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战争能在短短4年时间里结束,可能就连毛主席也没想到。辽沈、淮海和平津三场战役,后世称为“三大战役”,它们是对解放战争影响最直接且最深远的战役,它们是国共双方的战略决战。国民党军一败再败,最后退出大陆。
这三场规模空前的战略决战,虽是我军主动发起的,但那时我军各方面并未全部取得优势——更谈不上有哪方面是绝对优势。我军总兵力仍少于敌军,武器装备方面也还存在颇大的差距。
三大战役每场都是前所未有的大仗,稳操胜券谈不上,只能说有点把握,走一步看一步,看能取得多大的战果。仍处于劣势的我军,对是否打这样的大仗,决心是相当难下的。
也正因为如此,蒋介石不可置信,没反应过来。他犹豫不决,舍不得放弃东北,也舍不得放弃华北,但没多久就全部“放弃”了,或者说是被我军强行“拿走”了。什么都想要,只会什么都得不到,有舍才有得。
辽沈战役是三大战役中最先开始的。解放战争尚未正式打响前,国共双方就不约而同地用目光紧紧锁定东北。东北,聚集了旧中国的近百分之九十的重工业。除此之外,其政治意义也十分非凡——东北跟苏联息息相关。
1947年8月2日,蒋介石命陈诚前往东北,指挥军政。陈诚本就权势滔天,执掌东北后更进一步,连蒋介石也不敢对其逼迫太甚。解放战争初期,东北行辕主任熊式辉负责东北军政。他很早就给蒋介石打去几次报告,请求“从速增援”,但蒋只给出个“坚守长春、永吉、沈阳,以待增援”的命令,并未采取太多实际行动“增援”。
熊式辉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眼见自己应付不过来,便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出辞职,请蒋介石另派贤能来。陈诚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到东北的。熊式辉之下的东北军政官员,对陈诚的到来表示欢迎——他们正需要一位比熊式辉更能顶事的长官。
陈诚抵达沈阳,了解完东北的详细情况后,便当即作出相关调整,重新制定战略:“确保北宁,打通锦承,维护中长,保护海口”。这套重点防御的战略,到东北民主联军转入战略反攻后,陈诚也只是略作调整,减少了几个防御重点。
陈诚的战略是没问题的,不容易出什么大差错,顶多被钝刀子割肉——毕竟前面消灭不了我军、当下又打不过我军了,就硬拖着,等局势出现变化。不过陈诚执行这一战略时,时常受到蒋介石的干扰。蒋介石人不在东北,却对东北国民党施加源源不断的影响,迫切地想改变东北战争局势。
他们两人的思路一致、想法一致时很好,可一旦出现分歧,那将对东北国民党造成巨大的分裂影响,出现相互拖后腿的情况。
1948年3月上旬,驻华美军顾问团团长向蒋介石提出一项建议:“将国民党军撤出东北。”蒋惊愕不已,表示情况没有恶劣到让自己去考虑这样一个计划。
熊式辉主政东北时期,就向蒋介石多次请求增援,熊认为国民党军在东北的防守力量不足——到陈诚主政时已是严重不足。
而长春、沈阳的粮食弹药全靠空运补给,根本做不到长期维持。这时,蒋介石还是不肯主动放弃一些据点,收拢兵力,固守少数几个据点。
1947年,东北民主联军接连发动秋季攻势、冬季攻势,部队越打越强。1948年1月1日,东北民主联军正式改称东北人民解放军,总兵力达到73万余,野战部队达42万余。
而早在我军秋季攻势结束,蒋介石就开始物色一个他认为比陈诚更合适的将领,前去东北主持大局,扭转东北局面。蒋介石最后选中了卫立煌。原因有三,一,卫独当一面,打得了硬仗;二,卫跟东北地区的国民党将领关系匪浅;三,卫很“听”自己的话。
蒋介石想得很好,但忽略了一个问题:卫立煌真心愿意吗?卫立煌的资历跟蒋介石差不多,又不是出身黄埔,所以蒋对卫时常表露不信任。抗战结束后,蒋介石给了卫立煌一个“陆军副总司令”。这其实就是个高帽子、空头衔。
卫立煌内心极度不满,直接拒绝到任。蒋介石有些尴尬,便安排其公费留洋考察。
当蒋介石想用卫立煌时,急切地召他回国。卫立煌回国后,他的夫人和老部下都强烈反对他回东北收拾残局,并直言不讳东北是火坑。出于种种考虑,卫立煌最终还是去了,去之前蒋介石还对他做出“增援”的承诺。
蒋介石找了个“各方多主召回陈诚”的借口,让陈诚离开东北,好让卫立煌放开手脚使劲干。在日记中,蒋介石写下:“辞修(陈诚的字)因病而发生心理变态,更为可虑”。真是冠冕堂皇。
调离陈诚、调去卫立煌,蒋介石还心存希望,“或可转危为安也”。但是不到10个月,蒋介石的希望破灭,卫立煌被当垃圾一样抛弃——1948年10月杜聿明转任东北剿匪总司令部副总司令兼冀热辽边区司令官,这在实际上剥夺了卫的战场指挥权,卫只能指挥沈阳的国民党军。
这也难怪在大厦将倾、沈阳不保之时,卫立煌选择弃职逃走,而不是死战到底。
临阵换将是大忌,蒋介石却一换再换,还都不太信任。东北野战军的兵团司令程子华曾评价辽沈战役前几个月的东北国民党军:“处于欲守无力、欲走难舍、犹豫观望、举棋不定的状态。”其实这就是蒋介石的态度体现。
辽沈战役前,卫立煌等东北国民党军高级军官,多次派人或亲身到南京陈说,希望蒋介石放弃长春、沈阳,能允许东北民国党军主力部队移至锦州,保存实力的同时,又能与同关内连成一体。如此做法无异于放弃东北,也可以说是“断尾求生”,蒋介石迟迟下不定决心,想法不停变化,最终葬送完东北国民党军。
以蒋介石的军事能力,打打旧军阀还行,跟解放军打完全不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