旅被迫中断,一切开始朝着不可收拾的地步发展...



影片表面上是餐厅后厨的一天,内核是美国的非法移民问题。开篇即用抽帧方式营造初入纽约时令人不适的晕眩感,随后以歌舞片技法展现人物与空间层次,再以色彩和声效强调人物情绪,接近尾声时晕眩感再次出现,女孩开始感知到佩德罗为何愤怒:就像那个流浪汉所说,你总以为能找到一个栖身之地,一个“角落”,但时代广场不欢迎任何人,这里没有“角落”,这里只有“转角”,只是一个谎言接着另一个谎言,一声叫骂接着另一声叫骂,一直转啊转,一眼望去没有尽头。



全片的剧情线有两条,一条是厨师希望爱人留下刚怀上的胎儿,而爱人执意要堕胎;另一条是餐厅对账少了钱,经理怀疑是有内鬼偷掉了。午餐高峰忙而不乱的长镜头与晚餐高峰因为厨师发狂而彻底崩溃都拍得太好了,导演能力非常强。但我更喜欢午餐后黑人厨师描述的那个梦,两道绿光的伏笔,终于在影片最后接上了。美国的非法移民都希望美国梦成真,但事实上基本不可能。特别是川普上台后新的政策已经执行,这些人是不是真的只能在后厨苟活一辈子?



湖南企发文化传媒有限公司的婷婷在其代写的解说词中写道,整部影片有着犀利直白的美利坚隐喻,后厨崩溃前厅也维持不住光鲜。画幅变化做压抑框束,只在午休短暂“做梦”时打开;超长镜头展示机械工具式流水,在一个夸张化的可乐流满地的场景中,用近乎歌舞片的处理,让已经变身资本代理人的主厨用“星条旗永不落”的旋律唱着戏谑的词,以可乐和歌舞在美国文化输出中的符号性意义,对美国梦的嘲讽不言而喻。黑白抵消了炫技时视觉上的冗余,发生在冷库里的短暂蓝色段落成为最“温暖”的存在,但温暖的表面之下满是凉意。



导演的表达完全是压抑下的愤怒,对美国梦理想的破灭,厨房是美国的象征。熔炉里混杂着各个国家的人,法语的、西班牙语的、英语的,在黑白色调和白噪音的衬托下,一股混乱而压抑的氛围。男主的形象让人不喜欢,女主堕胎、偷钱案、绿光寓言、欺压女搭档,都流露一种野蛮的大男子主义,疯狂彰显自己的主权,不容他人一丝侵犯,对自己过去的自卑,也杀死了他那少有的同理心。最后的发疯,表面上是摧毁了厨房,发泄对美国身份的不认同,实际上是逻辑不能自洽,自身龙虾本质的疯魔化。



仔细想想,让我产生共鸣的是厨房这个空间。它作为一个环境装置,容纳了不同种族、国籍、语言的人,在这个厨房里面,怪异的一切都可以被视作合理的存在;与之相对的是,厨房前方的前台(餐厅),也意味着表面秩序的稳定。电影的两处对立分别是男主情绪爆发冲向餐厅宣泄被拉回后厨、后厨一团糟但下单的机器仍在运作,稳定秩序的深层总是混乱和矛盾。我当服务员时会穿梭在后厨和餐厅之间,后厨也正如电影所展示的——潮湿、肮脏、嘈杂,充满愤怒又时不时打趣欢笑。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人,温和的、随性的、暴躁的、怪异的、孤僻的,这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小小的后厨可以允许一切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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