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澳荒漠的夜晚,聚光灯划破漆黑的夜空。留着大胡子的神枪手紧握猎枪,全地形车的引擎声惊醒了沉睡的沙丘。他的目标不是罪犯,而是一群游荡在保护区边缘的野猫,这些毛茸茸的“杀手”正用利爪撕扯着澳洲生态系统的最后防线。
不远处,科学家凯瑟琳·莫斯比推开一间铁皮屋的门,十几具野猫尸体横陈在浅盆中,血迹蜿蜒如蛇。“瑞‘血’兆丰年”,她苦笑着念叨。
这场持续十年的“人猫战争”,已让200万只野猫倒在枪口与毒饵之下,却也让动保人士与环保主义者陷入撕裂。当萌宠变身生态屠夫,人类该举起屠刀还是张开双臂?
1788年,第一艘欧洲殖民船抵达澳洲,水手们为了控制船上鼠患等原因,将家猫带到了岸上。没人想到,这群毛茸茸的“偷渡客”会在两百年后掀起腥风血雨。没有天敌制约的猫群迅速野化,体型膨胀到相当惊人的1米左右(从鼻尖到尾巴),DNA检测证实这些“巨兽”竟真是野猫。
它们在月光下展开屠杀:每只野猫日均捕杀7 - 20只本土动物,全澳2000万只野猫一天就能消灭1.4亿 - 4亿生灵。袋狸、草原袋鼠、穴居袋鼠接连登上灭绝名单,11%的澳洲特有哺乳动物永远消失。
环保部门的地下室里,保存着令人心悸的证物:某只野猫胃里塞着3只濒危兔耳袋狸的残肢,另一只的粪便中检测出12种鸟类DNA。
科学家们发现,80%的杀戮竟来自少数“惯犯”,那些重达15公斤的雄性巨猫,它们像黑帮老大般划分领地,把保护区变成露天食堂。当某地野猫被清除后,新猫群会在48小时内填补真空,繁殖速度堪比丧尸围城。
2015年,澳大利亚环境部长格雷格·亨特宣布“向野猫宣战”,誓要在2020年前消灭200万只。政府祭出三重杀招:狙击手夜间扫荡、掺入1080毒药的肉干陷阱、悬赏10美元/颗的猫头。
在墨尔本公园的围栏内,铁丝网将野猫与濒危动物物理隔绝;在昆士兰,无人机搭载热成像仪追捕猫群;西澳某小镇甚至训练澳洲野犬当“猫警”。
但野猫用进化反击人类。它们学会避开毒饵,专挑活物猎杀;幼猫提前三个月性成熟,每胎增至6崽;某些个体甚至发展出抗药性。
小规模扑杀反而刺激猫群爆发式增长,某次清除行动后,当地野猫数量激增211%。科学家不得不研发“苦肉计”:给病弱动物注射缓释毒剂,让捕食者自食恶果。
每当射杀视频流出,动保组织的怒火便席卷社交媒体。“这是纳粹对猫的种族清洗!”某动保领袖举着血淋淋的猫尸照片控诉。民众在议会大厦前点燃蜡烛,为“毛孩子”举行追悼会。
反对者搬出数据:家猫每年捕杀3.9亿只野生动物,但95%的澳大利亚人拒绝给宠物戴铃铛。
大袋狸的最后影像记录于1983年,镜头里它被野猫追得跌入悬崖;穴居袋鼠的洞穴变成野猫育婴室,幼崽头骨散落四周。某保护区尝试野放50只人工繁殖的兔耳袋狸,第二天就少了47只,监控显示,3只野猫用了不到两小时完成“收割”。
这场战争没有赢家。当莫斯比博士抚摸野猫柔软的皮毛时,总会想起童年陪伴自己的橘猫。“它们本不该来这里”,她将又一具尸体放进冷藏柜,“但我们也无权扮演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