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美国打孤立主义牌,因为非常危险。
美国时间2月底,泽连斯基在白宫与正副两统领互怼4分钟视频,三个人依次红温,当着媒体面盐都不盐了,其实总共聊了得有四五十分钟,本来还好,谈不妥也没掀桌子,但和平协议与外交手段、矿产换支援变成丧权辱国换外交斡旋,小泽不肯;不过特朗普和万斯都在给小泽说,你没牌打了,是我们在给你提供帮助,所以巴拉巴拉,而泽连斯基这边根本没有退路,他不可能去迎接一个他人定好的框架——所谓牺牲乌克兰领土的和平协议。
今天这篇不写大家都在探讨的美俄、美乌会谈,而是重点说说美国的孤立主义,大家对俄乌问题上美国的态度,切莫以为这是个例。而且,如果你认为美国的转向是因为特朗普这个商人当了总统,是他的思维方式在左右整件事情,那就本末倒置了。
看似美国在乌克兰问题上,很自私,其实这就是美国优先的结果。
不是特朗普选择了孤立主义,而是孤立主义和保守主义选择了特朗普。虽然当前美国政策带有不少特朗普本身的影响,但他代表的也是美国基本盘的态度。
商人做派、算账,推卸责任,一切都可以谈,这些不过是包含在孤立主义中的表象;美国骨子里是长期存在孤立主义的,跟它的纯粹自由主义类似,根深蒂固。而且美国是全球为数不多的奉行孤立主义的国家,由于我们熟悉的现代史中,美国是一个非常强大的国家,总是在四处插手,扮演世界警察角色,导致许多人会忽略还有孤立主义这么一回事。
孤立主义用地道美国话说可以叫“莫挨老子”,也可以翻译成“关我屁事”以及“关你屁事”。美国优先并非特朗普创造的概念,美国优先不仅包括贸易、产业、就业收入问题,还有就是国际责任,退出一些责任领域,或者不退也行,得加钱,凭什么让我承担这些。
美国的孤立主义有两个根源:比较浅表的一层原因是美国自己过得好,国家地理特点两边大洋、不缺资源,国力强盛,没人威胁,因此不想为了介入世界而付出代价,要是没好处宁可过好自己的日子。这是相当一部分美国人的内心写照,也是美国政治生态的温床构成要素。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国人不熟悉的,就是极度的自由主义。自由主义的核心是自由优先于公平,社会和国家机制并不会为了公平牺牲任何个人利益,个人混的好坏全凭自己,国家公共权力和他人均不得干涉,成了是个人牛逼,败了是个人问题,放大到国际也是如此。在自由的前提下,每个人只为自己负责。
有点像杨朱的“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取一毫而损天下,亦不为也。”这种观点,绝对个人主义,严防死守其他优先于个人自由和利益的事情发生,避免因此产生的公权力侵蚀个人的状况。
这与美国立国的早期移民特质有关,本身底层新教徒为主,在欧洲受制于宗教、社会权力结构被限制,跑到新大陆完全是纯粹资本主义和自由。从这一点上说,欧洲现代更接近公平和自由的均衡,所以美国福利保障比欧洲水准低,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更大,而且被普遍接受。
无论是一战前、还是二战前,美国都恰好处于孤立主义抬头的阶段,其实向上追溯早在十九世纪美国的“门罗主义”,一定程度上包含了孤悬美洲的孤立情节。典型例子,当初第三帝国从美国借了不少钱搞国内动员和军事扩张,而对日本持续的侵略行动,美国也是最后关头才将制裁扩大至石油禁运。
孤立主义的典型表现,对外部以利益交换为主,生意可以做,其他不管。日本偷袭珍珠港之前,美国也是在谈外交解决冲突,哪怕预见倒法西斯轴心国未来的动作,也还在国会里争论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的参战,让自己人牺牲,打仗花纳税人的钱,不如做做生意之类的,强如罗斯福也只能一再观望不表态,当年英国丘吉尔,中国常凯申,对美望眼欲穿,重压之下掉过眼泪。
若不触及核心利益,有实力是一方面,要不要费工夫是另一方面。就好比现在美国不缺航母舰队,但自查五角大楼,五代机又经常陷于技术、生产成本的拉扯之中,显得虚胖而软弱,其实当年美术生对美国民主的软弱、游移不定就有预判,赌它会比较晚参战。
集权如德日法西斯,在他们看来美国无法形成合力,制度上比自己软弱且低效。直至危机迫使美国人重新选择优先级,不玩孤立开始暴兵的时候,舰船按天为单位下水,飞机以小时计算从流水线上交付……
其实冷战之后美国就不是全力以赴攥拳头了,海湾战争后的世界均衡态势下,看美国有点自废武功的意思,有点精力都用在拉扯上,甚至冷战期间点的科技树自己都不太会了,这也是为什么有的人会认为美国登月造假,他们NASA把发火箭外包已经很久了,spaceX或者Amazon都在自己发卫星。
当美国开始事事算账,不再不计代价,甚至开始折腾LGBT这种需要极大冗余的事情,给人一种萌萌哒又神经质,只会做生意,一点不强势,动辄搞毛衣战,而商人那套似乎在很懂文明主流视野里上不了台面。
先说个比较悲观的话题——每次美国孤立主义抬头,世界上集权统治的国家侵害他国、本国人的权益的情况就会随之抬头,因为缺少了顾忌。这有点类似草原上鹰、狐狸减少会使得鼠类猖獗,过分啃食草根导致草地退化、荒漠化。
比如伊朗,多年前曾经不遗余力的对内宣传美国给他们国家造成多大危机,以至于危急时刻国家剑拔弩张,听的伊朗民众都红温了,但民众不了解的是,也正是那种压力导致伊朗内部对反对派的镇压有所缓解,起码不会豆沙了。
然而孤立主义是个大坑,它带来的美国的收缩,看似纵容了集权者,但集权者利益集团因此走上裹挟国民、侵略他国的路线的时候,也等于敲响了丧钟。特朗普这一届,其实是美国民众在获得感不强的时候,转向保守的一届,自私的选票也是人性,也是民主的一部分。当下的周期与经济周期类似——它不会一直保持在一个状态不变。
孤立主义也会削弱美国的影响力,同时令其他地区考虑自己的保守主义和安全边界在哪里,这也是周期性的。
最后说几个历史片段的感受:
一、看着美国政府对泽连斯基的态度,我首先想到的是抗日战争期间,国民政府在美国面临的状况,当时国民政府在美的游说代表,也是相当不容易。二战全面爆发之前,美国参众两院、白宫各方,在对中国支持、对日本制裁禁运莫衷一是;乃至开战后是优先支援欧洲还是亚洲,都存在争议。深陷战火的中国,代表在美挨怼,国家则在危机中生扛。
欧洲、苏联肯定都帮不上忙,它们还需要美国支援,而美国当时对中国官方的态度,也差不多是爷帮了你,你得有个态度。
二、慕尼黑协议,这次居然仍有绥靖,上一次欧洲因为慕尼黑协议付出的代价,欧洲人是不敢忘记的,这次美国在慕尼黑的表现不亚于当年的英法。
当然如今局面并非欧洲在二战前的情况,而是欧洲自身安全问题。这背后北约一度扩张,美国深度参与,但随着孤立主义在美抬头,美国在撤,欧洲人必须自己面对问题。英国新任首相非常清晰的表态:欧洲人在安全方面不能再靠美国。
欧洲小国众多,发达国家不少,无论大小他们在安全问题上并不比乌克兰余地大。
欧洲的问题在于重新提升军事标准,这一点特朗普政府反复施压欧洲各国增加军事预算比例,倒是歪打正着。欧洲也该放下原本节约军事投入,享受廉价能源的经济优先模式,不惜代价去强化安全。但欧洲最大的问题是决策效率比较低,普遍的代议制,分散的民意角力,问题不严重到一定程度,各国内部很难劲往一处使。
以德法两国为例,上一届政府组阁都面临选票分散的联合执政风险,以及在野党在议会的制衡,这本身是现代民主政治的关键,但分歧也会让内部拉扯耗时费力。
德国从红绿灯联盟,到这次右翼德国选择党20.8%的支持率,虽有转向,仍然不足。德国始终面对移民问题、能源问题、补贴自身企业还是补贴乌克兰、经济下行的同时提高债务公共支出的取舍等等。但过去几年,欧洲很多国家在缓慢的右转,保守主义抬头,此刻对乌克兰问题,欧洲民众的危机感还是不够。
不要认为欧洲各国软,民主体制,一旦主流利益和理念形成合力,其韧性和任性均非常强,落榜美术生当年也是民选的上去的,看到没到那一步罢了。
最后总结一点:
无论哪种自由、民主体制,其对手只有集权利益集团,而非其他国家和民众。只要存在自由民主的土壤,就会对集权者形成制约,会威胁其生存。于是集权者擅于将自由民主体制包装成国家的敌人,以此蒙昧民众。
民主本身也存在许多问题,只不过这些问题是民众自己内部博弈,人性的博弈虽然丑陋,但好过将抉择交付于强权。民主也会因为内部博弈,而客观上纵容了非正义的集权者的野心,但纠偏机制同样会发挥作用,相对于内部选择之争,大家更警惕强权的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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