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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斯拉夫共产党对共产党情报局的否定态度,以及国际舆论界关于解散共产党情报局的言论引起了苏联领导人的关注。
1、苏联不妥协的态度
对于南斯拉夫对共产党情报局的否定态度,苏联领导人持批评的态度。在赫鲁晓夫对南斯拉夫进行访问之后,苏斯洛夫、波诺马廖夫、葛罗米柯给向苏共中央提交了一封信件,该信件在对苏南关系正常化进行总结的时候,对南斯拉夫对共产党情报局的态度进行了批评。并且提到了弗拉霍维奇在《共产党人》杂志上发表的关于共产党情报局的文章。
信中指出,“如果说在最近南斯拉夫共产党中央给苏共中央的信件中,对共产党情报局的批判还比较隐蔽,那么弗拉霍维奇在其文章中对共产党情报局的批判就很公开了,他在这篇文章中公开要求解散共产党情报局。根据各种材料可以认为(根据铁托同米高扬的谈话判断),南斯拉夫共产党领导人的意见是:共产党之间建立任何统一的机构都是根本不需要的。”
报告认为,南斯拉夫方面的这种观点完全是错误的。
但是,苏共中央仍然认为:
“不应该同南斯拉夫同志在关于他们脱离马克思列宁主义的一些原则问题上进行公开的争论”,同时也认为,“为了使事情取得进展,应该一步一步、耐心、仔细地唤醒南斯拉夫同志,使他们改变自己的错误政策。”
在批评南斯拉夫在共产党情报局问题上的立场的同时,苏联方面在国际共运问题上也采取坚定的立场。在日内瓦会议前夕,1955年6月15日《真理报》在发表的评论文章中指出,杜勒斯一再主张政府首脑会议讨论“东欧国家问题”和“国际共产主义活动”问题,这种意见是毫无道理的。
杜勒斯提出的“国际共产主义活动”问题显然主要指的就是共产党情报局的活动。针对这一问题,塔斯社在发表的声明中指出,那么请问:如果有人在四国会议上提出譬如“国际资本主义活动”的问题,杜勒斯先生会采取什么态度呢?
看来,在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和解散共产党情报局问题上,苏联领导人的态度是毫不妥协的。这种态度还不断表现出来。在1955年秋的苏联最高苏维埃会议上,赫鲁晓夫宣称,把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作为共产党之间进行交流和合作的一种形式保存下来是合适的。
1955年12月14日,在德里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赫鲁晓夫在谈到舆论界提出的关于解散共产党情报局问题的时候指出:没有理由“要共产党放弃这种大家所公认的国际交往和合作的形式”。
苏联向来主张,今后仍将主张“加强和发展旨在保卫全体劳动人民的切身利益和为和平事业而斗争的工人阶级的国际合作”。1955年12月29日,赫鲁晓夫在苏联最高苏维埃两院联席会议上再次谈到了关于共产党情报局今后的存在问题。
2、苏联何以不妥协?
“资产阶级不喜欢工人阶级的国际团结,希望共产党情报局不再存在,但是这并不能由他们决定。”在斯大林去世之后,苏联的对外政策开始向缓和的方向发展,并就建立欧洲的集体安全问题提出了一些具体的建议,但是,苏联领导人为什么还要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上采取毫不妥协的立场,努力加强各国共产党、特别是加强社会主义阵营各国共产党的国际联合呢?
毕竞,无论是资本主义国家的舆论界还是政治界,对共产党联合组织的担忧仍然普遍存在。苏联领导人在解散共产党情报局问题上的这种毫不妥协的立场主要同当时国际局势的变化有关。斯大林去世后,苏联领导人确实作出了一些缓和国际局势的努力,但是这些努力并没有达到苏联领导人预期的结果,特别是苏联方面提出的建立国际集体安全的建议多次被美英法所拒绝。
1954年10月23日,美、英、法等西方国家签订了《巴黎协定》,吸收联邦德国加入西欧联盟和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对此,苏联政府向23个欧洲国家和美国政府发出照会,要求他们不要批准《巴黎协定》,并建议召开欧洲集体安全会议,讨论“防止德国军国主义复活”等问题,并缔结《欧洲集体安全条约》,但苏联的这些建议都遭到了西方国家的拒绝。他们拒绝的理由是,接受苏联提出的这些建议将会导致西方集团“防御体系”的解体。
在1955年10一11月举行的日内瓦四国外长会议上,美英法代表声称,它们的政府仍然打算把自己的欧洲政策建立在保持和加强它们建立的军事和政治集团的基础上。在拒绝苏联提出的建立欧洲集体安全的建议的同时,西方国家建立的反苏联盟仍然在不断加强,他们不仅企图把西德纳入北大西洋公约,而且,美国统治阶层越来越坚持把弗朗哥西班牙也纳入北大西洋集团,美国的计划是让西德、西班牙和土耳其也加入这一集团,使这一集团更具侵略性。
而且美国还加大了努力,致力于在巴尔干、地中海、东南亚等地建立反对苏联和社会主义阵营的联盟体系。
在这种情况下,苏联开始不断加强与东欧社会主义国家的联合,1954年11月29日至12月2日,苏联同阿尔巴尼亚、保加利亚、波兰、民主德国、捷克斯洛伐克、罗马尼亚、匈牙利在莫斯科举行欧洲国家保障欧洲和平和安全会议,会议通过宣言声称:如西方国家批准巴黎协定,苏联和东欧国家将在组织武装力量,和联合司令部方面采取共同措施。
1955年3月,上述八国又就缔结集体友好互助条约的原则、组建联合武装力量及其统帅部等问题进行了协商,并取得了一致意见。在巴黎协定被批准后。5月14日,苏联与阿、保、匈、民德、波、罗、捷在华沙签署了《华沙条约》,并建立了华沙条约组织。也就是说,20世纪50年代中期,苏联与西方国家的关系的特点仍然是集团对抗。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更加注重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关系的发展,更加注重社会主义阵营力量的联合。也正因为如此,苏联领导人在解散共产党情报局问题上采取毫不妥协的立场。
3、解散共产党情报局
随着苏共二十大的召开,关于改组情报局工作的问题提上了议事日程。1956年2月7日,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波诺马廖夫,向苏共中央提交了一份关于在苏共二十大会议期间,同兄弟党代表团就情报局的今后工作和各国党接触和联络的方式问题,交换意见情况的报告。对外联络部认为,利用邀请兄弟党代表团到莫斯科出席苏共二十大的机会,就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些问题交换意见是必要的。
前来莫斯科访问的许多共产党代表在就共产党情报局工作提出问题的时候指出,除了出版报纸,共产党情报局几乎没有任何工作,然而,各国共产党之间存在一些共同的问题,并且需要就这些问题相互交换意见。
法国共产党中央委员会在1955年10月7日致苏共中央的信中指出,“1947年情报局成立的原因和前提条件仍然存在。”此外,还出现了关于情报局的组成问题,共有八个共产党加入情报局,但中国共产党以及其他一些较大的党没有加入,其中的一些党,比如德国统一社会党、芬兰共产党、阿尔巴尼亚劳动党等多次提出了关于他们加入情报局的问题。
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认为,在苏共二十大期间同一些兄弟党代表团就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一些问题交换意见是必要的。并其认为,第一,预先可以同中国共产党代表团成员王稼祥进行会谈,并弄清中国同志对可能参加情报局这一问题的态度。在苏共二十大期间,同加入情报局的共产党代表就召开情报局例会的可能性问题交换意见,预先确定会议召开的日期和议事日程。
1956年2月22日,苏共中央就波诺马廖夫提交的报告作出了决议,决定委托苏共代表同兄弟党就情报局工作问题交换意见,对拟议于1956年5一6月在布加勒斯特召开的情报局会议这一建议提出讨论意见。
在会谈中提出共产党之间按照地区建立联系的建议:拉丁美洲国家(巴西共产党等等),斯堪得纳维亚国家(芬兰共产党等等),西欧的一些国家(法国共产党等等),会议还委托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就前来参加苏共二十大的国外共产党提出的问题准备建议。
苏共中央主席团在2月22日还通过决议,委托赫鲁晓夫、米高扬和苏斯洛夫首先同前来参加苏共二十大的法国和意大利共产党领导人,在小范围内就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工作以及今后各国共产党工作联系的组织相关问题举行会谈,并把会谈情况向中央委员会主席团成员报告。
主席团还决定,在同法国共产党和意大利共产党领导人举行会谈之后,在更大的范围内召开会议,讨论共产党和工人党工作的联系问题;最后,委托米高杨、苏斯洛夫和波诺马廖夫在中央委员会主席团交换意见的基础上向苏共中央准备一份提议。
2月22日,苏共中央在就波诺马廖夫的报告作出决议的同时,还收到了意共总书记陶里亚蒂就情报局工作的问题给苏共中央秘书处的信件,在这封信件中,陶里亚蒂提出了意共对共产党情报局今后的存在问题的意见,意共认为,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今后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同时,陶里亚蒂也提出了“关于共产党情报局是否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功能这个问题”,应该讨论关于怎样改善共产党情报局的工作这个问题。意大利代表团认为,为了讨论这个问题需要召开情报局各党代表会议,并且至少要让那些尚未加入共产党情报局的西欧国家共产党也参加这次会议;陶里亚蒂也提出,如果苏共中央秘书处认为,不适宜召开这样的会议,那么意共可以以书面的形式阐述对改善情报局工作的想法,“以便使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之间有更紧密的联系和能够更好地交换意见。”可见,陶里亚蒂认为,共产党情报局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但是没能很好地完成自己的工作,改善共产党情报局工作的重点是要加强西欧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之间的联系。
4、舆论的引导
1956年3月28日,苏共中央主席团通过“关于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问题”的决议,决定委托苏斯洛夫、谢皮洛夫和波诺马廖夫根据中央主席团会议交换的意见,制定关于中止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活动的报告,同时还委托他们制定关于社会主义阵营共产党和工人党联系的建议并在5天内向苏共中央提出这一建议。
由此可见,苏共对共产党情报局的态度就是:解散共产党情报局,并寻求社会主义阵营共产党和工人党建立联系和接触的新形式。应该注意的是,这里提出的是加强社会主义阵营之间的联系,法共和意共等欧洲资本主义国家的共产党显然被排除在外,这些国家的共产党显然需要建立的是另外一种联系和接触的组织形式,正如陶里亚蒂在2月22日致苏共中央的报告中所指出的那样。
苏共中央关于解散共产党情报局、分别建立人民民主国家共产党联系机构与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联系机构的建议得到了一些共产党的赞同。1956年4月5日,乌布利希在给苏共中央主席团和赫鲁晓夫的信件中指出,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活动,既不符合人民民主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发展和任务,也不符合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的发展和任务,他同意关于解散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提议。
同时,乌布利希赞成关于设立人民民主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联系机构的建议;赞成陶里亚蒂提出的关于建立欧洲资本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联系机构的建议,建议《争取持久和平,争取人民民主!》报纸的改革应该尽可能注重到社会主义建设的经济问题,注重同西方对人民民主国家反动的意识形态作斗争的问题;建议创办一份杂志,使亚洲和近东国家的共产党和工人党能够相互交流经验。
在就解散共产党情报局问题作出决议之后,1956年4月13日,波诺马廖夫给苏共中央写信,建议通过苏联大使馆通知英国、荷兰、比利时、奥地利、芬兰、瑞典、挪威、丹麦、印度、印度尼西亚、叙利亚和黎巴嫩、日本共产党中央,以及加拿大工人进步党(这些党都参与了《争取人民民主,争取持久和平!》报纸工作或在自己的国家再版这份报纸)关于即将中止共产党情报局的活动及其机关报的出版的决定,建议通过拉美国家的共产党驻莫斯科代表通知他们这一决定。
在苏共中央给保加利亚共产党、捷克斯洛伐克共产党、波兰统一工人党、匈牙利劳动党和罗马尼亚工人党的信中都还提到了关于在近期举行会议,讨论关于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之间接触和联系的方式问题。
1956年4月17日,情报局机关报发表了苏共中央通过的关于结束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活动的公报,与苏共中央通过的决议不同的只是,该公报的最后是情报局八个成员中央委员会的署名。
4月18日,《真理报》刊登了一篇“重要决议”的评论文章,对发表的关于结束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活动的决议进行评论。
《真理报》指出,这个决定的作出是由于有必要使各国共产党之间的联系和合作的方式符合于已经改变了的历史情况。这个决定充满了对进一步发展和巩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关系。它表明,各国共产党在列宁的关于工人阶级政党的组织形式和工作方法,要看具体历史情况的特点而定的这一著名理论的指导下,创造性地对待关于制定相互联系的形式的问题。
《真理报》在指出了情报局的历史作用,以及在目前情况下它作为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的联系形式已经过时了以后说:
在现代历史中已经第一次出现了通过爱好和平的国家和民族的共同努力,来防止新战争和帝国主义侵略的机会。各个国家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新的前景已经打开了。在这种情况下,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必须前所未有地注意自己国家的特点和条件。只有当共产党人在保持工人阶级政党本色的同时又充分代表本国人民的民族愿和利益的时候,他们才能团结自己国家的一切民族民主分子。每一个国家的共产党都面临着如下任务:找出充分符合本国人民的特点和传统的向社会主义前进的道路和形式,并引导群众沿着这条道路前进。
在今天的条件下,共产党人面临着特殊的任务,这就是消灭劳工运动中的分裂,建立工人阶级的团结,以便为争取自己的切身利益和权利、为争取和平和社会主义而斗争。工人的政党和组织,首先是当今工人运动的两大派别共产党和社会党,一道共同奋斗的客观条件现在已经成熟了。
双方都必须在这方面采取必要的步骤。不久以前,共产党曾经再一次宣布它们愿意同社会党人一致行动。它们建议共同制定两党都可以接受的纲领。为了拯救人类免受新的战祸,为了进一步发展国际社会主义,都迫切需要加速工人运动中的一切队伍的团结,都迫切需要建立合作,以便为实现工人阶级当前的和最后的目标而斗争。
在共产党情报局解散之后,4月26日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部长波诺马廖夫和副部长莫舍托夫给苏共中央写信,就解散共产党情报局和中止《争取持久和平,争取人民民主》报纸的后续安排工作提出建议,主要是关于情报局所属财产的处理,关于情报局机关工作人员工作的安排,关于档案的保存,关于清算报纸订阅者的费用等。
建议根据共产党情报局成员之间的协商,请求罗马尼亚工人党中央暂时保管共产党情报局及其机关报的财产(印刷机、图书馆等);建议共产党情报局秘书处办公室、报纸编辑部、出版社的机密档案交由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保管,而薄记档案交由苏共中央管理部保管。共产党情报局秘书处办公室、报纸编辑部、出版社的其他档案转交罗马尼亚共产党中央保管;大多数共产党情报局秘书处办公室和报纸编辑部的工作人员从5月1日开始返回到苏联。
在布加勒斯特留下一个工作小组,把相关档案和财产移交给罗马尼亚工人党中央保管。共产党情报局和报纸编辑部的一些工作人员将回到他们到布加勒斯特以前的工作岗位上。苏共中央对外联络部、苏共中央管理部同苏共中央其他部门一起安排从布加勒斯特返回的其他苏联工作人员的工作。自此,共产党情报局彻底解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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