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的尘埃与心灵的憧憬之间,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时光的脉搏上,我的新疆探寻之旅依旧继续。从库车市一路向西南行进,首站便是以胡杨林闻名的阿克苏多浪河湿地公园。在秋冬之际,登上园内制高点的观景台,俯瞰胡杨林海,树叶已由绿转黄,仿佛一幅金色的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那是壮丽无比的大自然在无声地宣告它的伟大与永恒。我与西部计划(西部计划是由团中央、教育部、财政部、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联合实施,针对普通高等学校应届毕业生或在读研究生到西部基层开展为期1至3年的志愿服务)的志愿者们一同前往园内的植树基地。路上得知他们大多是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他们选择了奉献一到三年的青春年华,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纯粹的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更是对当下的坚定。我点开支付宝中用能量值在阿克苏云种树的记录,那一刻,心绪汹涌如巨浪,如今我终于有机会将数字端口的树移植进脚下的坚实土壤。这种从虚拟到现实的跨越,是我对这片土地的深情告白。我在亲手种下的树上挂牌写下了这样一段话:"小树苗快长大!你是我与阿克苏之间的挂念。几年后,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看你!"来自海峡对岸的我,终于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独特烙印。那一刻,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纽带,腾飞万里之遥,将我与这片土地紧紧相连。
多浪河湿地公园的金色胡杨林(供图:谢建鋐)
本文作者与维吾尔族志愿者合种同心树(供图:谢建鋐)
小学时我读三毛的《撒哈拉的故事》,对沙漠的念想存在心底。如今我正踏上去往塔克拉玛干沙漠的路途,前往名为N39°(北纬三十九度)的沙漠营地。沙漠摩托车的体验,是我与这片茫茫沙海初次相遇的方式。沙漠中的摩托车与寻常柏油路上的两轮车截然不同。为了适应沙漠地形的千变万化,沙漠摩托车通常是四轮,胎间的轴距较大,转弯时需大幅度地扭转把手,并且沙地的摩擦力极强,油门必须一拧到底,才能凭借强大驱动力起步。车速一旦提升,车身便趋于平稳,仿佛与沙漠达成了某种默契,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狂放与这片无垠的沙海融为一体。
本文作者体验沙漠摩托车(供图:谢建鋐)
沙漠中的酒店一景(供图:谢建鋐)
除了机械的轰鸣,沙漠中还有一种更为古老的交通工具——骆驼。骑在骆驼背上,我似乎在阵阵驼铃声的回响中穿越时空,走到了张骞开辟的丝绸之路上,踏出了民族的光彩与辉煌。在沙漠中建造酒店,无疑是人类对自然的又一次挑战。我入住的沙漠营地小木屋虽不及城市酒店的奢华,却也有着完备的设施。干湿分离的淋浴房干净整洁,甚至每间房都配备了独立的Wi-Fi。夜晚的沙漠,星空格外明亮,月光洒在沙丘上,映照出一片冷白色的大地。举目望去,天际星河璀璨,冷冽的空气灌入鼻腔,令人不禁感叹宇宙的浩瀚与人类的渺小。沙漠篝火晚会上,我随着维吾尔族音乐的节奏舞动在火堆旁,仿佛与这片土地、这片星空融为了一体。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种来自自然和人文给予的双重满足。沙漠,不再是遥不可及的远方,而是人类与自然共舞的舞台,从征服到共生,从禁区到乐园,沙漠的变迁也正是中华民族进步的缩影。而我们作为中华民族的一分子,也在这场伟大的探索中不断前行。
帕米尔高原,这个在波斯语中意为"平顶屋"的地方,在塔吉克语里则被赋予"世界屋脊"的崇高意义。这片高原,早已在小学地理课本中与我神交已久。我们一行来到了位于慕士塔格峰脚下的白沙湖,一个被大自然深情眷顾的地方。进入景区时,由于气温骤降,小摊贩们大多已"放假",整个景区呈现出一种静谧的美。站在湖的一端,隔着湖水与白沙,凝视着远处连绵的群山,仿佛走进了冰川与雪山的簇拥之中。白色沙漠与碧色湖水共存的特殊性,加上冰川带来的心灵震撼与心境洗涤,让白沙湖格外美丽。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和四周的白色沙丘,这种悠远且辽阔的景象,对人的灵魂产生了强烈冲击。作为一个常年生活在城市中的人,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壮丽景色抚慰人心的效果。在返回停车场的路上,我偶遇一对正在拍摄婚纱照的维吾尔族新婚夫妇。当他们得知我来自台湾时,维吾尔族骨子里的热情好客立刻展现出来,硬是邀请我与他们一起拍照留影。那一刻,不同民族的人们像石榴籽般紧紧抱在一起的真挚情感,定格在那张相片的画框中。在这片高原上,自然的壮丽与人们的温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帕米尔高原不仅是一个地理意义上的"世界屋脊",更是一个心灵层面的"平顶屋",承载着人们对自然与生命的敬畏和热爱。
本文作者在帕米尔高原白沙湖观光(供图:谢建鋐)
"不到喀什,不算来到新疆。"这简短的一句话,在耳边轻轻敲击,唤醒了我内心深处对这片土地的无限遐想。喀什,这座古丝路上的重镇,素未谋面却早已倾慕已久。她还有一个古老的名字"疏勒",东西方多种文明交织在这历史的交错点,印刻着穿越千年的商旅足迹。初到喀什,我直奔古城。土黄色是这座巨大古城的主色调。屋顶、房梁、墙体、街道,无一不是深浅不一的土黄,走在这片以土黄为基底的调色盘上,仿佛置身于一条亘古的长廊。她也是一部读不完的历史长卷,法显、玄奘、马可·波罗等历史名人都曾在此驻足,留下了横贯东西方的足迹。然而,喀什古城并非一直如此,曾经的她,断垣残壁、污水横流、人居环境恶劣。直到新中国成立后,中央政府筹措资金对古城进行了一户一方案的修缮与改造,才有了今天的面貌。如今的喀什古城,民居门板上的涂鸦与墙体彩绘处处彰显着独特的艺术气息。我在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深处找到一家咖啡厅,店主是一位90后的维吾尔族小哥,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透过街角视野,望着繁华大街,车马喧腾与幽静小巷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静与动的交织中,我感受到了一种张弛有度的生命力。喀什古城,不仅仅是一个旅游景点,更是一股穿越时光的鲜活力量。夜幕降临,喀什古城展现出与白天截然不同的美。古城城门处有红、绿、蓝、紫各色彩灯轮番投射,使得这片宁静的角落在灯光的变幻中显得格外娇艳动人。我在朋友圈总结了这么一段话:"喀什的每一寸空气,都熔铸过男子汉低哑的喉音,也镶嵌着心底深处的温柔。"
本文作者在喀什古城街道(供图:谢建鋐)
入夜的喀什古城(供图:谢建鋐)
英国历史学家汤因比曾在一次对话中提及,如果生命能重来一次,他愿生活在中国古代的西域,也就是现在的新疆。华夏大地丰富的自然风貌以及中华文明的海纳百川使新疆充满魅力。汤因比的抉择逻辑也是我们台湾青年心底深处渴望的诗和远方的灵魂呼唤,是被这片土地持续召唤的根本逻辑。我相信此后还会有更多的台青遵循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前来新疆这片广袤之地探寻自然风貌的雄奇,探访多元文明的交织,感受多元民族的魅力。(作者:谢建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