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碑刻中的历史回响
山东泗水仲子祠内,一方斑驳的石碑记载着明代万历年间两位士大夫的隔空对话。贾汪名士贾三近以"四风"之喻盛赞泗水知县谭好善的政绩,称其"千载不磨"的精神与仲子(孔子弟子仲由)之魂共鸣。这场跨越时空的思想对话,不仅展现了晚明儒学官僚的治世理想,更折射出动荡时局中士大夫群体的精神坚守。
(一)"四风"品评:贾三近笔下的循吏典范
万历十九年(1591),谭好善主持重修仲子祠工程告竣,贾三近应邀撰写《重修仲子祠记》。在这篇传世碑文中,贾氏以传统士大夫特有的品鉴方式,用"藜藿风"喻其孝悌、"袍风"状其清廉、"片言风"赞其明断、"勇敢风"彰其担当,构建起完整的循吏形象体系。这种评价范式并非偶然,贾三近曾编纂《滑耀编》收录历代循吏事迹,其品评标准与谭氏的施政实践形成完美对应:清丈田亩对应"袍风"的廉洁自律,发奸摘伏对应"片言风"的明察秋毫,拒建生祠则暗合"藜藿风"的质朴本真。
(二)"仲贤灵爽":儒学道统的在地化实践
贾三近将谭好善的政绩归功于"仲贤灵爽"的启示,这种表述蕴含着深刻的时代意义。在张居正改革失败后的万历朝局中,儒学官僚群体试图通过地方文化建设重塑道德权威。谭氏在泗水"扩建社仓、兴办学校"的举措,与贾三近在峄县建书院、修方志的实践形成呼应。特别是重修仲子祠工程,通过将儒家圣贤崇拜与地方治理结合,既强化了"泗为先贤故里"的文化认同,又为"减徭薄赋"等惠民政策提供了道德合法性。这种"以文治政"的模式,正是晚明士大夫应对政治困局的重要策略。
(三)"南北二京":士大夫的仕途抉择与精神坚守
谭好善从泗水知县到顺天府通判,最终主动请调南京户部的仕途轨迹,暗合着晚明官僚体系的特殊生态。贾三近在碑文中特别强调其"督修卢沟桥""掌黄册库"的事功,实则是为这种"北勤王事,南守典籍"的仕途选择赋予深意。当北方边事日亟,谭氏修缮卢沟桥保障漕运;在留都南京,他守护后湖黄册维系帝国根基。这种"不择地而生"的担当精神,与贾三近本人在万历朝鲜战争期间筹措军需的作为如出一辙,共同诠释了"匹夫有责"的士大夫精神。
结语:精神传统的现代回响
从贾三近的《滑耀编》到谭好善的仲子祠碑,从三近书苑到泗水社仓,两位士大夫用不同方式书写着共同的治世理想。他们留下的不仅是具体政绩,更是"清慎勤"的为官之道与"民本仁政"的施政理念。在当今传统文化复兴的背景下,重新审视这段历史渊源,既能触摸晚明士大夫的精神脉动,也为现代社会治理提供历史镜鉴。正如泗水百姓当年自发传颂谭公善政,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治理智慧,依然在新时代焕发着生机。
作者筒介:陈德祥,徐州市贾汪区信息中心主任,喜欢旅游探险写文章,已有多篇游记发表。