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岁的蔡其清为顾客理发
3月1日，农历二月二“龙抬头”。按民间习俗，人们习惯在这一天理发，来迎接新一年的好运。当天，在四川攀枝花市，93岁的理发师蔡其清接待完来理发的老朋友后，正式“封剪”。
从9岁当学徒，蔡其清已在理发行业坚持了84年。他的理发室只有10余平方米，设备都很老旧，来店里剪发的人都是一些老朋友，几十年就认他的手艺。蔡其清的理发价格从最初的2元、3元，后来涨到了5元，而且5元的价格已经十余年没变。
“开店不为赚钱，只是为了打发时间，也为偶尔能看看这些老朋友。”蔡其清告诉红星新闻记者，他从今年1月就暂停理发了。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农历二月初二这天，依然有老朋友找他理发。他说由于自己年事已高和其他原因，不得不与理发行业告别，“感谢老朋友们这么多年的陪伴。”
理发室的门关着
老朋友们等93岁理发师来理发
3月1日上午9时30分许，80岁的陈天富老人在爱人的陪伴下，从东区银江镇双江社区来到渡口街道光明社区金石巷小区，找蔡其清理发，但理发室的门却紧闭着。
在陈天富到来之前，已有多名打算理发的人来了又离去。“我从6年前开始到蔡师傅这里理发，以前他都每天开门，今天到底怎么了？”陈天富很不解，拿出手机给蔡其清打了一个电话。
▲尽管年事已高，蔡其清理发仍一丝不苟
接到老顾客来电，蔡其清从家里赶过来，打开了理发室的门。10多平方米的理发室里，各种理发工具在工作台上摆放整齐。蔡其清把客人迎进室内，他向大家解释说，由于自己年事已高和其他原因，从今年1月13日起就没理发了，希望大家理解。“从今天起，我也正式‘封剪’了。”
蔡其清的理发室位于金石巷小区边缘一排老平房内，没有门头，也没有理发店标志性的彩灯。虽然时常有人进进出出，但很难看出这是一个理发室。理发室四周靠墙摆满座椅，“只要他开门营业，屋内便坐满了人”。78岁的小区居民方代荣说，理发室是大家聚会谈天的场所。“如果他不来，大家感觉少了点什么。”
从9岁开始学理发
老式理发椅陪伴了他半个世纪
蔡其清生于1932年，老家在四川广安岳池县农村。“我9岁就开始学理发了，以前剪一个头发才2分钱。”蔡其清说，1966年，他从老家来到攀枝花支援三线建设，成为原攀枝花运业公司的员工，主要任务就是为单位的人理发。“那时一个月工资才28元。”
1995年，蔡其清退休后受单位返聘，继续为同事们免费理发，并兼职烧水等后勤工作。他住在仁和区大河中路街道弯腰树社区二0公司家属区，但一如既往地每天早上6点多便来到单位，做好烧水、卫生等各项工作，接待前来理发的客人。一直到晚上，等所有客人走完才关门回家，每天工作10多个小时。
▲理发室的家具已经很老旧了
“那个时候，不仅单位同事理发不收费，连附近慕名而来的群众理发也不收费，小小的理发室经常人满为患。”攀枝花市运业公司退休干部贾衡国说，由于理发免费，找他理发的人也非常多。他每天从早上工作到晚上，几乎不休息地完成理发、洗头加修面数十人，平均每小时4-5人。退休后，蔡老依然精神抖擞，手法娴熟，动作麻利。“他如今虽然年事已高，动作迟缓了些，但依旧眼不花、手不抖。”贾衡国的言语里充满敬佩。
店里有10多个老旧的热水壶；几张老式书桌用来堆放工具，摆着各式电动推剪；两张老式理发转椅已经锈迹斑斑，已陪伴他50多年。“这是我来攀枝花工作时亲自选购的椅子，当时是256元一把。那个时候我就在牛毛毡盖的席棚子里为大家理发，虽然条件很艰苦，但生活过得很充实。”他自豪地说，无论是席棚，还是小区砖房，两张老式理发转椅从来攀工作开始便一直陪伴着他。
5元价格10余年未变
有顾客在他这里理发近60年
退休后，蔡其清把理发当成退休生活的一部分，在理发室和一起变老的同事、朋友相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让他感到生活很充实、很快乐。特别是在公司改制后他舍不得丢下手艺和与同事相伴的快乐，继续维持着理发室的运行。同时，他在大家的建议下开始收费理发，但收费并不高，从最初的2元，随行就市涨到3元、5元，并且5元这个价格已有10余年未变。理发收入主要用于工具更新，结余的钱还用来买烟、买茶以及买糖果饮料等招待朋友和顾客。
▲蔡其清（左）和老朋友交流 东区融媒供图
长期为同事理发，退休后来照顾生意的依然是那些老同事，也给他带来了新顾客，甚至有不少顾客从市区各地慕名而来。“我从到攀枝花工作开始，就是蔡哥给我理发，算起来都快60年了。蔡哥不仅人好、技术好，服务又热情周到，大家都喜欢找他理发、修面。”年逾八旬的陈元中老人说。还有老同事说，单位很多孩子从剃胎发开始，就一直找蔡师傅理发。
金石巷小区原为攀枝花运业公司小区，建成于1998年，共有5栋房屋，100多户300多人，其中老年人占比达60%以上。“小区每天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蔡老的理发室，小区的老年人都喜欢去，大家在一起谈天说地，其乐融融，成为小区一道风景。”该小区党支部书记、自管委主任黄小平深有感触地说。
谈起这些年的变化，令蔡其清最感伤的是，眼看着一个个老朋友离世。“我们有260多人从老家一起来攀枝花支援三线建设，现在只剩10多人了。”蔡其清告诉红星新闻记者，老理发店代表的不仅仅是一门技艺，更是一段美好回忆和历史的见证。他说，干了一辈子理发，告别最热爱的事业很不舍。“以后如果有机会，会再为大家提供理发服务。”
刘靖 胡建 红星新闻记者 江龙 摄影报道
编辑 郭庄 责编 魏孔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